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爱到你

而同学的父亲做得那么自然，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悲惨、那么可怜。
  然后在他以为他也要过父母一样的人生以后，遇见了她。
  她敏感且冲动，会情绪化、有些邋遢，她防备心很重，不喜欢别人介入她的生活——他爱总结的毛病又出来了，其实她的好不是总结出来的，他会爱上她只是因为……一见钟情。是的，这种只在小说上出现的虚幻爱情的的确确被他撞上了，原来他也不是那么不幸，因为她的出现，他的生命才不会贫瘠得可怜。
  在苏黎世机场下了飞机，杨靖靖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在飞机上已经睡得够饱了，可是身体就是很累，全身的骨头和关节都在抗议。
  “累了吧，一会就到了。”在出租车上，他安慰她。
  “为什么是瑞士？”她觉得聊聊天会好一点。
  “这儿有我的朋友，可以省下住宿的钱。”
  “那选择国内旅游不是更省钱？”她不明白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带我来？你没有别人好带了么？”
  “我在追求你，小姐。”他有些无奈地说。“麻烦你配合一下。”
  6
  他朋友的家很漂亮，离市中心不远的市郊，三层小别墅。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神奇？”她摊在客厅的沙发上，连手指都懒得动。
  看着她可笑的样子，他拍拍她的脸。“你平时不是有运动？怎么体力还是这么差？”
  “我讨厌坐飞机，我的腰都要散了。”
  “上楼泡个热水澡会舒服很多。”
  “可是我实在是动不了了，而且肚子好饿，昏在浴室里可不是开玩笑的。帅哥，吃饭这个重大问题就靠你了。”
  他真是服了她，居然会累到连眼皮都睁不开。做了一锅简单的汤面、上楼帮她放好热水、把她抱上餐桌。“要我喂你吃吗？”他手拿着汤匙问。
  她脸红地接过汤匙。“不用了。”
  “喜欢瑞士吗？”他问。
  “不喜欢。”
  “嗯？”答案出乎意料。“以前来过？”
  “我父亲住在日内瓦。我不想见到他。”
  “我以为你会喜欢。”他有点遗憾地说。
  “但是我喜欢伯尔尼。我在这里有过美好的回忆。”吃完了一碗，身体好受很多，她举着碗还要。
  “洗完澡再吃，否则对身体不好。”他拿过她的碗，起身，抱她上楼。
  “不……不用了，我自己会走，我现在好多了……”她挣扎着要下去。
  “你要是再动我就要直接帮你洗了。”
  7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已经神清气爽了，只不过有件事情困扰了她一夜——“那么多客房，为什么你要跟我挤在一起？”
  “收拾起来没那么麻烦。”他拨了下眼前的头发，动作十分的帅气。“早上想吃什么？”
  “你在诱惑我吗？”她笑着说。“什么都好。”
  “接受么？”他把脸凑到她的眼前。“烤土司和皮蛋瘦肉粥选一样。”
  “嗯，秀色可餐。”她轻吻了他的嘴角。“粥。”
  在开车去拱廊的路上，杨靖靖一边欣赏外面的风景一边和余典实闲聊。
  “什么样的朋友会这么对你好？”她有点好奇。
  “你想知道？”他有点惊讶地问。她从来没有对他的事情表示过兴趣，这是不是代表她开始接受他了？
  “什么话？不想知道我干什么要问！”她皱着眉头说。
  “他是我的初中同学，人特别的热情，他是第一个邀请我去他家做客的人。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感情特别丰沛的人，只是随手扶了一把差点溺水的他就被当成了救命恩人看，然后他成了我的第一个朋友。他家很早就移民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有联系，他在这里工作得很出色，平时住在市区，这里是他度假的地方。”
  “你对他也象对我一样霸道吗？”
  “这哪是霸道，这叫爱的表现！”他佯装不满地纠正。
  驱车一个多小时，他们来到伯尔尼著名的拱廊。都不是第一次来了，他们没有疯狂地采购，仅是悠哉地闲逛。她的德语说得很地道。他蹩脚的法语夹杂流利的英语的交流方式不止一次逗笑她。
  “带你去个好地方！”吃过了午饭，休息了一小会儿，她又兴致勃勃地拉他起身。
  “昨天坐飞机还一副累到不行的样子，逛街怎么会这么精神？”他十分好奇眼前这个女人的构造。
  “逛街是女人的精神食粮，动力自然就产生啦！”
  她拉着他一直走到街尾的一件装修得很别致的酒吧里，还未等他看清楚店里的模样，一个高大的棕发男人就冲了上来，夸张地抱住了杨靖靖。他火大地上前伸手拉开，却听见她高兴地大喊：“艾利希！好久不见！……”接下来的德语就再也听不懂了。
  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她用英语为他们介绍：“艾利希，这是我的男朋友余典实，余典实，这是我的好朋友艾利希，他是这家店的老板。”
  很明显地，他们都十分不情愿地跟对方握了握手。艾利希仔细地打量余典实，然后问她：“就是他了吗？”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却不会让她听不明白，她微笑着点点头：“对呀，就是他。”
