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为那颗星-雅凯自传

第6章


但那时候,一切都将改变了……假期结束了,赛季重新开始,一切行动又将优先考虑各个俱乐部的需求。我们将会有点像是重逢的老兵。但车轮应该向前转动……7月14日那天,我的车轮还在继续转动。虽然球员已经踏上度假的旅途,但还有一个朋友聚会在等待着我。那就是我一定要在此写上一笔的我的“核心教练组”,一个团结协作的集体,我和他们一起几乎以一种病态的方式精心筹备了法国队的本届比赛。我们的妻子也应邀在列:最近几个月,她们备受冷落,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离开她们了!
  除了“比比什”①,一个从头至尾与我们的艰辛历程连接在一起的餐厅,一个对我们非但毫无怨言,反而时刻笑脸相迎、永远敞开大门的餐厅,还有哪个餐厅更适合这个朋友之间的小型聚会?因此,我与助教菲力普・贝热鲁、罗歇・勒梅尔和亨利・艾米尔,球队新闻发言人菲力普・图尔农以及队医让―马赛尔・费雷约好晚上去这家位于朗布利埃城堡旁边的比松饭馆聚会。
  ①雅凯他们对比松饭馆的爱称。
  我们共同制定了从5月3日至7月12日与足球相伴的63天的日程,安排精确到小时,以至于一些人气愤地将我们称作是“六人帮”。吃饭时,我们六人一桌,因为即使在饭桌上,我们也会时常就后面的日程修改展开讨论,这样可以提高工作效率。最后提一下教练组的其他成员,我与他们没有太多的直接联系,但这并不意味我对他们评价不高,或者说他们没有为法国队夺冠奉献自己的力量,绝无此意!
  在比比什餐厅里,真正感到全身心的放松!世界杯奖杯摆在桌中间显眼的位置上,老板隔一会儿便从他的地窖里拿上来几瓶落满灰尘的陈年佳酿。我们伴着美酒,陶醉在淡淡的欢愉中。聚会结束时,我的嘴里甚至还叼着一根硕大的雪茄。这是我生平第二次抽雪茄。抽第一支是在波尔多庆祝我们第一次夺得法国联赛冠军时,可能当时是打了一个荒唐的赌……不管怎样,赌得也不算太离谱!虽然我从不吸烟,不论是香烟还是雪茄,但我承认我还是挺喜欢上等的哈瓦那雪茄的味道。
  顺便再向大家透露一个秘密,“六人帮”中有人在告别朗布依埃的聚会上喝得酪酩大醉。不要追问是谁,你永远不会知道的!
一生只为那颗星――雅凯自传--2 克洛迪斯的儿子
2 克洛迪斯的儿子
  我先后从事的两种职业――足球运动员和教练,使我得以在世界各地旅行,然而在成为职业球员之前的十多年里,我的活动范围基本局限在位于卢瓦尔省距圣艾蒂安市一百多公里的萨伊苏库藏这个小乡村附近的地区。
  我当时是多么的幸福!直到今天,我依然深深地爱着它,我的故乡!尽管我并不经常回去,尽管受城乡人口流动和失业等问题的困扰,我年轻时生活过的那片土地,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但就是在那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在福雷兹山脉绵延起伏的悬崖峭壁间,我学到了许多人生真正的价值观念――那些引导我一生的价值观念。
  我的根就在那儿,我时刻提醒自己要永远铭记这个事实。1941年11月27日,我出生在克洛迪斯・雅凯的家中。他是一个身体强壮、外表威严的男人,拥有一种与生俱来。无可争辩的威信。我的母亲出嫁前叫贝内迪克特・多里埃,她和我父亲一起在村委会附近开了一家肉铺,旁边是特里安塔菲罗斯家的食品杂货店,他们家的一个儿于伊夫后来也步我后尘成为圣艾蒂安队的一名绿衣战士。
  当年的萨伊苏库藏村拥有1500人口和数个生机勃勃的工厂,可惜现在已不像过去那样充满活力了!其中包括两家冶金厂,一家纺织厂,一家锯木厂,还有萨伊村及其附近地区的经济支柱库藏布洛矿泉水厂。我还记得许多运水的卡车一字排开,长达几百米,在成箱的矿泉水装满车厢前要等待数个小时。现在,在村长西蒙纳・达瓦尔和我的朋友罗歇・杜费的推动下,萨伊村正试图走出困境,一往无前地、艰难地找回昔日的活力。
  铺子里的活太忙,所以我的父母也像当时许多生意人一样,请了一个保姆,维亚尔太太,她有一个儿子叫杰吉,和我同岁。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亲如兄弟,他一直是我最好的伙伴。维亚尔太太早上来铺子接我,晚上铺子打烊时又把我送回来。
  肉铺就位于街道旁,现在已改建成住房。传统的门脸,外墙上贴着小块四方的白色陶砖,并镶嵌着一些图案和几条纵横交错的红道。在我这个孩子眼中,那些红色和白色的墙砖有一种长久的魅力,因为父亲不太喜欢我在店里蹭来路去,所以我有许多时间去观赏那面墙。没有人喜欢在肉案间穿来穿去。
