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轻薄

第36章


我是跟你说着玩的,孩子不是你的!”我故意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什么,我在想点自己的事。”林因继续凑近看我,研究性地分析我的表情,然后一针见血地说:“你在想我们怎么分手,是不啦?你肚里几根筋我都晓得。”我听了,心里很不痛快,于是我就带点恶意地说:“你把我带到你姐妹面前巡展,就无比开心,是不是的啦?”林因突然黯然下来,她的脸上瞬间阴了。
  我眼看着旁边。旁边有一棵高大的玉兰花树,特别高大,但一点也不浓荫匝地。
  过了很久,林因说:“那你就给小伢儿取个名字吧,做个纪念。”林因有点凄厉地看着我,眼神有点央求我,不再像刚才那样顽皮。
  我发现了,林因的语气里有我们的故事到此结束的意味。
  我没有说什么。
  我记得林因那时又朝我看了一眼,那眼光仿佛是央求我说:“给取一个名字嘛,别的就没你什么事了。”我那一天的情绪有点不稳定。
  我最终没有开口答应,让她失望了。
  林因很失落,脸上飞扬的神情一下没了,一下静了。我们无声地坐了一会,然后,她一个人走到一块绿茵地上,突然向左拐,一个人朝花圃出口处,快步走去。
  我尾随她出花圃,来到灵隐路上。
  那时,她已经招停了一辆暗红色的桑塔娜,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5。
  我很生气,但我没有叫她,我看着她离开我,看着她消失。
  我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我知道迟早一天林因会离开我走的。在我的生命里,都是一些失踪的人,前面已经失踪了两个,一个是原妻,一个是卓文君,只有女儿司马无依还在我的老父母那里。
  前天我给林因一张定期两年存款额为3万块的存折,要她给我们一人买一只手机。这笔钱是我去年帮助扩建、规整丝绸一条街时赚的。我原先想拿一张2万的给她,但我并不想把她放白鸽放掉,所以就下了3万元的颈套。
  我想,林因不是那种拿钱就走的人。
  ……果然,我从风景区回去的时候,林因坐在我的电脑前。
  我糟糕的心情一下好了,但我装着仍在生气的样子。她也不作声,很熟练地在网上滑行,动作像花样滑冰,从一个场地到另一个场地。我看到她见我来了,迅速把几个页面最小化,转到国内一家门户网站上浏览。
  我走近一看,发现她打开了一个班级同学录。
  接着我们展开了抢夺鼠标的战争,我们一句话也不说,我想打开那个班级,她誓死捍卫那个鼠标。一时间,只听得椅子响和桌子响,我们的脚为了要站稳底盘,都像蝙蝠一样抓牢地面。搏斗进行一分钟之久,最后,我把林因连同凳子端起来了。
  “耶――!”她绝望地大叫一声,离开了电脑。
  我还没有打开页面,她又狂奔过来。我仍没有说话,把她击退。
  小屋内全是武打动作的声音,伴有粗声喘息。
  林因终于绝望地缴械了,但我没有奔想电脑,而是被她身体的活力所吸引,我们无声地开始剥离,很快进入另一种行为之中。我有些疯狂,大口地吐气。林因发出了叫喊,持续了很久很久。
  我情不自禁,在野兽一般的情爱之中,忘我地一口咬破了林因的右乳。
  “嗷――!嗷――!”林因痛楚地喊叫起来,声音尖细,穿透小屋,在空气中颤抖。她痛苦地抱着右侧身体受伤的部位,在床上一个劲地颤抖,一个劲地哭和滚动,她哭出老大的声音来。
  我知道一定出事了,但我那时像个动物一样兴奋和愉快,我的牙齿分明告诉我,那是天下最好最美的东西。我的舌头乖巧地寻找牙齿,问牙齿发现了什么。我的舌头通过神经告诉大脑:我的嘴里有异物。
  我的下颔愉快地抖动着,我的心则在为林因的痛楚而痛楚,我的眼睛看着我无比疼爱的林因。
  她是个女巫。
  林因像疯子一样在极度痛苦中穿上衣服,风一般地出了门。
  我紧紧地跟着她。
  她一路都在呵气,像丧家之狗一般地急走。
  我们到了武林门杭州市中医院,花了很大的周折,用很费解的口述,才让妇产科医生听懂发生了什么。接着,我们到了外科,又费了更大的周折,林因才在那里住下院来。
  到那时为止,我和林因之间一句话也没说。
  我希望我能服侍她,但林因希望我走。
  为了不让同病室的女性觉得奇怪,我出去了,去花店买了八支百合,放在林因的床头。那时,她已经平静下来。
  我怀着负疚的心和特殊的爱意,无声地奔走在病床左右。
  所有的人都觉得我们之间关系很特别,有什么一种奇怪的东西存在。
