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够聪明……”长吻过后,织梅的语气冷淡:“我最讨厌软弱的男人!”剑向对她的话没有反驳什么,他的答覆则表现在具体的行为上——他的手指在她的及膝裙上无声摸索,姆指与食指捏在腰际的拉炼上,像撕吐司面包一样脱去她臀部的第一层束缚。细网背心两边的肩带接着轻轻滑至肘间,露出色系同是浅蓝的无肩带内衣。
半罩杯的胸罩,纹理复杂细致的蕾丝微微与织梅雪色的肌肤相触。 “剑向,你这个大笨蛋……”她的尾音已如同呻吟。
当剑向回神过来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黑暗的莽林。
——为什么我人会在这里?他的意识清楚,却对自身的处境茫然未知。森林中一片阒黑,耳边只有夜风吹过树木枝梢的间隙声,以及远近难辨的虫鸣。信步走了一段,剑向才赫然想起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在做梦!”他不自觉轻呼一声。
没错,这个地方,必定与夏咏昱所描述的梦境一模一样。他在此处遇见魔法师考内里亚斯。阿格里帕,并且自愿学习能看见鬼的魔法。
——也就是说,我也会和他一样,在这里遇见阿格里帕了?虽然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身处梦中,但剑向却无法使自己醒来。这场梦仿佛就像另一个现实世界。他动手拧一拧自己的脸颊,但没有任何帮助。
脚下的小径只有一条,除此之外林叶密布毫无去路。他开始察觉到,这场梦境就像是早已设定好的电脑程式一样,既已执行就没有中断的可能性。
——唯一能选择的,应该就是阿格里帕询问。如果把梦境比喻成电脑游戏,那么这个问题就是决定结局的分歧点。只是,这个游戏选择“愿意”的分歧线太残酷了。
于是,剑向下好决心,他的步伐坚定,循着这条单行道快走向前。
小径愈来愈曲折,树林也愈来愈阴暗,惨白的月色在剑向的眼前只透射仅能看见前方三步的模糊光线。
在头上枝干交错之处,传出禽类拍动翅膀的声响,脚边的草丛也因为步履的践踏而发出窸窣声,听来就像有爬虫类尾随其后般。剑向并不惧怕,这场梦境是由某个主使者所设计,这样的密林、这些声响,纯粹是为了制造惊慌与紧张。
——真是个恶毒的家伙!不久,废弃的墓场出现了,月光果然皎洁地洒落大地,照耀着四周散立的碣石,整个墓地有如一座经战乱破坏后无人居住的夜城。
墓园大门两侧,各有一具高耸的鹫翼蛇尾石像,长着一对庞大的翅膀,其姿态仿佛是在正欲临风振翼之际,却遭蛇发妖女梅杜莎之眼所冻结。记得夏咏昱曾提及,这种怪物的名字叫马丘希亚司。
剑向无暇细观,他直接进到墓园尽头,一座巨大、华丽的墓碑映入眼帘。这时他感到十分地不舒服——在这里可以闻到浓重的腐尸味,同时还充斥着不绝于耳的悲苦呻吟声。
接着,刻着不名文字的石碑如预期般开始震动,并崩现深邃的裂痕。一只枯干的怪手自碑底伸出,阿格里帕终于出现在剑向的面前。
剑向并不清楚这名巫师究竟是什么来历,但光是看见他的外貌,就可以轻易判断他一定是邪恶的象征。阿格里帕的衣着几乎和印象中的死神一样。
老人的步伐颠簸,靠近了剑向以后,所说的话与夏咏昱转述的内容没有太多差异,剑向自身面临如此逼真的场景,仍然深觉胆寒,阿格里帕容貌丑陋至极,就像一头基因异常的变色龙,而他的目光仿佛可以洞穿人类的恐惧。
他的声调有如生锈齿轮般运转,听起来非常尖锐,予人脊毛阴凉的不快感,而且,隐藏在这种刺耳声音背后的,更含有一种无可抵御的威胁。接收这种声音的刺激,很让难人提出否定的答覆。
剑向的内心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严厉地拒绝他的赐予。事实上,这样的场景让他愈来愈难以忍受,即使一切都在预想之中,他还是感觉到自己快被黑暗吞噬了。
“现在我告诉你,”他说,“世界上存在一种最高级的魔法,可以让你看见鬼,你是否愿意学习?”剑向在他提出这个问题前,早已在心中排演过数十遍。
然而,他听见自己咬字一清二楚地回答:“我当然愿意。”剑向这才发现,这个游戏根本没有所谓的分歧点,从头到尾全都是程式设定好的。
第七章 死神之网 the net of death张开右手掌心,剑向怔怔地看见上面黏着干涸的新近血痕。
四个同心圆,以及环间的lucifer、belzebut、astarot……这似乎就是恶魔的称号?圆环内圈中央的五芒星形由于掌纹而歪斜扭曲,细碎的血痂浮贴在渗着汗水的肤表上,皮破处边缘凸起些微红肿。
——我确实敲了二十下门,也转动了门把。
——就是这个房间的门。
——不是梦。我真的这么做了。
