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

他说，我还想知道你接下来的故事。
    老头子笑，接下来我又见到了一个女人。
    他说，老头子你运气不错。
    老头子打个哈哈，说，我也觉得是这样，我运气不错。
    第二个女人走后，老头子天天喝酒。
    老头子天天像个醉猫，到处东游西荡。
    老头子就在醉酒的日子里认识了第三个女人。
    老头子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说，你小心，我是有老婆的人了。
    女人笑，说，知道。
    老头子就那样认识了她。
    女人对老头子很好，处处照顾着他，有时候，老头子有种幻觉，以为站在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他母亲。老头子说，她一直是神采飞扬地出现在他面前，一直那么快乐，一直给他笑脸。
    老头子说真幸运，他认识了一个快乐的女人。
    老头子每次酒喝醉了，就和女人说很多话，很多时候，老头子就会说到走掉的女人，声音就低了下去。
    女人就笑，嘻嘻哈哈地笑，说你等着就好了，人家会回来的。
    老头子继续喝酒，继续对女人说这样那样糊里糊涂的话，说完后就睡觉，第二天醒来就忘了。
    这样的日子，老头子慢慢也习惯了。
    女人对老头子说，你不要喝那么多酒，多练练剑吧。
    老头子不说什么。默然答应了。
    老头子不再喝那么多酒了。
    有天，女人说，我要走了。
    老头子正在练剑，听到这话，楞了。
    老头子问，为什么走？
    女人说，各自继续过各自的生活，更好。
    老头子这才知道，女人难过了。
    老头子舍不得，心里满是牵挂。
    老头子说，以后，我到哪里去找你？
    女人说，不找她。
    老头子说，有天，我真的一定要找你呢？
    女人说，这样，十年之后，我们见个面吧。
    女人说，到时候记得带着家人一起来——如果有家人的话。
    老头子笑了，笑得比哭难看，说，你会有家人吗？
    女人说，那可不一定。
    老头子说，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
    女人走了。在一个秋天里，安静地走了。
    安静得像一片叶子，悄悄地掉在尘土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这样，不见了么？
    小伙子说，她对你很好。
    老头子笑，说她们都对我很好。
    小伙子说，她很纵容你。
    老头子说，是的，只是当时我不知道而已。
    小伙子说，她很在乎你。
    老头子说，我知道的。
    小伙子说，她心里很苦的。
    老头子说，我后来知道了的。
    小伙子说，后来呢？
    老头子说，什么后来？
    小伙子说，十年之约。
    老头子微微笑了，说，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