  “我哪点比他差？”艾利希不甘心地说。
  “艾利希，我们不是说好的不谈这个吗？”她恼怒地跺脚，恨不得敲醒他的榆木脑袋。
  虽然她称他是她的男朋友这件事很令他高兴，但是事实上，他觉得来伯尔尼根本就是个错误！她跟那个什么艾利希用德语聊得不亦乐乎，虽然没有冷落他——她回时不时地把他们说的话讲给他听——他还是很不爽。为什么不能用英语聊？那样大家就都能听懂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专心地开着车，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不发一语。她猜他是吃醋了，心里甜甜地划过一丝暖流，该解释吗？还是不要了，他在开车呢。
  回到住处洗完澡，她看见他依然摆着臭脸，决定不再玩下去了。“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他瞪了她一眼，气她到现在才发问。
  “你确定？”她一脸坏坏的笑。
  “好吧。我想知道你跟艾利希是什么关系。”
  “你吃醋了？”她笑得很开心。
  “你还敢笑！”他把她压倒在床上。“女人，我这么喜欢你当然会吃醋！”
  “只有喜欢而已？艾利希说他爱我。”她兴趣缺缺地道。
  “该死的棕发佬！就知道他不安什么好心！我要去跟他决斗！”他顿时火冒三丈。
  “艾利希以前可是当过拳击教练呢！”她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说。
  被她的挑衅气得都冷静下来了的他看着身下的女人狡黠的笑容，体内升起熟悉的欲望，他气呼呼地说：“我发现，我最先应该摆平的应该是你这只小狐狸！”
  8
  深夜，所有的激情都已平复。他抱着她静静地听她讲心事。
  “小时候的我是个公主。家境好、成绩优异、长得也很可爱。爸妈是大学同学，毕业以后爸爸经商，妈妈留校当了老师。爸爸的生意有关贸易，经常要出国，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很多礼物，我一直都是同学们羡慕的对象。
  在我高三的下半学期，一个女人来找我妈，还带着一个七岁大的男孩，说是我爸的孩子。那女人说爸已经不爱妈了，要妈成全他们。妈给爸打电话，问爸是怎么回事，爸赶回来，什么也没说给妈跪下了，说要她成全。然后妈放手了。爸和那个女人还有小孩去了瑞士。
  我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只知道放假回来什么都变了。我压根就不相信爸会搞外遇。我责怪妈妈为什么要放手，我说她懦弱、说她根本不爱爸爸才会巴不得有别人会来要……然后妈妈给我一个耳光，我一气之下跑到了瑞士去找爸爸。我是不是很糟糕？竟然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我真不是一个好女儿……”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声音有些哽咽。他抱紧了她，轻吻了她的额头。“然后呢？”
  “爸爸来机场接我，我高高兴兴地跟着他回了他的新家，然后在那里见到了那个女人和孩子。原来爸爸才是那个懦弱的人，他跟我说他爱那个女人，他说爱情是自私的，要我原谅他……你不知道我有多失望多难过，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是我的爸爸说出来的，他在对我进行人格教育时从来没说什么是自私！难道他跟妈妈就不是爱？那妈妈是什么？
  我从那里跑了出来，行李也没带、钱也没多少，只是顾着哭，见到车就坐。不知怎么就跑到了拱廊那里，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又饿又累，人生地不熟的，我甚至有了客死异乡的觉悟。可能是我一直太顺利了，所以我连一点小小的挫折都受不了，人家不是说历经磨难要趁早吗，这有道理，我就是个好例子，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击我都承受不了。也许是还没有倒霉到家，我遇到了艾利希。他收留了我，他那时还在念大学，让我到他伯父的酒吧去打工。就是我们白天去的那间，现在已经是他的了。艾利希是个很开朗的人，他给了我许多帮助，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在酒吧呆了两个月，艾利希给我很多的指导和劝说，如果没有他，我大概还在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继续消沉下去。
  五月初两个北京人向我问路，闲谈之间我忽然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高考了，仓促地回国，机票钱也是向艾利希借的。没有艾利希就没有今天的我。”
  “可是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他越想越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