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和韦开迎了上来,萧天满脸喜色,“侄女,真是好剑法,世伯刚才还为你捏了把冷汗,你若有个闪失……”他顿了顿,“这下可好了,你又替秋家杀了一个仇人。”
秋羽裳缓缓还剑入鞘,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可能又杀错人了。”
“杀错人?”萧天愕然。
“他不像是杀人的凶手。”
“侄女何出此言?”
“他若真是杀死天尘道长的凶手,一定会千方百计地致我于死地,为什么要放弃杀我的机会?”
萧天皱眉:“什么时候?”
“刚才风势甚猛,倘若他那时出手,借助风势,出手一定比刚才快三分,而我逆风,剑势受阻,他若真想杀我,为何不及时出手?”
“或许是他一时疏忽,或是求胜心切,没有把握好时机。”
秋羽裳摇了摇头:“我相信他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可凶手若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赴约,又为什么不做任何解释。”
韦开也皱着眉,“刚才我一直希望他有所解释,可他却始终避而不谈。”
“想必是他做贼心虚,有意回避?”
“他既已接受挑战,又何必再回避?”韦开说。
萧天沉吟着:“若天尘道长真与秋家血案有关,杀他灭口,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有意回避,就是想隐瞒其中真相。”
韦开点了点头:“这么说他今天来赴约,早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不错,他们未料到我们这么快找到了慕容飞,凶手既然被我们逮到,他就非死不可。”
韦开眉头皱得更紧,“他死了,我们的线索就又断了。”
萧天眼睛突然一亮:“不,还没有断。”
“哦?还有什么?”
“慕容飞为什么杀天尘道长?”
“自然是为了灭口。”
“慕容飞年少轻狂,身世显赫,什么人能轻易指使他令他为其效力?”
韦开的眼睛也亮了,脱口说:“遭人把柄,受人之命。”
“不错。”萧天说,“但当年他年岁尚幼,不可能是凶手,但慕容世家却是高手如云,而这些名门世家,最看重的就是一个名声。”
“所以,为了保住慕容家几百年的名声,牺牲一个慕容飞也很值得。”
萧天点头:“韦公子果然聪慧过人,看来,我们要到慕容家走一趟了。”
韦开沉吟着,似乎还在思索什么,长街上忽然急冲冲奔过来一个人,却是萧中玉。
萧天迎上去,问:“中玉,你怎么来了?”
萧中玉满头大汗,喘着气:“有雁心月的消息了。”
秋羽裳心猛地一紧,“他怎么样?”
“他死了。”
秋羽裳脸色立时苍白,苍白得几乎透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雁心月是她的仇人,他死了,她本应该觉得欣慰,但她的心却有一种针刺般的疼痛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为什么会为他难受,那种感觉竟像是失去了一个朋友,一个亲人,或者说是失去了一种依靠和寄托。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十年前,还是现在?
她的心里突然一片空白,连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韦开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冷,他的手却温暖而有力。
她的心似乎又找到一点依靠,紧紧抓着他的手,这一刻,她抓得很紧很紧。
“消息确实吗?” 萧天双眉皱得紧紧的。
萧中玉说:“千真万确。”
“什么人杀死他的?”
“还不太清楚,一早刚得到的消息。”
“在什么地方?”韦开插口问。
“就在城南二十里的一个小镇上,关堂主已经赶过去了,我是特地赶来通知你们的。”
“莫非是邓老前辈他们?”萧天说。
韦开摇了摇头,“凭他们只怕还杀不了雁心月,我们过去看看再说。”
四人赶到小镇时,关铁诚已经站在酒铺前,外面,有几个龙虎堂的兄弟把守。看见萧天四人,他急忙迎了出来,“你们来了。”
“怎么样?”萧天问。
“里面死了不少人,但是没有找到雁心月。”
秋羽裳忍不住问:“既然没有雁心月,你们怎么知道他死了?”
“他们动手时,很多人都看见了,刚巧这里是龙虎堂的势力,所以故意没有报官,把消息传了过来。”
韦开目光闪动,“雁心月真的死了?”
“不错。”关铁诚说,“而且,连他的尸体被都带走了。”
“是什么人杀了他?”秋羽裳又忍不住问。
“不知道。”
“刚才你不是说很多人都看见了吗?”
