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宠物店

纽约——美国最大城市，北美洲东海岸上最璀璨闪耀的明珠，世界上最繁华的金融大都市之一。自从新移民发现了这片资源丰富的新大陆，更多的人为追求美国梦从世界各国汇聚这里，形成了多族裔聚居的多元化城市。
    中国城位于曼哈顿南端，靠近市政府和华尔街，毗邻百老汇，地理位置优越，囊括45条街道10个华人社区，形成衣、食、住、行、玩乐一条龙服务的庞大商业中心，面积超过4平方公里。游人如织，络绎不绝。
    D伯爵的宠物店就隐于中国城一条干净小街的僻静处。
    进入店门的那一刻爱德华愣住了，没想到区区一家宠物店会是这番模样。店面不大，布置的错落有致古色古香，充满浓郁的神秘东方风情。金丝银线绣成的帘纱从房间顶端垂至地面，把房间分隔成前后两部分，帘后隐约另有空间，比店外面预想的要大很多。
    曲线优美的精细鸟笼当空悬挂，鸟儿婉转啼语，黄花梨木八仙桌和雕花黑漆圆凳劲挺厚拙，慵懒闲逸的小猫小狗或卧或蹲，散落在店内各个角落。店中最醒目的锦榻上端坐一位身着华丽唐装极其年轻的黑色齐耳短发的东方人，似镜中灵、画中仙，无尽的魅惑魔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外婆家看到的东方古画卷上的仕女，如月洁白的脸庞、细眉凤眼、嫣红的樱桃小口。最吸引人的是那深入灵魂的黑眸，如暗夜的星空璀璨、像宇宙的黑洞，无数谜底深藏其中，令人沉迷无法自拔。那种难以用人类语言描述的魔性的魅惑，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鬼，而是谜一样的魔。
    转眼间，那年轻人走到跟前，礼貌地微笑：“这是D伯爵的宠物店，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这个……。”爱德华有点脸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知怎么就走进来了。我的未婚妻伊莎贝拉很喜欢温顺乖巧的小动物，我们计划婚后养一只猫、两条狗和一窝兔子。”
    爱恋的柔情抵不住悲伤落寞，细细的心碎映在眼底。
    “可是她生病住院了，得的是绝症，我们……恐怕永远没机会养宠物了。在她面前我一直都装作很乐观鼓励她跟病魔斗争，其实我心里早就知道，这只是在编造美梦欺骗她，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我去天国，留我一人在世间孤独。”
    爱德华抱歉地笑笑，笑容很勉强，带着苦涩和忧伤。“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不该说这些私事烦扰您，不知怎么的，积压在心里的话就这么说出口了。我平时不是多话的人。”
    年轻的店主静静地看着他，眼眸中波光流转，声音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带着探究的确认。“您一定很爱您的未婚妻吧？”
    “是的。我们在大学校友会上认识，我邀请她跳了一支舞。从那时起我就爱上她了，认定她是我要白头偕老共度余生的人。”回忆往昔，宠溺的笑容从爱德华脸上荡开。
    他的伊莎贝拉，在一群花枝招展、浓妆素裹的妖娆女子中，像误入化装舞会的小白兔，有点怯怯的不自信，纸醉金迷觥筹交错的场面更衬出她的茫然无措，与周围一切格格不入。本着绅士原则不冷落无助的女士，或者心底稍有不忍，所以爱德华自舞池对面过去跟她搭话。
    这个女孩并不像表面上的怯懦无知，交谈间言之有物颇有才华，给他惊喜。清秀雅致温暖真诚，似一朵春光中摇曳的雏菊，惹人怜爱。聊读书聊电影聊旅游话题不断，说到巧思妙极之处，两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十分默契。他都忘了自己原本只是礼貌上的客套寒暄，结果一头沉醉于心灵共鸣的交谈里，欢欣愉悦飘飘然。
    她懂我。爱德华激动不已。
    知己难逢，怜取眼前人。
    热力四射的舞会完全不能干扰爱德华，美艳的学姐几次过来邀舞，都被他推辞了。
    伊莎贝拉被爱德华热情火辣的眼神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仓促间端起服务生托盘上的酒杯，想掩盖自己的窘迫，没想到看似浅绿可爱的酒水实则辛辣强劲，呛得她泛出泪光，一脸红晕。
    爱德华强忍住大笑，一把抱住她拖进舞池，双双对对旋转飞舞，自此结下爱的誓言，一生牵绊。
    过往回忆越甜蜜珍贵，越是无法承受现实的残酷，无力挣扎看着它摧残一切。
