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娟接到张文章的电话约请,很快就赶到张文章办公室。她必须在见到林学福之前,从张文章那里了解一些情况,再向林学福汇报。
“校长,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呀?我脑子里现在是一片空白!”刘小娟还没落座就问。
“以我对我堂哥的了解,他不是那样的人,可能是去年在市里承包一项工程因摔死了两个人赔了200多万,亏了,才出此下策;可他从未向我提及过此想法。”
“你堂哥一看就很精明,如果他向你提及,你肯定会阻止他的;问题是,他已经知道了实情,抓住了我的把柄,有了要挟我的理由啊!”
“刘总,我已经把问题的严重性分析给他听了,而且还再三警告他了。保证他不会再提此事了;但是在如此大的利益面前,若是换了另一个人,也有可能会这么做的!”
刘小娟点了点头。
“我堂哥走了以后,我就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与其说是我堂哥要挟你,倒不如是他在提醒我们,尽管他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默契关系!”
刘小娟没有插话,还是在点头。
“在龙阳这个小县城里,国家拿3000万拨款来建足球训练基地,盯着这块肥肉的岂止是一个、两个人?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后果就会很严重的,你、我肯定会牵扯进去!就算林局长和杨主任再有能力,到时候恐怕他们也会自身难保的!”
到目前为止,张文章还不清楚恒辉公司的内幕;但自从刘小娟向自己说明意图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此事肯定和林学福他们有直接或间接关系,要不,刘小娟不可能把手伸到龙源自改工程上来。
张文章点燃烟,猛吸了一口;他已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视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牢牢地控制着,而且就连自己也被这双手扯住了衣襟,只是自己还有摆脱的机会,而她,只能任其拿捏了!
“刘总,我不知道凭你一己之力,是否可以完全掌控这一局面?”张文章试探道。
“校长的意思是?”刘小娟没有明白张文章的话意。
“中国有句古话:‘城门失火,殃及鱼池’,这句话的意思刘总肯定明白!”张文章不亏是老师。
“大概明白一点,还请校长明示!”
“你、我就是‘鱼池’,谁是‘城门’就不用我说了吧,呵!呵!呵!”张文章笑着道。
“嗯!嗯!”刘小娟感觉到张文章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我觉得我们俩都在被别人导演下尽情、卖力地表演着一幕非常弱智的舞台剧!你是主角,我是配角!”
“是吗?”
“刘总,恕我直言,就是你完全能掌控局面,达成所愿,但最后留在你自己碗里的可能只剩下一口残汤了!而还有一些没有分到肉的人,就会跑过来摔你的碗,最后的结局是:你辛苦一场,最后自己连汤都没有喝到,还搭上了一只碗!”
如果不是堂哥闹这一剧,张文章还是会持观望的态度等待最后的谢幕,但今天的堂哥只是报幕员,演员还没有粉墨登场!这是给自己很及时的警示!所以,他送走堂哥,就有了中途退场的准备了。邀请刘小娟过来,也是想劝她放弃龙源自改这部分。
对于张文章的一番话,刘小娟明白其中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如何搭言,她此行的目的也就是想知道张文章的明确态度后向林学福汇报,后面如何操作全部交由林学福决定了。
“校长的言中之意我领会到了,你是不是劝我放弃龙源自改计划呀?”刘小娟也开始试探了。
“我是觉得这塘水太深了,根本没有你我想象的那么浅!所以,我建议你放弃吧,何必让别人看了戏,你我还要被吐槽呢?!”
“放弃?”刘小娟终于摸清了张文章的心思:原来他自己已萌生退出之意,只是在间接地暗示。
“对!如果你还想抱侥幸心坚持己见,我就真的不敢睡觉了!哈哈哈!”
刘小娟也跟着大笑起来!
张文章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市里新居钥匙盒,放到刘小娟面前:“刘总,沿江风光确实很迷人,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自己拥有!等我有钱了,一定去做你的邻居!”
“校长,你还是先拿着吧,等我考虑好了再告诉你好吗?硬是觉得前路艰险,我会全身而退的,不会拿我、你的前途去冒险!”刘小娟站起来,发自内心地说道。
“刘总,这份大礼我真的不敢收!这段时间我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张文章再三推辞。
其实,张文章心里也打着另外一个小算盘: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龙源自改工程向上面申请该项目补助款,根本没有必要去冒国家法律之大不讳!
离开龙源,刘小娟又折回办公室。倒在大班椅上,仔细回味着张文章的一席话。
刘小娟感觉自己这几个月都是像梦游一样走过来;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在雷区涉险,而朝雷区的方向指引者就是林学福!她已彻底迷失在林学福匠心设计的茫茫迷雾中!
确实,刘小娟和张文章就是林学福和杨主任联手导演的“神话”主角!或许,以他们在龙阳官场几十年的功力修炼,可以遮住小小龙阳一片天,也可以导通相关的“堰塞湖”!
对!今晚上必须说服林学福放弃龙源自改计划!刘小娟甚至还想到:如果林学福不同意放弃的话,自己就离开他,继续奶茶店的忙碌而真实的生活!相比公司,奶茶店固然清苦一些,但至少不会有现在的心惊胆战!
刘小娟甚至开始感谢张文章堂哥的不请自来;是老陈及时把“蒸笼”揭开,否则,自己将会被蒸得像稀泥一般!
随即,张文章的主动退出,使得刘小娟仿佛看到了迷雾之中的一缕阳光,似乎让她找到了走去迷途的方向!
但是,刘小娟真能走出迷雾吗?她自己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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