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之姐夫

慧妈伸手轻轻擦泪，多么重情的孩子啊！
    杨琦掩嘴而泣，另一手紧捂着胸口。妈对不起你啊！儿子，也对不起依儿。妈对不起你们啊！
    她哭着离开那间让她自责的房间，她没有资格逗留在里面，因为她是里面幸福的扼杀者，摧毁者。
    再回到大厅，她的泪水已经不那么急了。她也发现了这个厅少了什么，少了红色。大概也是因为她不喜欢的缘故吧！她还发现了窗台上的绿意。
    “是她种的吧！”她儿子不会有空闲弄这些。
    “是的，今年还开花了呢？很美，可惜她看不到。”慧妈说着，眼中露出惋惜。
    “她会看到的。”杨琦像是许诺地说。她会让她看到的，一定会。
    “我想到厨房看看。”杨琦要求。
    “里面没什么好看的，依儿离开后，那里就没有煮过色香味俱全的菜了。都是很简单的。”慧妈说。
    “麟儿会做菜？”杨琦惊奇地看着慧妈。印象中的儿子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您的儿子不单止会做菜，煲出来的汤能和五星的大厨相媲美。”
    “每次做饭，家里都飘满了诱人的香味。麟儿在里面忙，依儿就只会不停地偷吃，等到开饭，有些菜都被偷吃光了。她最爱喝麟儿的炖汤了，能喝上好几碗呢？麟儿下厨没有一次不炖汤的。那时他们真的好幸福。”慧妈好向往回忆里的那个情景，仿佛那些昨天才落幕的，香气还残留到现在。
    “依儿走后，他是不是就没下过厨了？”看着慧妈向往的神情，杨琦真的很惭愧，无地自容。
    “是的，他说，这辈子只做菜给她吃。她不在，他就永远不再下厨。”慧妈点头。她真的好怀念那飘满整屋的香。还有一家乐融融的情景。
    “我知道了，我也明白了，一切都起缘于爱。”杨琦转头看向阳台迎风摇曳的墨绿，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
    她从这间注满爱的房子出来，已经是三十分钟后的事。左琪依然站在门口等候。
    “走吧！”她看了左琪一眼，径自走向电梯。她的表情，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左琪紧随其后，带着满心的疑问。
    她们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家。杨琦又再轻轻步到石凳旁坐下。招乎左琪也坐到她身边。
    “麟儿多久没有回来过了？”杨琦轻启口问。目光飘向某一处，思绪也飘得很远。
    “有两年多了吧！”左琪忧郁地叹道。从她嫁入单家那日起，已有两年了。
    “这两年来，我一直很想在这个家看到他的身影，你呢？”杨琦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左琪，满脸愁绪地问。
    “想，很想。”左琪艰涩地开口，她望眼欲穿，时刻无不想着他突然的归来。就算他目光不停留，至少也能让她远远地看一眼他的背影。
    “既然想，你就放过他吧！”杨琦诚恳地要求。她一直以自己的方式活着，但她也妄想别人也按照她的方式，顺着她的意做事。所以她不惜以死想逼，逼儿子娶了一个满足自己私欲的媳妇。现在，她后悔了。
    “妈，您……”左琪惊恐地看着杨琦，她明白她的意思。
    “因为我的过错，我的儿子已经好久没有回过家了，我真的好想他。”杨琦老泪纵横。今天所有的果，都是自己当初亲手种下的因结来的。
    “呜！”左琪慢慢地呜咽起来。她早就想到了，她和他注定要走到这一步的。难怪别人说，抢来的东西不会长久的。
    “我老了，你不放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们。我以为，爱情可以培养，可今天，我发现自己错了。他对依儿的爱太深了，深入生命，深透骨血。你们就算再耗上下半辈子，你永远也无法进入他的心，永远都不能。”杨琦深切感悟。是她太天真了，天真到以为可以改变真爱，改变真心。今天看到那满屋子的相片，让她震撼，也让她感动，同时更让她惭愧。她把爱当儿戏，可谁知，最终戏弄了自己。
    “妈求你了。放过他吧！”杨琦无力地哀叹道，她和儿子一样，也很怀念过去平静的幸福。若大的房子，太冷清了。
    “好，可是我有很多条件。”左琪满脸泪痕，她还想作最后的挣扎。
