冬眠

5．醉酒
    莫桑回到包房落座时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毕竟是女孩饶是脸皮再厚也还是会害羞。酒桌上的领导们就在这会看见了一脸红晕未消的莫桑，一个个越发笑得暧昧，有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竟然说了句：“咿，莫小姐怎么不见约翰博士回来啊！？”说完整个包厢就响起了一阵哄笑。你才小姐，你们全家都是小姐。笑你妹啊！莫桑正准备发作，顾嘉尚就回来了，一是包厢里又变得秩序井然，道貌岸然起来了。
    莫桑也不再说话，开始吃起来，席间莫桑不止一次的感觉到顾嘉尚的目光。莫桑不由抬起头狠狠白了他一眼，顾嘉尚又笑。顾嘉尚貌似随意地问了句：“怎么啊，王镇长不介绍一下？”说着看了看莫桑。王林一脸局促马上站了起来，说：“哪能啊，顾总，这是翻译莫老师，莫桑。”顾嘉尚状似了然的看了眼莫桑，说道：“莫小姐，赏脸喝一杯。”说着用眼神示意看了眼服务员，服务员会意的给莫桑倒了一杯五粮液。他是故意的，莫桑愤恨的想到，靠，这一杯五粮液下去，自己铁定要挂。莫桑迟迟未接着一杯酒，王林也一脸为难几次提议自己来代喝，可是顾嘉尚仍是一脸执着。周围的劝酒声也此起彼伏，莫桑知道自己逃不过，于是莫桑含笑的说：“我不会喝酒，但既然顾总盛情难却，那不如我喝一杯，顾总喝三杯怎么样？”说着就一口喝了下去，冰凉的酒液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部，莫桑一脸倔强的看着顾嘉尚。顾嘉尚也十分给面子的喝了下去。
    莫桑觉得头晕恍惚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她这时小脸酡红，眼神迷离，神态撩人，却不自知。顾嘉尚看着桌上各位看客皆是一脸的目醉神迷，心里不由骂了句：小丫头片子，怎么会这么缺心眼呢？这时王林接到一个电话说是，王奶奶脑淤血送医院了，王林不得不离开，他看了眼一脸熏熏然的莫桑，说：“莫老师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尽管莫桑很想离开但也知道人命关天，怎么能要王林先送她呢！于是莫桑说道“没事王林哥，你先走看王奶奶，我可以打车回去。”莫桑送王林上车走后，便没有回到包房。
    她一个人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尚仙居位于k市城郊，平时一直只招待是达官贵人的，而这些个显赫贵人自然有车来，所以这里鲜少有出租车的踪影。莫桑也并不急着走，她酒量太差，此时头晕目脑胀她想等着酒醒一些，再步行去公交车站。莫桑看着对面村子将熄未熄灯火，黑暗深邃的天幕，凛冽的寒风吹过，她的心里漫过一阵疼痛。她看着远方，那些已经在脑海里褪色的残像，一点点清晰起来，爸爸，顾阡陌，宋夫人，白露，杜拉斯在《情人》里说：“烈酒可以完成上帝也不具备的那种功能，也有把我杀死、杀人的效力。在酗酒之前，我就有了这样一张酗酒的面孔。”我曾在读到这一句时，嗤之以鼻，而今我竟然有些认同，的确烈酒可以完成上帝也不具备的那种功能，因为它可以唤醒我隐没许久不愿触及的记忆，撕开一些记忆的伤口，再狠狠灌入寒。我不知道我是否也长了张酗酒的面孔，不过倒是听大学的死党丁岚说过，我一旦酗酒就变得脆弱异常，让人怜惜。莫桑从包里拿出一支烟，点着抽起来，还是没有车经过。
    顾嘉尚走出尚仙居时就看到了路边的莫桑，此时夜风大作，莫桑长发飞扬，白色大衣下摆也随风飞了起来，看上去像一只欲飞的白色蝴蝶，也像一只离群索居的孤雁。顾嘉尚惊觉到自己心里漫过的不该有的怜惜与柔软，只是他发觉的太晚，双脚已不受控制的走到了莫桑的身边。莫桑转过头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此时溢满伤怀，她探究的看着他。他顿觉狼狈，有些不自然的说了句：“借个火啊！”莫桑把手里的打火机给他，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司机把车开了过来，顾嘉尚转回头说了句：“上车，捎你一程。”莫桑也不跟他客气打开坐了进去，大概是吹了风莫桑觉得头痛欲裂，她喃喃得对顾嘉尚说了句，“到了市区就叫我一声。”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车行至市区时，顾嘉尚转头正准备叫莫桑，这才发现莫桑早已倦极而眠，她睡觉的姿势像一只独眠的禽鸟，双手紧抱自己，脸颊埋在头发里，看起来孱弱敏感。顾嘉尚试探的叫了句“莫桑。”她没有反应已经睡熟，他又试探的推了她一下，她无意识地靠了过来，顾嘉尚便看见她一脸潮红，似乎有些发烧。他无奈只能要司机开到他住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