  为了讨盆子,我打的回到了小屋。利用非常有限的时间,我动了一下鼠标,打开电脑桌面上最小化的页面,发现了搜弧同学录“班级照片”的首页,上有一首小诗: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多年,为什么让我们在96年相知相识?神州大地方圆九百余万,为什么让我们相聚于杭城丝院?仅以上两点,足可使我们的缘份极其珍贵。
  九六针织班,这个名字令人熟悉和激动!那时的同学,青春纯真;当年的人儿,快乐陶醉。
  阶梯教室,体育操场,到处曾留下我们的俏身影,西子湖畔,钱塘江边,山水深处乐不归。
  四年的时间弹指便过,毕业时流不尽伤心的泪。
  在怀念中进入了新的世纪,大伙各奔东西,大展鸿志。
  但我们都不能忘记曾经相处的集体,怀念你,永远的九六针织!别忘了,好照片大家分享!下面还有一段话:“班级照片”专栏由浙江丝绸工学院九六针织班的林因提供。欢迎大家推荐我们班级的好照片,怀旧的、有趣的、浪漫的我们都欢迎,同时配上一段说明文字。
  我打开了“班级留言”、“班级照片”和“班级同学联系地址”,我的头脑里一下充满了许多疑问和许多新的东西。
  夜晚十一点多,我又到了林因的病房,那里的病人都开始睡觉了。我轻轻走到林因床边,她还睁着两只眼,眼角有晶莹的泪光,折射着城市的灯光。
  我们和一个护士打招呼,护士知道林因的伤势,同意我们一道偷偷离开病房。
  我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护佑着林因回来。
  我默默地坐在她身边,我想爱她,但我不敢。
  ……第一句话一定要由她来说。
  下半夜了,林因说了一句:“你真可怕。”那一个礼拜林因都要到医院去换敷料,后来她找到了自己的同学彭淑珍,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但是,那个叫桂蕾的同学知道了,有一天专门来笑话我们。彭淑珍在省人民医院的一个科室当护士长。
  过几天,浙大医学博士张若松跑来了,拿着一张报纸兴致勃勃地告诉我,说我的一篇文章在杭州日报的西湖副刊上登出了,文后请我带有效证件,去山外山菜馆品尝佳肴,还说是三人份的量。张若松要我带他去吃,可我留下了报纸,把他赶走了。
  星期天的上午,我带着林因出发了,去凭身份证吃饭。
  走出小屋,阳光在无风的天地里朗照,相当有分量。在杭州已经多年,我常常像《水浒》中的鲁达那样,几天没吃上肉,就要大叫“嘴里淡出个鸟来”。
  菜馆在玉泉的杭州植物园里面,叫山外山。正式开吃要等到中午,我们先来到苏堤漫步。那是一次不经意的散步,却让人感触颇深,一长条苏堤上到处都是落叶,在秋天的阳光里落英缤纷般地落下来,又像连夜积雪一样积起来,不过都是黄的,落在苏堤路径两侧的草木间和草皮上。
  我说:“林因,现在是深秋了吧?”一瞬间,我想起在四川和卓文君散步的情景。
  “初冬了。杭州的天气就这样!”很多很多的游人在这里走,和我们共同目击了这个上午的落叶景观。我心里想,一条苏堤上,至少有六成以上是外地人,他们一准在自己的故乡看到过落叶,或者是深山的落叶、涧边的落叶,或者是平原上的落叶,但他们和我一样,从没有看见过苏堤上这一种别有情味的落叶。
  我对杭州的风景很陌生。风景是很有细讲究的,漫步在苏堤,你走过来是一条苏堤,走过去又是一条苏堤。
  同一条苏堤,在这一个冬日里就变成了另一个苏堤。真正的杭州人不会在这样一个冬日里来观赏这么一个清气逼人的苏堤。
  漫步以后,我们静静地坐在植物园大门内的石椅上。石椅有点冷。一条细径从这里经过,车不多。过去一辆,就发出一阵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的摩擦声。
  这里同样也有落叶,但零零星星的。一片干黄的落叶在离开枝头朝下飘落的途中,会擦响它途中的树枝,又会以一种奇妙的物理的方式在空中翻转,绚丽极了。等它终于落到了路面或草地,发出一声着落的声响,听的人才放心。
  我们顺着苏堤途径岳庙走进了这个安详的植物王国,我们以为这里很静。
  其实,就在我们石椅四周,高低起伏的草地草坪上,这里一群、那里一群,分布着许多和我们一样前来领受冬日太阳的人们。只不过这里片场太大了,草地又被树木间离着,人说话的声音不容易听见罢了。
  裸露在阳光下的草坪优雅地托着他们,植被上的太阳青睐着我们这些热爱生活的众生。
  接下来我们就步入菜馆,享受那精心烹制的形式和内容并美的佳肴,大快朵颐,对我来说是双重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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