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如梦(真身清穿

第40章


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
  七阿哥念着念着就有点心猿意马了,腆着笑容看着康熙,那心思一准又是扑到外面花园里去了——
  稍长几个月的六阿哥胤祚相对就好学懂事的多,偎在康熙的大腿上,便接着诵了下去:“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吟完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向七阿哥道:“七弟,这几句话的意思就是要告诉我们,要好好读书习武,长大了才能做个有用之人——”
  这哪是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说的话呀?真是伶俐的优点过头了,小九不得不咋舌地呆在那里——
  康熙欣喜地俯身抱住六阿哥,问道:“胤祚,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啊?这么聪明?”
  胤祚骄傲地昂起头,笑得一脸童真:“是额娘教的,她说,皇阿玛喜欢聪明懂事的好孩子——”
  康熙含着笑抚了抚他的头,眼中满是欢喜。
  这德妃果然非同一般,小九暗暗惊到,几个儿子真的都这么出类拔萃,四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是后来皇位的热门人选,就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六阿哥竟也是这么慧捷过人,但是这六阿哥、七阿哥,为什么就是在记忆中找不到什么信息,好像九龙夺嫡的热门人物中并没有这么两号人物,如果说七阿哥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才能,那难道这么聪明的六阿哥竟然伤仲永了?
  康熙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第二个仲永呢?小九撇撇嘴,不猜了,没兴趣了……
  相对小九入神的沉思,另一侧站着的云若,脸色可以弄青白来形容都不为过,小九恍然间看到她的侧脸,泪水几乎就要淌到面颊上来,紧闭的双唇好像在强忍着什么言语。她几乎被皇帝的表情定住了神,像是万分的感动,又像是痛彻心扉,所有的疼痛都纠缠到了她的眼底,言不尽,道不明——
  但少顷之间,她又强压下她的眼泪,即使睫羽间已是晶莹闪烁,却仍是没有一滴泪水滴落眼眶——
  小九不由得轻叹了一声,爱上皇帝的女人,果然是最可怜的——
  如此细微的叹息声,还是落入了康熙的耳里,他倏然转过头,睨着眼探究地盯着她看,玩味地看了很久,竟放下怀里的小阿哥,走到了她的面前,贴到她耳际问:“听说,这几天你心情不错?”
  小九猛然吞了一口差点噎死自己的口水,矜然间不知道接什么话合适。
  “好吧,朕也没心情陪你猜谜了,今天就开诚布公地告诉你,朕的确让他下个月就回来了——”康熙邪魅地笑意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深沉的眼神里藏满了哂笑的意味。
  小九又是紧张又是尴尬又是无措,但竟还有一分欣喜,因为终于确认到他即将回来的消息,嘴角下意识地居然附和起他的笑意来,小九嘴角这样轻微地一个勾勒,康熙便笑得更为得逞了,压到她的耳际一字一顿道:“你知道,朕为什么要让他回来吗?就是为了让你接受事实,就算他在你眼前,你也再也走不回他的身边去?靠的越近,距离反而更远。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断了你的念头,朕可还没有忘记,当初你的那声‘或许吧’,既然表明了有希望,就不能让朕总是一再地失望——”
  “皇上!”小九失声,不知所措地叫了一声,噗通跪到了他的跟前。
  “怎么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朕听着呢?”康熙揶揄地抿着薄唇,笑意很不明显。
  “没有。”膝头还是沉了下去,整个身体在他如此凌厉的神色里垮了下去,摇了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不想自取其辱。
  “没有就好!”康熙又坐回他的书桌前,敛起所有锋芒,“朕该批奏则了,你和云若把两个小阿哥送回他们额娘那边吧……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就最好——”
  这么一句警醒小九的话,听在云若的耳里却成了另一番意思,她缓缓松下纠结在胸腹前的食指,浮上一抹了然的苦笑,恭敬地应道:“奴婢遵旨——”
  两个小阿哥都在最活泼捣蛋的年纪,却碰上了两个精神状态都甚是不佳的丫鬟护送,虽然有点煞风景,但他们还是互相间追逐玩闹地不亦乐乎。
  七阿哥黏人非缠着小九要她抱,对于皇子之令小九不敢不从,只好矮下身子,抱起这沉甸甸的大家伙,心里暗暗诅咒,胤礽还没给过她这么死皮赖脸的要求呢?小屁孩就是没脸没皮?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要她把他抱回成妃寝宫,估计半途就得一命呜呼了——
  半途中,云若看小九实在气喘吁吁好心提议说,是不是让她替会儿,那屁娃都撅起屁股朝向她,还不削一顾地问云若:“你是二哥的小姨吗?我才不要你这种小奴才抱呢?”
