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鸡零狗碎的青春

第20章


气质好?气质是什么?至今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令人想不通的是,追求她的男生多得出奇。各年级各阶层各年龄段各种类型的都有,据说还有个别年轻男老师想下手。整个学校,好象只有校长教导主任和传达室的两部分人没有动坏心。刘学伟就是芸芸众失败者之一个,他这人就是喜欢爱赶热闹。
  跟喜欢铁军的女生不一样的是,喜欢邢鱼的这些男生大多用情很深。许多男生被搞得痛苦不堪,却经年不悔。整天以泪洗面的有之,每天递交几份情书的有之,每天早上埋伏在她家门口制造偶遇的有之。据说还有一位下了跪的,真是丢尽天下男人的脸面。无耻之尤,人人得而诛之。
  好女孩固然可爱,甚至可敬,但以尊严为代价值得吗?何况你下跪就能换来女孩对你的垂青?绝对不可能,男人也许会因为怜惜而爱上女人,但女人永远只会因为敬畏而爱上男人。
  可是后来邢鱼跟一个才貌平庸的暴牙齿相好,更令人匪夷所思。可是世间事就是这么奇怪,爱情尤其如此。门当户对才貌相宜的往往只是少数,鲜花配牛粪的比比皆是。外人看来颇不理解,可是我想其中必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哉!这原因也许比郎才女貌的那种更稳固,更可靠。顺便提一句,我从小就羡慕暴牙齿,因为吃西瓜像挖土机一样方便。
  据说,那个叫江唯的男生是这么认识邢鱼的:他比邢鱼高一个年级,住得也不远。他每天和邢鱼在一个汽车站坐车,可是一直并没有说过话。因为他们虽然经常在站台上遇见,却总是不在一个车上。
  有一回,车上人很少,邢鱼居然一上车就坐着了一个座位,这在早上高峰期是极难碰到的。当她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的时候,窗玻璃上突然出现一个手掌。邢鱼开始以为是叫化子,定睛一看,居然是个男生。紧贴着玻璃的手掌上写着几个字:“可以做个朋友吗?”邢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是比较矜持的,类似的纸条不知扔掉多少。
  这时,车子开动了,江唯跟着跑动起来,邢鱼心里跟打架似的。车子越开越快,江唯飞跑起来,眼看就要跟不上了。就在他的手掌离开玻璃的一瞬,他看见车里的邢鱼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大清楚了,好象没几个月他们的关系就确立了。反正这个江唯有点过人之处,我认为。 
  写在手心里的那句话很平常,根本说不上动人。但递交的方式别致,效果就大不一样。用心良苦,由不得人拒绝,其人有谋略。这个法子他已经想出来很久了,估计每天事先要把那几个字先写好备着。他故意不跟邢鱼坐同一趟车,不知道多少次为此迟到旷课,不知道多少次失之交臂,差之毫厘。长年累月,终于等到邢鱼坐在靠窗座位的那一天,其人有毅力。
  可是学伟想不通,他觉得自己比那个暴牙齿强,他要打人。我不赞成。一方面我胆小,另一方面是我觉得这个架打得没道理。你刘学伟有泡妞之志,无泡妞之才。只能怨自己修为不够,本该悬梁刺股闻鸡起舞勤学苦练发愤图强,以图他日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凭什么打人家?何况,这样的结果只能使邢鱼更加爱他,而绝不会回心转意。那江唯, 据说除了牙长得不好,人并不讨嫌。
  但学伟那时年少,血气方刚,哪里还讲什么道理,先出了气再说。在路上看见人家长得怪都会打人家一顿,别说你还霸占了老爷我的女人。除了杀父奸母之仇,这就是最大的罪,死罪。
  死罪免了,活罪难饶。于是,纠集了李雷、龙邵阳、胡晔等几个亡命之徒,携带兵刃。刘学伟还很夸张地提了一把小斧头,他拿自己当程咬金。
  那江唯果然了得,居然还手。他手持一根扫把棍,像敲木鱼似的,在学伟的头打了许多包。其中额头上的两个特别打眼,宛如乒乓球大小,但不是很对称,可惜。
  邢鱼立在教室门口看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英雄在教室里的课桌上跳跃腾挪,做身手矫健之状。不料,一脚踩空,摔将下来。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恶虎也怕群狼。英雄迅速被喽啰们摁住。
  学伟喝道:“矮下,矮下。”长沙话的意思就是跪下。通常在打架时抓到俘虏一般都会让他下跪,以示服软。
  江唯不肯跪,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模样。
  刘学伟把刚学了一句话很快用上:“老子今天不打得你满脸开花,你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学伟见爱人邢鱼在旁,表演欲大涨,先在江唯身上狂踢了几脚。江唯被按在地上,兀自挣扎,一脚勾在学伟的腿上。学伟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倒。学伟大怒,上前扇了他十几个大嘴巴子,打得自己手痛。江唯怒眼圆睁,破口大骂,强烈要求与学伟的各类血亲进行交配。学伟没见过这么能犟嘴的,索性操起一根扁铁,朝江唯脸上扫去,江唯顿时红光满面。恰似开了个绸缎铺子,却只卖红色料子。
  大家一看风紧,立马扯呼。闪。
  可是你能闪到哪里去?很快,学伟等人被通知到校务处报到,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各自的家长们又到学校来做了一回孙子,这帮家长做人的尊严都是在学校里丢掉的。当初生了这个儿子欢天喜地真是发了神经,现在真恨不能打死重做一个。
  学伟倒也义气,只说都是自己打的,其他人是看热闹。校方哪里肯信,给众人排座次一一记过处分。学伟级别最高,留校查看。
  江唯的门牙被打脱四颗,需要补牙。两个星期后,江唯闪身一变,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帅哥。等于免费做了一次整容手术。而且他在战斗过程中表现英勇,宁死不屈。光辉事迹在校内轰传一时,声名之隆,一时无两。想必邢鱼更爱他了。
  江唯的整形费用营养费前后花了两千元多(当时是一笔巨款),由学伟一力承担。学伟又多了一个外号,叫“免费牙医”,成为大家的笑柄。
  人财两空并被留校查看的学伟自我解嘲:“反正我出了口气,值得!”
