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为那颗星-雅凯自传

第15章


我们觉得坎通纳在英国的表现平平,但已经是他的最好成绩,然而,法国公众看到的却是一个魔术师或者一个创造奇迹者的形象。
  举个例子就足以说明我的意见。1996年,欧洲杯比赛前夜,亨利・艾米尔、菲力普・图尔农和我一起最后一次去确认训练基地。我们英国之行的最后一站是温布利,利物浦队和曼联队将在那儿进行英国足总杯的冠军赛。一张这样的广告,是不会被错过的……
  那么,我们看见什么了?首先是一场平平淡淡的比赛,像许多决赛一样,两位重量级的主角实力相当,均未进球。然后,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尤其在下半场开场时根本无人过问的坎通纳。但是,在离终场前的某一分钟,他一个杂技般的动作,成功地射入全场惟一一球,使曼联队夺得了冠军!第二天,在英国,在法国,四处一片溢美之辞,齐声赞誉“国王”坎通纳,……
  这种“跌宕起伏”的表现,我亲眼目睹了四年!对那些只从电视精选的轰动一时的镜头中认识坎通纳的观众,如何解释我们、我的教练组和我有不同的观点?如何解释在“应该入选国家队的队员”的名义测验中,坎通纳和吉诺拉定期名列榜首,只因为投票者的消息是片面的、经过筛选的?
  公众的误解,我愿意与否,都得接受。但是,当我应该作出决定时,它们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我的惟一标准是遵从技术的需要,从维护法国队的利益出发,后一点永远被置于一切其他的考虑之上。
  这条原则同样适用于大卫・吉诺拉,我刚才提到他的名字:他没有入选参加’96欧洲杯,以及后来的世界杯,不管众人如何议论,也完全是出于技术需要和集体配合的考虑。从没有人怀疑过大卫的个人能力和优点。为了传球的连贯流畅,加快速度,提高射门命中率,我想为我的进攻基础二人组齐达内―德约卡夫物色几个助攻,只是在那个时候,我认为保留一个虽然很有天分,但并不适合该组合的队员是不妥当的。而且他在英国踢球的成绩也不是特别有说服力。
  不管怎样,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决定从1996年初起结束坎通纳时代。回到一个给我们留下了许多失望和恐惧的时代没有任何意义,同时,根据需要作出的新选择使我们达到了既定目标,获得了欧洲杯参赛权。另外,新入选的是一批更加年轻、带有明显的雄心的球员,他们不是会开创一个更加诱人的前景吗?这就是我内心的想法,我周围的大多数人也都赞成这个意见。现在只剩下对主角宣布了……
  我没有习惯向队员论证我的决定,不管是被保留的还是被淘汰的队员。但是,这一回,我认为应该解释一下,鉴于埃里克・坎通纳的个性,更主要的是考虑到他对法国队的贡献,特别是他在我上任伊始那段艰难的日子里的贡献。
  于是,1996年1月13日,我和忠诚的亨利・艾米尔出发去观看曼联―阿斯顿维拉的比赛。我们预先通知了埃里克我们的来访,并约定赛后在他下榻的宾馆见面。
  我们在大厅里等了半个多小时,这时,就像间谍小说中常有的情节,他打电话过来说约会地点“换”了,改在市中心的另一家饭店。
  又一次的等待。30分钟,45分钟……埃里克终于从楼上下来。他陪我们走进一间小厅,里面的桌子已收拾停当,就等迎接晚饭的客人,不过,在这个黄昏前的时刻,我们可以小坐片刻。
  我当即说出此行的目的。我明白地告诉埃里克,除非遇到困难,除非比赛的进展出现意外,否则欧洲杯赛我不会请他回去。我解释说在他缺席期间,球队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一些新的天才队员,一种新的打法在齐达内―德约卡夫周围形成,而且我认为应该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出于诚恳,我暗示以他为核心构筑的球队在比赛中取得的成绩不是特别有说服力。
  他反驳,在他看来,不能说球队是以他为中心建立的,更不是为了他而组织的。不过这个话题的讨论没有继续下去。
  我补充说他不可能以替补队员的身份被召回国家队,但是,我问他,如果和他球路相同的队员受伤了,他是否同意作为正式队员回去效力。
  沉默。没有回答。我又问了一次:
  “埃里克,如果球队真的需要你,我可以打电话叫你回来吗?”