耳边只有织梅均匀的呼吸声,交杂着不远处街道上的微弱车流声。不,不对……自那扇铁门后冲泄出来的鬼哭神号,还停留在鼓膜上。
剑向坐起身,粉红色的棉被滑落,离开他袒露的胸膛。抓起丢置在地板上的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零九分。
——我睡了三个多小时。是因为昨夜的失眠,所以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织梅正熟睡着,胸部美妙的曲线在棉被的覆盖下轻轻起伏。她昨晚同样一整夜没睡,直到与剑向做爱过后,才放松心情地进入梦乡。
剑向拉起长裤,放轻手脚走向那扇木框残破的门。他直瞪着门上的喇叭锁把,发现上面确实遗留薄膜般的血迹。
和钟思造、夏咏昱一样。和织梅相恋之后,剑向做了同样的噩梦。
同样的魔法师、同样的赐予、同样的回答……也就是说,剑向从今晚,或是明晚,或是之后的某一个夜晚起,可以见得到鬼,然后,这些恶鬼会开始攻击他,设法夺去他的性命。
——我必须镇定。必须镇定。
此时明明没有声音,剑向却感觉门后传来低沉的呼吸声。
“剑向,你醒了?”醒来的织梅,不必正面看着他的脸,好像就能察觉他心中的不安,语气忧虑地问着他。回头一看,织梅已坐起身来,正慢慢穿上她的胸罩。
“梅梅,”剑向走近她,不等她扣好胸罩带扣就抱住她。他的手掌轻抚她光滑的背,希望能藉着拥抱情人增加自己一点勇气。“我也做了那个梦。”“真的吗?”织梅的身体发抖了。
“你看,我的手上有‘破封之钥’,我也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鬼门’。”织梅无助地看着他的手心。“你答应了魔法师?”“我没有。不论我们的意愿为何,”剑向力求平静地说:“剧本早就安排好了,梦境的台词一定是‘我愿意’,不会有另一种答覆。”“所以,这场梦是一个陷阱?”他的声调平板。“没错。像流沙一样的陷阱。”“剑向……”织梅潸然泪下,“这都是我害的!对不起……对不起……”“不是你的错。”剑向重重地吐一口气:“好了,你一哭我又要心疼啦。梅梅,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谁——究竟是谁——设计了这个陷阱?”织梅痛苦地闭上双眼,她的头埋进剑向胸口。
“汤仕敬。”“这就是你昨天不敢对我说的名字?”剑向问:“他到底有多危险?”“他来自波兰,”织梅停顿了一下,“是一个黑魔法师。”“就像夏咏昱那样?”“不,”织梅颤声说:“汤仕敬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一瞬间室内空气的温度仿佛降到冰点。如果说这一切都只是喜剧电影的情节,也许剑向听了会笑出声来。然而,目睹了钟思造的腐尸、夏咏昱的惨死后,织梅的话却使他头发直竖。
“你是说……汤仕敬是十五世纪的人?”“汤仕敬是他的中文名字。”剑向忽然想起夏咏昱曾提到那个出现在梦中的魔法师——考内里亚斯。阿格里帕,就是十五世纪时欧洲著名的巫师……难不成汤仕敬就是这个面目可憎的阿格里帕?“去年十二月以前,我还在一家贸易公司从事接待工作。而且,我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即将订婚的男朋友,是我读五专时的同班同学,也是那时的同事。我和他两人很早就想一起到义大利玩一趟,我们存钱、计画了好久,好不容易在去年年底请了一次长假,坐上飞机到威尼斯开始自助旅行。我和汤仕敬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上。
“我和男友预定在威尼斯玩三天,圣马可广场是第二天的行程。那天下午,我们走过了中央拱门,观赏过威尼斯翼狮、圣马可雕像及天使像后,在总督宫旁的一家露天咖啡馆歇脚,喝喝下午茶,翻阅刚拿到手的游览手册。
“我喝着一杯拿铁,随性的目光不禁停留在坐邻桌的欧洲人脸上。我发现他正专心注视着我。只要看过一次那样的眼神,我的直觉就告诉我,这个外国人一定对我一见钟情了。身边的男友并没有注意到我和别人正四目相对,他自得其乐地摊开地图,辨识上头的每一个街名。
“果不其然,欧洲人看了我几分钟,终于站起来向我们走近。我的视线在他停住脚步以前,不曾离开过他的脸,因为……因为他长得实在太俊美了。他的发色乌黑微鬈、眼睛深邃,身材高大挺拔,并有一个高耸的鹰勾鼻,简直就像是由画里走出来的阿波罗太阳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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