“不错,可是没有人认得他们。”
韦开轻轻握住秋羽裳的手,柔声说:“你先别急,有些活人不知道的事,在死人身上也许能找到答案。”
酒铺里一片狼籍,尸横遍地,韦开在屋里转了一圈,将每一具尸体都仔细看了一遍,当他的目光触及地上那柄四寸长的飞刀时,眼睛突然一亮,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可惜,让雁心月碰上了。”
“韦公子何出此言?”萧天问。
“我想他们要杀的人本来是我和羽裳。”
“哦?”
韦开指着苏小玉的尸体,说:“这位桃花仙苏小玉,在下已经领教过了,还差点着了她的道,没想到今日她竟丧命于此,还死得如此悲惨。”
“那这个被削断十指的莫非就是苏小玉的师兄毒豹子?”
“这个好像是以枪法冠绝天下的‘金枪王’杨负。”韦开目光停留在已被劈成两半的杨负身上。
“听说他一向枪不离手,何以并未发现他的短枪?”萧天说。
关铁诚立刻说:“因为他的枪刺进了雁心月的身体,来不及拔出,就被雁心月一剑劈死。”
萧天看了看地上那具干瘪诡异的干尸,“这是谁?怎么死状如此怪异可怕?”
关铁诚叹了口气:“我本也认不出他是谁,但看到另外一个人,也就猜到了。”他指了指陆海江的尸体,萧天不禁失声说:“他莫非就是‘一刀断江河’陆海江?”
“所以这一位自然就应该是‘一掌平天下’马平川。”
萧天努力思索着,“这是什么邪门手法,竟有如此大的威力,想不到雁心月竟然会这么多歹毒的邪门功夫。”
关铁诚却摇了摇头,“他不是雁心月杀的。”
“哦?”
“据旁观者说,马平川和陆海江曾出手相助雁心月,但是对手太强,他们相救不成,反遭毒手。”
韦开忽然插口:“马平川和陆海江一贯恶名昭著,好像不是什么见义勇为之辈。”
关铁诚说:“以他二人素来行事的作风确实不会,不过,他们与杨负一向水火不容,他们出手相助可能只是冲着杨负来的。”
萧天点头:“也有道理,说不定他们就是跟踪杨负至此。”
“那么说,陆海江应该不是死在雁心月的剑下?”韦开说。
“的确不是。”
“除了雁心月,还有谁有这么快的剑?”
“还有一个。”关铁诚说。
“谁?”
“邱兰亭。”
韦开一皱眉:“邱兰亭?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关铁诚说:“江湖上的确很少有人听过他的名字,但提起他父亲,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哦?”
“就是当年名震中原的‘神州大侠’邱绝翯。”
韦开沉吟着:“当年邱绝翯突然病逝,邱家自此没落,想不到邱兰亭却会突然出现在此,可他为什么要杀雁心月?”
萧天突然插口说:“我看其中恐怕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萧天长叹声:“当年邱绝翯死的蹊跷,一直令人猜疑,由此看来,他只怕也和秋家血案有关,这‘病逝’二字只怕也是推委之辞。”
韦开俯身轻轻拾起那柄飞刀,再拾起那半截断剑,用飞刀轻轻敲了敲剑刃,喃喃自语:“不知这柄是谁的剑?”
关铁诚说:“雁心月!”
“雁心月?”
“不错,而且,雁心月就是死在飞刀之下。”
秋羽裳瞳孔收缩,盯着韦开手上这柄薄而锋利的飞刀,问:“这柄刀出自何人之手?”
“飞刀是从窗外射入,发刀之人并未现身。”关铁诚说。
“莫非此人是偷施暗算?”萧天动容说。
“当时雁心月已身负重伤,突遭暗算,雁心月的武功也算惊人,重伤之下仍能出剑还击,但想不到这柄小小的飞刀力道竟如此之强,雁心月长剑一折,第二柄飞刀便再也避不开了。”关铁诚叹息着说。
韦开轻轻掂了掂手中的飞刀,又看了看关铁诚,目光闪动,却不知在想什么,他似乎忽然对这位龙虎堂堂主有了兴趣。
“这么说,雁心月就是死在这柄飞刀之下?”他问。
关铁诚点了点头:“正是。”
“那第二柄飞刀呢?”
“他们带走了雁心月的尸体,刀自然也带走了。”
秋羽裳手足冰冷,韦开却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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