  沉默。接着是一句简短的话:
  “只要我还在踢球,就可能……但不管怎样,假如出现这种情况,我希望在正式公布之前,您能先打电话通知我。”
  谈话结束了。我随口提议为我们的友谊去喝一杯;他借口另有个紧急的约会而拒绝了。我们用力地握了握手,然后就分手了。
  埃里克离开了,他心里肯定在为落选而惋惜难过,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痕迹。
  又一次,他显得那么坚强,强不可摧。他的反应不像是一个刚刚看到自已被淘汰或者受到某种惩罚的人。他的眼睛一直迎着我们的目光,仿佛他在球队是不可替代的,像是在说:“你们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们肯定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吗?”
  尽管我非常熟悉他泰然自若的表情,他强烈的自尊心,他倔强的性格,但我承认,它们又一次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是那么的自信,使得我都有点儿怀疑自己的选择了。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听说我的决定令他震动很大,远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无动于衷。但是,那天晚上,离开宾馆时,如果说我们两人中有谁感到了失落,那就是我!
  坎通纳很有个性。有时或许还有些古怪。但他生性直爽,哪怕是他行为过激时,也体现了他的真实。他强烈的荣誉感和自尊心,他过分的敏感,使他在这个人们不喜欢别人与自己意见相左、背道而驰的世界上难于立足。但他依然我行我素,不肯与世俗同流合污。一个内心温柔的独行快,一个足球的艺术家。他还涉足足球之外的其他领域,也都取得了成功,但无论他做什么,都体现着他的真实和倔强,使他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我不会认为淘汰这样一个个性很强的人是“解放”了法国队。他所有的搭档(他们和他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对他评价很高,言谈中常常带着钦佩之情)都意识到他们身上的责任更重了。这件事使某些队员受到很大震动,促使他们跨过了一道槛。因为,显而易见,从此以后,没有了埃里克・坎通纳,他们必须独自谱写历史了。
  到进军英国之前,我们共参加了六场友谊赛,均获得胜利。我们为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而欣慰。这些比赛不仅为我们注入了珍贵的成功的活力(轻而易举就能拿下的友谊赛,是不存在的),而且为我们提供了许多有用的资料。
  法国―葡萄牙(3:2)一赛证明了射手德约卡夫的天分,头两球都是他的杰作。在法国―希腊―赛中,洛科冒着西伯利亚的寒风,踢进两球。进军英国的队伍,一笔一画地逐渐成形。迈克・马达尔、马克・凯勒被淘汰之后是萨布利・拉穆什和西里依・普歇,再后来是皮埃尔・莱格勒。优胜劣汰,一些人被留下,另一些人被淘汰,这就是淘汰法则。根据形势和伤员情况,几个队员在正式队和替补队间来来回回。
  常常被人贬低的替补队,事实上没有那么不济,它可以说是一个安慰奖或者说是一个备用库。它使年龄超过“新星队’(21岁以下)的球员在入选或再次入选正式队之前,能拥有一个表现的空间。
  入选国家队,不存在哪次比哪次更有价值,更光荣。队员一旦穿上那件印着公鸡的蓝球衣,他只担负着证明自己能力的义务。不明白这一点,只想着能参加重大赛事的队员,会自动地陷入困境,而且往往自我淘汰了。
  在所有这些热身赛里,6月1日在斯图加特进行的那场具有特殊的意义。首先,因为我们的比分为1:0(罗朗・布兰科在第六分钟踢进一球),这个成绩已经很可观了,因为德国队被击败(尤其是被法国队击败)的情况很稀罕。而且整个比赛的气氛也让人难以忘怀……
  1996年5月末,在克莱尔方丹进行了一周准备之后,球队开始了三场征战。为了使球队适应竞赛的节奏,我特意安排了这三场紧锣密鼓的比赛,依次为:5月29日,法国―芬兰;6月1日,法国―德国;6月5日,法国―亚美尼亚。
  首局在斯特拉茨堡以2:0战胜芬兰。比赛一结束,一辆客车将我们送到在德国的营地,位于黑森林拜尔斯布龙的一座富丽堂皇的旅馆。旅馆闻名的美食已多次受到赞美,墙上挂的照片就是证据,上面有科尔总理和许多著名人士。
  旅馆由萨克曼家族经营,他们有些过分的殷勤,后来,每次比赛,赛前赛后,他们都会发给我们一份友好的传真。
  利用在黑森林的短暂逗留,我们创建了一个新模式:在我们集体生活中的某些特定时刻,邀请妻子们一同参与。后来我们又试过几回,一直是屡试不爽。
  我不知道,是否像哪位诗人所说,“女人是男人的希望”,但对于高水平的球员来说,女人肯定是稳定情绪、增加自信,因而促使成功的重要因素。
  当然,不可能不分时间场合,为所欲为。但是这种创意,如果能得到合理引导和应用,在我们这个99%的时间里都是清一色的男性的集体中,会给整体气氛带来非常积极的影响,产生意想不到的心理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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