真的吗?
老彭的初恋(上)
  风起于青萍之末,老彭的初恋缘起于公共汽车之上。
  那时的老彭大约十七八岁的光景,何兰已经二十出头了。那一回可真是不带一点技巧,没有半分粉饰。虽说越了礼,却是发乎情。
  1991年1月17日那天,高中生老彭拿着他那张已经用了大半年也没换过一次的月票,在售票员眼前一晃,坦然自若的上了车。
  汽车广播里传来声音:“美国今晨向伊拉克发动了大规模袭击,出动包括海陆空以及海军陆战队在内的各兵种,开始了沙漠盾牌行动…………”
  老彭犹如听到了天外福音,精神受到极度刺激,竟不能自禁。一把抓住旁边座位上的一个女孩的手,颤声说道:“打起来啦。”
  女孩吓了一跳,以为是一个间歇性精神病人的临时发作。环顾四周,无人理睬。姑娘是个热心肠,她马上决定先护送老彭回家。
  老彭当时激动万分,不能自已。满肚子话要倾吐,正愁没有个对象。以为眼前这个姑娘也对政治感兴趣,于是开始大聊对世界局势的分析,海湾战争的前瞻。还说自己从八岁开始就看《参考消息》,早看出国内某某人物其实是个饭桶,彼日有幸定能取而代之云云。
  姑娘越听越确定了是精神病症状,于是一边敷衍一边套问老彭的家庭住址。
  老彭一听说要到家里去,心想未免太快了些。谁知对方一把抓起他就下车。
  老彭一路走一路想:我这才开了个头,她就心急火燎的。难道我的才华如此横溢?难道我的魅力这般四射?莫非她是性饥渴?花痴?精神病人?人贩子?带着一团疑问,老彭把她带回了家。
  一进门,姑娘就问:“你们家大人呢?”
  老彭莫名其妙,再一想,哦,她要确定一下家里有没有人才敢开始。于是说:“我们家白天没人,爸妈中午都不回家。”
  姑娘一脸的疑云,心想这家大人太不负责了。
  这时,老彭毛手毛脚地准备开始前戏。一手搭上姑娘的肩头,佯装如丝媚笑,尽现轻薄之态。
  姑娘“啊”地叫了一声,转头一看,见老彭笑容有异。在确认了这是淫笑之后,姑娘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全,心想:我二十年的清白之身可不能毁在一次学雷锋的行动途中啊。
  老彭揣测:莫非她在装腔作势?又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女人真是又虚伪又麻烦,想我今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欲交出雪藏多年的处男之身,不料又碰到个不爽利的。不管那么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遂扭转姑娘的玉颈,欲先啃一口尝个鲜。
  “啪”一记很响亮却并不是很痛的耳光打在老彭的脸上。
  老彭捂着脸暗忖:玩得太过了吧?有这么半推半就的吗?莫非是想玩性虐待?我靠,老子第一次就玩这么高档的啦?
  姑娘显然有点后悔,她怕把这个精神病人打得发作了。可嘴里还是很硬:“你别动手动脚的?我可不是好惹的!”
  “你到底想不想玩?”
  “玩什么?你有病啊?”
  “你不想玩,那到我家来干什么?”
  “我看你在车上疯疯癫癫的,所以把你送回来。”
  原来如此。老彭明白了。
  这时听见壁钟敲响,中午12点了,别的帐暂时不算,顾不得了,赶紧打开电视看新闻。
  女孩也觉得危险解除了,索性和他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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