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曲

    这天，任指挥使在午时就命令安营扎寨，奇怪的是并不像往常一样安置在路边或水边宽阔之地，却是安在山林之中，同时还要求不允许生火煮饭，只能吃点干粮。
    郭玥感到队伍里紧张气氛逐渐加强，不似平常轻松，她也乖乖呆在营帐之中没有出来。
    郭锦山去主帐中议事后，很快到郭玥帐中陪同，此时郭玥正在营帐中整理她收集的各类石头。
    郭锦山看到此景脸色就黑了几分道：“小玥，你近期又偷摸着出去过了？近段时间并没有往常稳定，似有杀手潜伏四周，再往西走还会有山贼，你一路上务必跟紧队伍，我再叫几个亲兵来你这边守夜。”
    郭玥一脸讨好，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道：“爹，我知晓轻重的，我并没有走太远。况且我的营帐位置根本没有不安全，再说我的武功你还不知道么，你的哪个亲兵能防得住我的偷袭。”
    郭锦山看了看郭玥手中的银针，没有接话头，又说道：“这几天我守着你，你别想再到处跑。”
    郭玥突然一脸委屈，眼中透着狡狭的光芒，道：“爹爹，我不去，我会乖乖呆在这里，整理我的石头，你看还有那么多，我很忙的。你也不用守我，你还有自己的事情，你快去忙吧。”
    郭锦山虽然一点都不放心，但确实又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便一脸心事的离开了郭玥营帐，并没有再多说。
    是夜，夜黑如墨，盈盈月光从天空撒下。郭玥睁开双眼，爬起身来，叫上装睡的江树，偷偷摸摸的出了营帐，向山腰而去。
    走了一段路，江树就忍不住跟郭玥讲起话来，“小姐，想不到今晚在这里扎营，你说他们是不是知道这里有个温泉？”
    郭玥边走边开心道：“不会吧，昨天我们为了来这里玩，往前赶了那么一大段路才能好好泡泡，泡完得又回去找队伍，现在人都到这里了，不泡一下都对不起我自己。”
    江树道：“行军的队伍也不是走的很快，奴婢都迫不及待到目的地了，这一路慢慢行来真是难受。关键这个任指挥使管军队真正厉害，不讲别的，队伍里居然没有八卦可以听，真是让人难熬。”
    郭玥看了看江树为了配合此刻心情，故意将眉头蹙的紧紧的，那小样，一脸滑稽，道：“听不到八卦就难受了，你难不成以为军队里还有什么好听的八卦，再去打听，担心人家当你是奸细。去那么远的地方戍边，怎么可能不谨慎行事，且这一路行来，如果我没算错，已经有了七次暗杀，虽然没有闹到我们眼前来，你难道也没有看见指挥使带的那五位千户好多次都是一身血气的进帐，连父亲都有一次这样的情况，说明这一路还是风险重重的。”
    江树听到说起这事，八卦道：“那天奴婢也看见了，那天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连指挥使那个干干净净的人，那银色的面具上居然都带了血，虽然他那一身黑衣，衣服看不出有没有血，路过我们的时候，那血腥味浓得像是掉进血池了一样，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郭玥一脸无奈道：“我们俩天天在一起，你说，我怎会知道？”虽然这样说，郭玥想起那天的情景，残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映照在那人的面具上，泛着暗金色金属光芒，那件黑夜的血腥味，浓到仿佛有实质性的厚度，她感觉她看到了那粘稠的液体变干又在浸湿，打探间对上那男人看向她，四目相对，她忍不住抖了一下，那人还没有褪去的杀气，令人心生惧意。
    江树似与郭玥心有灵犀又道：“特别是他那眼神，冷的跟剑一样，看了奴婢一眼，奴婢差点被当场吓死。所以外面传的那些事情并不是八卦，他就是一个嗜血狂魔，杀人无数，特别是他两年内就当上了锦衣卫的头头，都说是他那么快的升迁，是踩着尸体爬上去的，京中无人敢与他相交，现在18岁了，都没有女人敢近他的身，闺秀们更是个个怕他，他家更是无人帮他操办婚事，京中他的外号叫任魔头。哎呀，不能想，太恐怖。你说他好好的锦衣卫头头，为什么又被弄去边境啊。是不是得罪人的事情干多了，被整的。这样的话，跟我们家老爷一样惨啊。”
    郭玥回道：“我不以为去边境这事不好，我们不就可以游山玩水了吗？”
    江树没管自家小姐说什么，又道：“小姐，指挥使大人，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你知道吗？他的身世在京中可是有很多八卦呢，出京前夕，奴婢打听的那些好多关于他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呢。据说啊，他是京郊农户出身，家中已无父母兄妹，只身一人过活，奇怪的是，他身手不凡，却戴着一方银色面具，在前年武举之中他都要戴面具参加比赛，后来一举夺魁，被人构陷身份问题，质疑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但尽管如此，上面居然承认了他武举成绩，说是他家遭逢大难，毁容了不能取下面具参加比赛。小姐，你说他真的毁容了吗？这几天我偷偷看了他那身材，啧啧，实在是好得无法想象，面具下是如何一张毁容的脸。”
    郭玥听着江树在耳畔如小鸟般叽叽喳喳的声音，心中好笑她那颗时时刻刻八卦的心情，道：“你倒看的仔细，我没曾偷看，不知道他身材好不好。出门时我交代你此行不一般，让你收敛着些，你总听不进去，看看这一路来，你才安静了几天，你八卦的本性又暴露了。”
    江树道：“小姐，我们都是一样大的吧？”怎么感觉你心态比奴婢老了那么多？后面这句当然不敢说。
    郭玥看了一眼江树，江树抖了抖。
    两人虽然一直聊天，但脚程却不慢，没一会就到了温泉。温泉是在一方石壁下方，这个天然的石池有一小半隐藏在石壁之中，热气蒸腾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