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组曲

第19章


最不可思议的是,我还发现了把腿扳到耳朵后面的我老妈,带着幸福微笑刮土豆的他老妈;架着老花镜吃人家车马相的我老爸,看报纸看到瞌睡的他老爸;还有一副画的居然是表情傲慢的“太阳神”!
    这个家伙,真是……
    “那一副是你,还满意吗?”他指着摊在桌上的素描本,画中的我正蹲在池塘边发呆!
    “你好像格外喜欢那个池塘。”我手指按在画页上,这不就表示那天中午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池塘?我确实很喜欢去那里。它的名字叫‘缪斯湖’。”他垂着眼帘说。
    “缪斯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缪斯是希腊神话中9位文艺和科学女神的通称。”他说,“她们都是主神和记忆女神的女儿,以音乐和诗歌之神阿波罗为首领,分别掌管历史、悲剧、喜剧、抒情诗、舞蹈、史诗、爱情诗、颂歌和天文。古希腊的诗人和歌手都向缪斯呼告以祈求灵感。所以,人们常用‘缪斯’来比喻文学、写作和灵感。”
    “缪斯湖意喻灵感的源泉,你还挺浪漫的嘛,不愧是搞艺术的。”我嘴巴上称赞他,心里窘得要死:这个人有专门画人的嗜好干嘛不早说?害我白白浪费那——么多感情,丢死人了!
第35章 谣言止于智者
    第35章谣言止于智者
    知道“笔记本肖像事件”根本是一场误会之后,我的别扭情绪立马朝唐僧取经的方向飞去,跟刘松柏的交谈也变得坦荡而愉快。外表沉静的他其实很健谈,两个人东拉西扯,最终发现他是个非常浪漫的少年,想法充满诗意(可能跟他看漫画有关系)。
    事实上,刘松柏跟“长公主”——仇然——都在仇然的母亲,也就是校长夫人——夏侯紫菀的门下学画,每个单周的周五下午上课。当我问到仇然是不是他女朋友时,这个大男生居然害羞得脸都红了,紧张兮兮地连连否认,好像迟一点儿就会被蒙上盖头嫁过去倒插门似的!
    我打趣他:“那天在校车上不是还宠辱不惊的吗?怎么这会儿又紧张成这样!‘长公主’的BF,职称相当于驸马吧?”
    他只是抿着嘴笑。过了一会儿递给我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Q版的徐珊虞正在大放厥词,旁边那个Q版的刘松柏倒是忍辱负重得眼泪汪汪。
    我盯着自己“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背上带翅膀,两颗僵尸牙”的小恶魔形象,突然很想去潘家园淘一支马良的神笔回来——唉,谁叫咱没这个技术呢?眼下只有任人Q版的份喽!
    星期天返校日,我跟刘松柏理所当然结伴而行。
    才刚到教室,尹素素就巴在我身上不下来,一脸的不怀好意。
    “你搞错没?这里是(10)班,你的班级在隔壁。”我决定不给害我胡思乱想的始作俑者好脸色看。
    “八卦女王”因为发掘到八卦而满面红光:“你们进展飞快,哈?他承认啦?承认暗恋你啦?”
    克制想要掐住她那根小细脖子的巨大冲动,我把双手按在她的肩头:“他没有承认任何事情,只是带我参观了他的画室。”
    “什么?天啊,已经进展到出入私人领地了——我知道了,他画室里一定还有你的巨幅画像!”
    我确信,这个家伙的想象力成不规则运动!翻白眼是避免不了的,但我还是尽快结束动作,拿出对待朋友的耐心:“素素,听我说,没有巨幅画像,也没有暗恋,更没有什么八卦……”
    尹素素一脸的“信你才有鬼”,我劝自己再给她一次醒悟的机会:“知道吗,他画了上百幅人物素描,不光有我,还有你、你们班同学、我们班同学、其他班……”
    “你是说,刘松柏他……天哪!”尹素素的表情好像发现她家后院产石油,“想不到他居然暗恋过那么多人?!”
    看来我的话她根本没听进多少去,我决定给她个痛快:“没有暗恋,尹素素同学。人家刘松柏是专攻肖像画的,你清醒吧!”
    “啊?”
    向那颗因过度失望而呆滞的脑壳挥出一个漂亮的全垒打:“笨蛋!”我说。
第36章 人算不如天算
    第36章人算不如天算
    本周轮到(10)班值周。非常意外地,我被分到了校长室。
    同学们,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哈哈,你们当然不会知道!
    其实,自从在新家里发现了校长仇心恒的踪迹,线索就渐渐清晰起来了。我可以认定:爸妈隐瞒的真相一定跟校长脱不了关系!综上所述,查寻真相就应该从他开刀。
    星期一,“蒂尼时间”八时整,我怀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昂扬斗志来到校长室门口。
    咚咚咚,咚咚咚。
    没有回应。
    “报告!”