  那间肉铺外观漂亮大方,而且我的父母时刻注意将它拾掇得干干净净,无可挑剔。天天都要用大量的水冲洗,每晚,父亲都会一丝不苟地刮那张他在上面剁肉的大砧板,哪怕是一点点的痕迹,也不放过。
  我喜欢和他一起呆在铺子后面的那间“工作室”里,他在那儿调拌肉馅,清洗肠衣。住房在隔壁,楼上是卧室,店里的伙计洛罗、梅诺和安托尼住在最高一层,与风干的香肠、火腿为伴。
  我父亲每天清晨5点起床,有时4点就起来了,而等我长到能给家里帮忙的年纪时,我最高兴也最自豪的便是在星期四早上,耳朵藏在竖起的羊皮上衣领子里,和他一起开着那辆雷诺JUVA4型轿车去博安旭利尼翁的牲畜市场。他在那儿买一头母牛,一头仔牛,有时还买几头牝牛,放在后面的拖车上,然后直奔萨伊的屠宰场,当即将牲畜宰了。
  头几次,真恐怖!先用绳子绑住两只牛角,然后将牛牵到固定在地上的一个圆环边,将绳子系在环上,使牛头弯向地面,接着,我父亲或一个伙计抡起大榔头,一种用钉子固定的铁锤,霍地一声,牛头落地!等将牛血放光,牛就彻底死了。父亲便开始去毛、去内脏和分割的工序。
  每天下午,由我清洗牛下水。一件苦差使!说到清洗牛下水,就感觉双手在粪便里搅和。不管刮风下雨落冰雹,都必须在河边,一叶一叶地用大水冲洗。为了可以早点去踢球,伙伴们常常过来帮我。但绝对不能敷衍了事或者还没弄干净利落就溜了!工作是神圣的,万事以工作为先。我很早就懂得了这个道理,而且从来也没有忘记。
  最初看杀猪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牲畜发出凄厉可怕的叫声,就像是对等待它的命运有意识似的。它听上去像在哭,在喊救命!猪一出血,应立即挤出来,迅速让它凝成血豆腐。然后,还要去毛。先把咽了气的猪安置在一张像担架一样的木板上,然后用烧红的铁块烫去那些细小的茸毛。
  这是屠夫职业暴力血腥的一面。幸好也有一些诗情画意的地方,比如说,当我父亲放牧的时候:他会把买来的母牛养起来,让它们先吃一段时间草再杀掉。我家在圣福瓦一圣叙尔皮斯向内布尔伯爵租了一片宽阔的牧场。我们时不时无比自豪地骑着一匹白色骏马,领着他在博安或蒙布里松买的牧群(有时有15到20只牲畜)去那片丰美的牧场吃草。
  我父亲驾着他那辆雷诺在前面开路,我和小伙伴杰吉垫后,一只狗担任保卫。父亲常常在危险的路口停下来等我们,以确保没有发生什么问题。因为我们经常为了寻开心,拼命地抽打牧群,使得前面的牲畜没命地四下狂奔,我们却无法再控制局面……结果是招来一顿痛揍!
  我不知道是不是就这样喜欢上了跑步――还谈不上训练――但儿时的我总是在运动。一有空,我们就去牧场放牧,去林间采蘑菇,从不知道疲劳为何物。甚至愿意一直玩到满天星斗,就睡在我们不知疲倦地搭起的棚屋中,但是家长们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干……
  可以肯定,正是那些年的经历使我对四季变换的自然风光,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村生活一直格外痴迷。陪父亲去农民家买牲畜时,我发现了一个热情好客的世界。主人总是敞开大门,不论什么时候,都会邀你进去坐一坐,尝一口他们自己酿的葡萄酒,吃一个早上刚煎好的蛋卷;或是共进午餐,尝一块下午的茶点,喝一日晚饭的汤。
  暑假时,我去了在阿耶的一个表兄家。当打谷机从一个农场转到另一个农场收割稻谷的时候,我度过了一些难忘的时刻:邻居之间你帮我,我帮你,就像一家人一样,而且还会举办一个又一个盛大的丰收宴,席上摆着大得惊人的馅饼和当地产的火腿,这些东西,现在都见不到了。
  我亲身体验了一个农民对他饲养的牲畜的深厚感情,当他用语言和它们交流时,当他亲切地呼唤那些奶牛“贝尔旺什”,“卢吉娜”,“米尼娜”时,都流露出这种真挚的情感……
  当我10岁时,我觉得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其中一员,会有自己的奶牛和猪。还会有一小块葡萄园,像我父亲的那样。而且,用自己种的葡萄酿酒,再请来邻居和朋友们,一块儿饮酒庆祝。继承父业,我还真没有想过,不过,当我陪父亲一起去集市上,听见不知道我名字的人用“克洛迪斯的儿子”指代我时,我还是很自豪的。在我的小脑瓜里,那可是一种极大的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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