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如梦(真身清穿

第36章


什么叫父母之言?什么叫门当户对吧?”
  赐婚?官家大小姐?
  她怎么竟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物,纳兰容若的第二任妻子,官氏,娶于卢氏亡后的第三年。
  而沈宛,不过是最后的一个侧室。
  历史始终是不可逆转的定局,她一个无关的人出现,也只是看戏的料,放太多的感情,得到的只有落空。
  纳兰明珠也被她的神情吓坏了,本以为会歇斯底里哭泣的一个小女孩,竟可以如此坚强地俯下身去收拾那散乱一地的衣物,或者只是一味的逞强,只因为她不想变成纳兰的一个包袱,现在她的眼前只剩下一条路,就是离开。
  这是一场赌局,输了就是全部。
  “走吧——”纳兰明珠的声音已经没有了那份憎恶,只是轻描淡写地转过身去,或许他的内心深处也隐着一份感动,但是比起理智,不堪一提。
  “烟轻雨小,望里青难了。一缕断虹垂树杪,又是乱山残照。 凭高目断征途,暮云千里平芜。日夜河流东下,锦书应托双鱼。”小九低着头,边吟起纳兰的词,《清平乐》干净纯然的字脚,却是最真实动人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唏嘘道,”虽然您是公子的父亲,可惜你永远都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身在高门广厦,常有山泽鱼鸟之思’的那份情怀,我想你是永远都无法理解的,真是可惜——”
  “我的儿子,还不用你来教我去认识!”纳兰明珠怒起,朝身侧的一个家丁喝道,“来人!给我送出去——”
  小九咬牙喝止,朗声道:“不用了,走我还会!”
  塞满满满一怀抱的行李,已经没有一件是来自现代社会的了,那些陈旧的记忆似乎已经死去了,心海、脑海被这个世界的这个人填的满满当当,就连怀里的包裹,所有的衣物行囊,全是他的给与。
  在这里,她从来都没有什么,也不应该去奢望能得到什么,因为历史最终还是会将她放空。
  一个不能解释的存在。
  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存在。
  雨一直没有歇过,虽然一直不大。
  但皇帝的心绪,似乎自下雨那天起,就和这天气一般,再没有一丝阳光的撒入。
  不止是气恼与烦乱,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被一个女子给耍了。
  云若端上的茶,就搁在他的手边,然后默不作声地退到他的身侧,脚步轻的比猫还要细微。
  即便如此,她还是触碰到了他最敏感的神经,指尖只是轻轻地一摆,茶杯应声坠地。
  滩碎在他的面前。
  纳兰已经跪了很久,滚烫地茶水就此,无预兆地打向他,落在了他的手背上,茶香扑鼻,而疼痛锥心。
  “你给朕下去!”他还是背着身,手指却指向畏缩在旁的云若,虽然处于皇帝的尊严,把她收到了身边,但是只要一看到她的脸,仍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像所有的事都是被她的阴谋给摧毁了,不然今天他要面对的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形,他是一个皇帝,结果却被他们玩弄在鼓掌之间!
  云若的身子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冷静地克制下情绪,躬身退下。
  她清楚,他已经把所有的罪名扣到了自己的头上。
  但是她始终没有悔恨,再来一次,她还是如此选择。
  守在边侧的老太监梁九功和侍卫曹寅。也是连日的愁眉未展。
  爱莫能助地望着长跪在地的纳兰容若,互相对望了一眼,连叹气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亭子外面的沙沙语声,是整个世界唯一的声响。
  云层与云层悄无声息地聚拢,没人察觉到,一场狂风骤雨的伏笔已然埋好。
  “你就没有半句解释的话?”康熙抬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他,“或者现在跟朕说一声,这是谣传,那就算了——”
  “没有,这些都是事实。臣认为这是臣的私事,没有必要和皇上你交代什么?”纳兰抬眼望向他,一脸执然,毫无退缩之意。
  “好,好,好——”康熙微微地点点头,踱步越过他的身躯,指了指梁九功道,“宣吧,没什么可说的,纳兰性德,你可不要怨朕,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皇上!”曹寅和梁九功异口同声地大喊,齐齐跪了下来。
  “梁九功!”康熙又喝了一声。
  梁九功终于哆哆嗦嗦地打开了圣旨。
  远天一声迅即地闪电映亮灰暗的暮色。
  他什么也听不清楚,耳际只剩轰隆轰隆地雷声。
  天空发出碎裂的巨响。
  骤起的狂风把雨水袭到她的身上,她退无可退。
  低矮的屋檐下,她想把自己缩成一团,最小的一团,小到直接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听到很多人在叫她的名字,沈宛姐姐,采儿,还有很多分辨不出声音的人,应该是康熙人马,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吗?
