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吟

“永安王妃，皇上和王爷已经进殿去了。命奴婢带您过去。”待得我换完衣裳出来。花园里已经没有了人，一个宫女对我说到。
    走了？我四下打量了一下，问到：“哪个殿？”
    “德禹殿。”
    德禹殿。
    德禹殿一夜，什么都变了。
    我跟随着那宫女穿过一道花墙柳障，走着我熟悉到不能又熟悉的道路。又是阳春三月。
    “永安王妃。。”德禹殿外的太监见我来了，正要通报。
    我摆摆手，制止他，“我在殿外呆呆，刚才走得急了，有点热呢！”
    “是。王妃请自便。”那太监陪着笑，垂手不再通报。
    我深吸一口气，沿着回廊慢慢地走着。以往的画面，很久没有出现的画面，划过脑海。
    我斜靠着一根廊柱，静静地品味着那些画面。
    那种曾经尖锐的痛，隐隐的，却不是很明显了。是时间的作用吗？我希望是。而不是。。。
    突然觉得有人在看我，打量我。
    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谁？”
    “王妃怎么在这儿？”长廊的一个拐角处走出了一个身影。
    明黄色。
    我一时忘了回答。
    皇帝，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为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话间，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带三分不忿。话一出口我就知道糟了。后悔已来不及，一向和他如此说话却忘了此时他已经不是他我也不是我。
    他眸中光一闪，仿佛也有点吃惊，但却不是生气，而是像，像被触动了某种心情。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他居然在我身边坐在，开口到。
    “没有。”我低头回答。我当然知道他指的“像一个人”是哪个人。
    “脾性也有点像。”他说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涌上眼睛。
    我默默地看着他，也许，也许，那个叫易英的人是有点喜欢我的吧？那个在觐见皇帝时的那个疯狂的念头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可不可以作貂蝉？本就有裂痕的两个男人，会不会因为女人最终反目？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加速反目——他们本就不是能够共富贵的关系。
    “那个人，是个怎么样的女子？”我远远地坐下，问到。
    皇帝看我一眼，很久没有开口。当我想放弃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说到：“是个不像生长在庭院中的女子。”
    我微微一笑，心知自己野得确实不是从小养在深闺的女子。我是21世纪的现代人。“我猜，她跟您一向碰到的女子不太一样吧？”我侧着头，也看了他一眼，他的侧面，跟容琰有几分相似。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呢？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容琰会跟他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现在看来，真是越看越像。
    “不一样，是不一样。跟非晚不是一类人，跟我身边的女子都不是一类人。”
    非晚。
    “非晚是谁？”虽然我知道，还是问到。潜意识里，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多一点的事情。
    “非晚吗？是朕的皇后。”皇帝答道，仿佛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原来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真是好美呢！站在您身边真是神仙眷侣。而且，她看起来好高贵。我可是仰慕她得紧。”我笑道。
    “是吗？”他突然转过头来，眼睛似乎要把我看穿，“我怎么没有感到你仰慕她？”
    精明的眼神。
    我心下一跳，一时讷讷不能言。跟他说话真是大意不得，我愿以为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了，事实却不尽然。
    随时随地地犀利。
    “哈哈”，我很响地笑了出来，“因为，我跟她不是同一类人嘛，她既不是我努力的方向，我当然不会多仰慕她。但是皇上，下次揭穿人的时候可不要这么直接。”
    看着他有点诧异地看着我，我又笑着补到，“那会让别人很难做人。”
    “呵呵。”他也笑起来，“你可还真敢说。”
    “因为”，我眨眨眼，“我可知道你喜欢的类型是哪种。”
    “哦？”他提高了声音，像是示意我往下说。
    “喜欢说话不经过大脑型。”我俏皮说到。
    他低低一笑，“我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
    “千真万确。这辈子。”我故作正色到，紧接着说到：“也许上辈子见过。”
    我们相识的事，仿佛真的如同发生在上一世。
    “上辈子。。。”他又深思起来，我静静地在旁坐着，不说话。
    半晌，“永安王妃这么说话倒是真的大胆。”他淡淡地说。
    永安王妃。
    一旦他用这个称呼，我知道他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臣妇逾越了。”我抿了抿鬓发，今天就到这里吧。不可贪多。
    掩下眼帘，我站起来，却没有站稳，一个踉跄，一只脚踩在了皇帝的脚上，我连忙扶住廊柱。也不跪下告罪，只笑着盈盈拜倒，“请皇上责罚。”
    皇帝先是一惊让开，待得我抬头看他，他脸上神色震惊，变幻不定。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又说了一遍：“请皇上责罚。”
    “你，你起来吧。”他竟然有点结巴，话未说完，径直转身离去。
    我笑着看那个明黄的身影消失在柳荫下，在舍命的一试，倒是试出了我想要的结果。
    很好。
    我掏出手绢，扇着风，转身正准备往德禹殿去，廊下却又转出一个人。
    容琰。
    我顿时有点慌乱，好像被抓住了什么，脸火辣辣的。这些人，个个说在德禹殿，却都个个都不在，尽往这廊上逛。
    他看到了什么？哦，不，他听到了什么？
    “容。。。”我刚开口。
    “你跟皇上很谈得来嘛。”容琰语气有点怪。
    “我。。。”我语塞。
    “不过我们却要回府了。皇后身体不适，要回宫歇息。我们不宜久留。”容琰话毕，转身就走。
    皇后不适？我看皇后是看我了才不适！看到你娶了我才不适！我气鼓鼓地跟在他身后，心虚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不过彼此彼此！
    跟着他走了大半个院子，恼怒万分的我突然猛地停下脚步。
    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容琰，眼盲的容琰，一路走来没有扶任何人！
    我立在原地，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
    他感觉到了，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怎么不走？”
    我不答话，看着他的眼睛。黑如宝石，深如寒潭。
    “发现了？”容琰也不避让，慢慢走到我面前，深深地看着我：“初次见面，林家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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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说了，开工。2008.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