    年轻店主的面孔在层层烟雾中若隐若现，磁性诱惑的声音在耳边煽动着：“本店正好有适合您的礼物，它一定会实现您的愿望。”
    当爱德华清醒过来，他已经站在大街上，鼻尖有萦绕不去的熏香味儿，左手提着包装精美的盒子，隐约记得年轻的店老板给了他一盆花。拿出标注的纸签，上面写着：
    名称：同生莲
    注意事项：1、用清水饲养2、放置在阴凉的地方，不能被太阳直晒3、违背条约发生任何事情都和本店无关。
    努力回忆在店里的情景，有些模糊不清。“算了吧，有花陪伴，伊莎贝拉的心情也许会好起来。”爱德华大步向医院走去。
    “嗨，伯爵，你又卖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给人家？”前脚刚送走爱德华，随后门外大刺刺地闯进一个人，人高马大的纽约市刑警，名叫雷欧•欧雷克特，同事们叫他雷欧，喝酒开玩笑的时候叫他小雷。他今天穿的是红蓝国旗图案的短袖T恤和蓝色破洞牛仔裤，一进店就朝年轻的店老板大喊大叫。
    这位典型的四肢发达热血青年，胸怀澎拜正义感，雄心壮志与拯救世界的超人有得一拼，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脾气却火爆燥烈，只有冰镇美国啤酒能浇灭这座喷发的火山。
    “刑警先生，拿着美国公民的纳税钱整天不务正业四处闲晃，美国经济什么时候好到这种程度了？算了，人类的事情我不关心。”D伯爵轻松挥挥手，无视他，转身煮茶去了。
    “哼，嚣张什么！早晚有一天我会抓到你私藏毒品贩卖人口勾结黑社会的证据！”雷欧自顾自坐下，翘起二郎腿，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有没有吃的，跑了一上午，快饿死我了！”
    “你当我这儿是饭店么？”D伯爵的抱怨声从帘帐后传来，“只有甜点和蛋糕，今天喝的是祁门红茶。”
    “没见过像你这么嗜甜如命的人，一点正餐都不吃。对哦，我已经不把你当正常人类看了。”话里嫌弃，身体还是站起来走到旁边的餐桌大吃大嚼起来。
    “喔，茶真好喝，再来一杯！”雷欧兴奋大叫。
    D伯爵一头黑线，再三鄙视他，默默续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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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贝拉，你今天看起来气色好多了。”爱德华怜爱地伸出手指卷起她散落的棕色发丝绕到耳后。
    “是吗？我也觉得身体轻松多了。”病床上憔悴的柔弱美女回应他，微微地笑着，被病痛折磨消瘦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这盆莲花真漂亮，看着她，我的心特别平静，似乎病痛都减轻了。好想看到它开花的样子，一定很美。”
    “你的样子更美，亲爱的。”
    “等我出院了，就把它放在新家的客厅里，这样每天都能看到它。你说好不好？”
    “好，一切都听你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爱德华亲吻她的脸颊，忍住眼眶的热泪。
    入夜，月光如玉，洒落一地清辉。
    病床边方桌上，卷草纹青花瓷坛冰凉清润，一汪清水，三片碧绿荷叶衬托中央一茎粉嫩荷苞。荷苞微微颤动，又涨大一圈。
    夜微凉，花正浓。
    中华街D伯爵的宠物店内。仙鹤云纹铜炉里熏香轻燃，缕缕轻烟萦萦绕绕芬芳醉人，飘荡在静谧深沉的夜色里。花纹细密繁华的纱帐，松软舒适的古典红木大床，六个异国美人簇拥着中央绝美沉静的年轻店主。或金发碧眼曲线丰润，或深目高鼻棕色皮肤，或婉约清秀窈窕如柳，每一个都是绝代佳人芳华正盛。
    D伯爵仰面躺着，玉石般的脸庞光洁无瑕，黯黑幽深的左眸如古寺深潭，波澜不兴，澄亮光华的金色右眸莹润华彩，不比月亮逊色半分。真丝睡衣上绽放绚烂的牡丹花，每一分花瓣都透出生机，似活物一般。
    金发美人轻轻按摩伯爵的肩膀，呵气如兰。“伯爵，这对情侣引起了您的兴趣？”
    “伯爵才不关心讨厌的人类的事情呢。”棕发美人咯咯地笑了，抚弄睡衣上的牡丹花，逗弄花边蹁跹的蝴蝶。
    D伯爵嘴角轻挑，平静脸庞高深莫测，笑意不达眼底。“人类是最难懂的生物，我只想试试他能做到什么地步。”伸手抚摸身边的傲气野性的暹罗猫，光泽健康的毛发手感很好。
    仔细一看，哪里有异国美人？不过几只珍稀品种的猫蜷伏在D伯爵身边，舔爪捻须悠然自得。人和猫的对话飘散在微凉的夜色里，诡异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