  她一个都不愿再去理会,就连他也不能再回应。
  即使他的嗓音已经呼喊道沙哑,成为所有人中声响最低沉的一个,她也只能抱住自己的双膝,深埋其中,假装听不见。
  直到他的声音越来越遥远,穿越到别的街衢,空留回响在耳际。
  一切都是枉然,为了她这么一个不应存在的人,受这么多苦,值得吗?
  清晨的曙光还没有来,锥心的凄寒把她的意识全都带走。
  背部原本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像被重新撕裂开来,灌入盐巴和辣椒油。
  不停地来回于极度的冰寒与灼烧之间。
  眼前只剩凄迷如雾的雨,覆盖整片视线。
  她知道,以后眼睛不管如何睁大,都看不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了。
  终于,她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平静地倒在原地,等待着、猜测着,是这场雨先结束,还是她的生命先结束……
  甚至连那个温暖的怀抱,把她揽入怀中,都丝毫没有感知觉——
  皇命如山
  天色还来不及亮。
  太医院的药库已经闹得翻天覆地,年事已高的老院使刘太医冒雨急匆匆地赶来,一进屋触目即是满地狼藉的珍贵药材,刘太医直灵灵打了个哆嗦,抖落一身的雨水,大脑懵得都快生青烟——
  “太子爷——”刘太医怔忡地对着那个踩在高架梯上的孩子,心脏几乎已经冒到喉咙口了,原本惊诧的大叫声仿佛也被吓去了一半的声音,颤颤巍巍地指着边上的小太监,“这、这、这,怎么回事儿?”
  太子的手还是片刻没有停歇的迹象,不停地有盛着名贵药材的抽屉从梯架上摔落下来,老太医对着这些被洒落一地的奇珍异草可谓是又心疼又慌乱,却又欲哭无泪——
  小顺子一路跟着太子爷奔来这太医院,此刻心脏都快歇工了,但又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跟着他舍身取义,看到惊动了太医院的老院使,知道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麻烦就更大了,催促的声音便更是慌张无措了:“爷,我的千岁爷啊,您这么干是不行的,万一给皇上知道了,奴才们可就都没命了,您赶快下来好不好啊?”
  上头的孩子算是倔死了性子,不达目的不罢休,根本不理睬地下乱成一团的奴才,埋着头继续疯狂地翻他的药柜。
  “我的老天爷——”老太医仰头望见太子额角脸颊一片晶莹细密的水珠,分不清是外面的雨水还是他焦灼的汗水,成串成串滴流经他的侧脸,皮肤显得有点虚弱的苍白,老太医只消望一眼,便忧从中来,责问边旁的小顺子,“这太子爷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照看的主子?还不把太子爷给接下来!”
  原本就焦慌的小顺子,被老太医的话吓得更六神无主,仰着脑门一脸哭腔地劝太子爷:“主子,您还是先下来吧,我们还是让太医去看看吧,这样耽搁了主子的病情可不好啊——”
  小顺子滔滔不绝地劝词才开了个头,太子倒是从梯架上,猛地跃了下来,二话没讲,一把揪住了老太医的衣领,眼神焦灼又凶狠,道:“给我把最新进贡的天山雪莲、长白山人参……那些什么能起死回生的药材全拿出来!快!不然我砍了你!”
  “主子,这可使不得——”刘太医气都喘不起来,“这药都得对症下,再珍贵的药用错了地方,反而是隐患,太子爷,您究竟是有何难处,若老臣能帮得上忙,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专业人士如此说,胤礽也别无他法,咬牙道:“你给我发誓,今天的事,要是敢跟皇阿玛透露半个字,我明天就要了你的命!”
  医者父母心,老太医深知太子如此失常定是有万分牵挂的人生命堪虞,并不在意他的狠厉言辞,低头忙应道:“老臣的责任只在救人,太子若能信得过老臣,那就赶快领老臣去看病人吧,这分秒可都是人命的事儿啊!”
  胤礽一慌,脸上血色褪尽,急忙带头冲出门去,丝毫顾不上门外的雨是如何地磅礴——
  床上的人惨白如死,冰冷的手指软软地垂在床沿边,双目紧闭,残存的雨滴还留在她的眼角,像是抹不去的眼泪?她甚至连一丝疼痛的呻吟声都没有。
  刘老太医缓缓松下号脉的手,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病人受了寒气的侵蚀,不久前受的伤伤口严重感染,如此严重的外伤正常人都很难撑下去。但更不令人乐观的是,病人毫无求生意志,她若毫无生存欲望,纵是华佗在世也难回天啊——”
  “你胡说!”胤礽手中的药碗‘哐’地砸地粉碎,一群奴才慌忙赶过来,生怕烫伤了他们的小主子,他一把人群推开,拽住老太医的衣襟,无法置信地喝道:“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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