    没有回应。
    试着旋转门把、推门、拉门、推拉门……
    连门也没有回应。
    最终,我被告知:校长大人未来三天要去外地参加全国教育研讨会,均不到校!而我这个可怜孩子,立刻从“一人之下”变成了“万人之下”,被一竿子支到了总务处——那可是个“劳务派遣中心”啊——我的命咋就这么歹哟……
第37章 钟
    第37章钟
    星期一,委派至实验楼帮忙清洗试管,给实验课又准备又善后;星期二,委派至图书馆帮忙整理书目,外加搬书送报纸;星期三,委派至艺术楼帮忙清点、清洁乐器……
    委派!帮忙!委派!帮忙!
    我,本来,应该,坐在校长室里喝茶看报聊大天顺便发掘线索——可是现在,却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乐器室里,无精打采,毫无干劲;眼前是一堆铜管木管金属管,锣嚓鼓号三角铁……
    真叫人怀疑!之前的九个值周班级确实真实现实地存在过吗?还是,这个破学校专门欺负我这种平民小孩?!要不然,怎么会从(1)班轮到我们(10)班,还有这么老多没完没了的活计要干,而且是加班加点地干!
    我,要控告蒂尼高中滥用童工,还不给工钱!
    掏出小怀表看看时间——九点整,也就是说,我还得再擦两个半钟头的金银铜木管儿!
    “唉,为啥不叫我去擦钢琴咧?”至少累了还能弹弹琴、解解闷。
    想什么来什么,正念叨着,悠扬的琴声便传了来——可是,谁在这个时候练琴呢?
    顺藤摸瓜太浅白,咱这叫“循音而至”。站在琴房门口,我趴在门玻璃上往里瞅,看到一个眼熟的侧影:“齐傲?”
    同学们——
    秀色可餐啊!挺拔的身姿因乐感的支配而微微摇晃,光从侧面打在演奏者的身上,合身的制服勾勒出完美线条——颈项、脊背、手臂、为蹬踩踏板而用力的长腿乃至脚尖儿……关节的微调使光线的投射效果变化着,宛如一幅画!
    修长,此刻不只是个形容词;迷人,我无怨无悔地形容一位男士。
    食色,性也,我完全赞同。所以我从不遮掩自己对俊男美女的热爱,更不会吝啬赞叹的言辞。可是,我现在竟呆立在走廊上,听凭琴声撞击我的耳膜,恍若音锤敲击的不是琴弦而是我的心弦——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震撼与悸动!
    叹为观止啊!一间六平的单人房,一架立式斯坦威,李斯特改编帕格尼尼的《钟》流泻而出。灵动的十指仿佛被各自赋予了灵魂,黑白相间的琴键也像是解脱了束缚,幻化成自由而快乐的舞者。轻快灵活的手指恣意地在八十八位黑白舞伴中忘情穿梭,指尖亲吻黑白,黑白拥抱指尖。他们飞快地碰触、飞快地分开,再碰触,再分开……快意的舞蹈引来畅快的笑声,这便是琴声!
    行云流水,绝对不止是传说;着迷,正是我此刻最真实的状态。
    音符是有生命的,我这样认为。但现在我还要说,钢琴也是有生命的——此刻正在上演的不是一个人在弹奏钢琴,而是一场人与琴的对话!时而好言好语,时而争吵辩论;时而互相赞美,时而顶牛作对;谁讲了一会儿悄悄话,谁又发了一通牢骚;会刻意刁难,也会亲密合作,完美演出……
    方婕西在《校谱》中称赞姜汉扬是“琴人合一”,曾被我认为是夸大其词,然而眼前不正是一幕精彩的“人琴共舞”!
    耶稣伯伯,玛丽娅奶奶,安拉师傅,我快窒息了……
    终于,在我发疯之前,琴声停止了。
    房门打开,齐傲站在门口——他发现了我——这很诡异,我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他一直专注于弹奏。
    但是他发现了我。好吧,我们迎面而立,他在门里,我在门外,却说不清是隔着一道敞开的门还是一条横亘的走廊。
    我们谁都没有讲话,琴声停止后,四周安静得出奇。除了他,琴房里空无一人;除了我,走廊上空无一人。我甚至怀疑,整个楼层乃至整栋艺术楼除了我俩就不再有别人。
    走廊上吹过一阵风,这也很诡异——这情景像极了最粗制滥造的武侠片里的最没有创意的高手对决,可惜没有工作人员在鼓风机前朝我们扔破旧报纸和精挑细选的黄颜色树叶。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