    “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只为我儿。”杨琦早就想到她会有所要求，她现在有点了解她了。
    “我去收拾东西。”左琪起身。
    “好。”杨琦轻答。目光停留在绿意上，绿得可真油亮。难怪别人说，绿乃是生命的象征。她开始爱上吹着湿风的春天了，不，应该是爱上那满园的绿。
正文 第45章 坐着轮椅归来
    我坐着轮椅，置身于春末夏至的早上，我很喜欢这个公园，虽然它成园不久，花草树木还显得有点狼籍，垂头丧气。粗糙的杆还不能被几许零乱的残叶所遮掩，狼狈地裸露在外。这里很宁静，不过偶尔也会飞过几只早起的鸟。就像早起的我一样。
    阳光浅黄的光已经洒满了天地，我知道，我宁静的时刻也即将结束，被工作所取代。
    果然，脚步声准时响起，可我却皱了眉，因这脚步声不是我所习惯的。
    “良哥，你怎么来了？”我侧仰着头问。良哥从来不会这么早来打扰我的，除非要事。
    “他要来了。”顾存良没有看向左依，而是把目光寄放在花树的某一位置。他不想看到她痛苦的脸。
    松放的手一紧，痛袭上心头，慢延全身。两年了，还是不能彻底忘记。
    “知道了，我会安排好一切的。”我艰涩地开口，心似乎都被拧成条了。我一直都知道，这一天迟早都要到来，并且要面对，只是我一直刻意地拖延，企图把它耽搁，可它还是应时来了。
    “一切尊重你的选择。”顾存良转头看向脸上还残留苍白的左依。
    “安排好一切通知我。走了。”他转身，走前不忘轻拍下左依的肩，那代表着他说不出口的情谊和安慰。
    我不吭声，不动，开始沉沦在伤痛里。也许是有意，脚步声不让我多湎往事，迅速在我身后响起。我依然没有回头，来人不是助手小美。
    “真的决定回去了吗？”赵学志声音有点低而沉地问。脸色似乎有点凝重。
    “嗯，该是时候面对了，有始就让它有终，让挣扎其中的人解脱，也让我心彻归平静。你放心，我的恨已没那么烈了。”我勉强平静地说。他和我一样，没有学会忘记。所以我和他都应该被解放。
    “那你准备怎么面对她。”
    “谁？”
    “左琪。”
    我深吸一口气。
    “这两年来，你一直在默默地为她赎罪。我会尽量看在你的情谊份上宽恕她。”爱真的很累人，爱的累，被爱的也累。
    “你都知道了？”赵学志痛心地看着左依。要接受被亲姐摧毁的身体，甚至人生，那需要多大的勇气？
    “一清二楚，在很早以前。”我回答，那是从他和我现任助手小美的谈话中得知的。
    “你放心吧！如果我想报复，就不会忍坐到现在，只是委屈了你。我不吭声，是不想你再对我产生愧疚，欠我的不是你。”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在我遭受厄运之时，你给我的关爱和帮助。不管这些是出于亏欠还是真心，我都万分感激你。”泪轻轻地淌下，其实，幸亏一路有他，我才走到现在。
    “对不起，我代她向你道歉。”赵学志红了眼，满脸的痛苦。可知道，这句道歉所欠下的是一个人的人生。
    我轻撇开脸，泪水落下，心里是痛苦的炽焰在狂烧。
    “你能陪我一起回去？陪我一起去面对。”我擦掉泪。
    “好。”赵学志点头，擦掉从不轻易落下的泪。
    得到他的答案，我仰起头，迎向太阳，脸是暖的。
    “今天，我这个经理要迟到了。”我露出和阳光一样灿烂的笑脸。可我也知道，笑容是会骗人的，它的背后有时也会藏有太多的悲哀和辛酸。
    两天后一早，我在言心等人的陪同下，启程飞往深圳。我之所以把时间安排得这么紧促，除了本身的职务外，也深切地明白，有钱人的钱是可怕的。
    一出机场，就照先前的安排前往单家，我相信，从知道我归来那一刻起，他们已经全聚往那里，盼望我出现。
    看着熟悉的景物，我知道到了。闭上眼，努力刻制心中不时暗涌的激动，还有不该有的喜悦。努力不去猜测待会的场景，也努力不去描绘他们任何一个可能有所改变的容颜，包括他的——那个我深爱过并曾经成为我姐夫的男人。
    “下车吧！”我睁开眼。
    言心点头，她知道，左依已经准备好了。拉开车门，直接把轮椅直接推了下去，这是经过特殊改装过的小型吉普车。
    “依儿。”
    我扬起灿烂的笑脸，迎向熟悉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