  小九气结,这孩子年纪小小,阶层观念怎么这么重,恨不得一把摔她下来。
  冷着脸糗他:“七阿哥,你喜欢你二哥吗?做弟弟的是不是应该学习哥哥的长处啊?”
  七阿哥理所当然地点头:“我额娘说,我长大要辅佐太子哥哥做个好皇帝!我当然要向二哥学习——”
  “那么你就得向云若姐姐道歉?你二哥可都没有这么没大没小过?”小九正色道。
  七阿哥瞥着眼看着云若,虽然年纪小,皇子高贵的身份地位却已然铸立,他搭着脸只是惭愧,就是低部下头开口。
  还是多吃两个月饭的六阿哥懂事,看到云若憔悴低落的脸色也不免心酸,朝云若笑道:“云若姐姐,我额娘说,栀子花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最芬芳的花,我觉得你就像栀子花一样清香干净,我去摘一朵花给你,你就笑笑,原谅七弟好吗?”
  云若璀然笑道,满眼泪色剔透晶莹,阻手道:“六阿哥,算了,奴婢哪敢对七阿哥动气——”
  可是那小屁孩还是兴奋地蹦到花丛里去折起花枝来,春色满园的皇庭花苑,姹紫嫣红开遍。任何人看到这幅盛放的春景图,都是心神疏朗的,好像全世界美好的事物都簇拥到了眼底,明媚的光华——
  但谁也意料不到,就是这份光华的芬芳,竟也是杀人的利器。
  六阿哥虽然智商可能高于他同龄年的孩童,但说起手劲,毕竟还只是个三周岁都不到想奶娃子。
  云若看到他摘朵花都费了浑身解数,满头冒起了晶莹泪珠,便更是心有不忍地跑上前去劝阻。
  只是在她抓到六阿哥手的时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的手在痉挛地抽搐,大口大口地直喘气,脸色铁青,连站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小九——”站在原地的小九还没有反应过来,云若的呼叫声几乎丧失了理智,掩不住的哭腔,“六阿哥他这是怎么了?”
  小九二话没有放下怀里紧贴的七阿哥,奔上前的时候六阿哥已经倒在了云若的怀里,胸口起起伏伏,一阵急促于一阵。
  花粉过敏引发的哮喘!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有这种暗疾。该怎么办呢?原本哮喘病人发作时是不能随意挪动位置的,但他周身都是盛放的鲜花,留的时间越长,呼入的花粉便会越多,情况就更无法挽救——
  “救命啊——来人啊——”小九慌忙地也只知道大声呼救,希望周围有守卫的人可以赶过来帮助她们,至少先要把六阿哥平稳地移出花园里——
  “来人啊——”小九无头苍蝇般狂奔出去,她不知道该跑到哪里?哪里有人可以来救救这个孩子,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这个时候她早就忘了他是一个皇子,他如果出事会有什么后果,她只知道,这个可爱的孩子,只有三岁,如此聪明机灵,不能在美好的人生还未开始之时,就仓促收尾——
  新仇旧恨(下)
  六阿哥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方才还鲜明活泼的一个小生命,语笑间,就这么僵直地躺在床榻上,任他可怜的母亲,撕哑了嗓子呼喊,都丝毫没有了反应。
  这是小九生平第一次如此直击死神的残忍,她根本无法去相信,死亡可以来的如此迅猛,吞没生命只消倾刻之间。
  小九和云若是被守卫押上来的,还来不及布置好灵堂的永和宫,已经完全被悲痛哀伤空气包围,贵妃、阿哥、皇太后、太皇太后,都踏着紊乱而难以置信地步子赶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清晰地刻着四个字:怎么可能?
  小九相信,若是现在有一面镜子,她也一定可以清晰地从自己脸上看到这四个字,连亲身目睹的自己都不敢相信所发生的这一切,更何况是这些对哮喘知之甚少的古代人,怎么可能可以简单地接受,一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孩子,在两个大活人的照看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小九和云若跪在整间屋子的最中央,四面的目光几乎将她们原地凌迟。
  就连一直最关心小九的胤礽,也被佟贵妃拽住了手腕,拼命地朝他使眼色,谁都不敢在皇帝丧子的大恸时分,说半句不该说的话,所以所有人都沉默地哀悼者六阿哥的死亡。人已经死了,说安慰的还没到时候,此刻正是最悲痛的时刻,只有让皇帝和德妃把最深处的悲痛发泄出来,才可能稍解他们的哀恸。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黑压压在床榻边跪了一地。
  没有一个敢抬起头的,就连怒不可遏的太皇太后问起,也只能模棱地说是,六阿哥忽染了呼吸道的疾病,才导致猝然夭折的。
  但是这个说法怎么都说服不了失去儿子的德妃,她执拧地摇着头,冷笑着道:“不是的,不是的,六阿哥他有多健康,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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