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吟

我为自己斟上一杯茶，“王爷的眼睛好了是永安王府一件多大的喜事啊，干嘛忍着不说呢？”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在窗棂上，室内半明半暗的，仿佛有亮光照着，其实阴暗的角落遍处都有。
    我和容琰已经回了王府，各自端坐在桌旁。
    “喜事。会有多少人真的高兴呢？”容琰也为自己斟上一杯茶，不紧不慢地说。
    “至少我是。”我冷冷地说。
    “哦？”容琰挑眉。语气讥讽。
    “眼睛好了，才能看清谁要害你，谁容不下你。对吧？”我说。
    “有时候，眼盲才真的看得清楚。”容琰一笑，说到。
    我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
    “什么时候好的？还是你从来就没有瞎过？这个游戏很好玩吧，人人都以为你看不到，人人在你面前都不会掩饰神情。你该不会是从出生就开始玩这个游戏了吧？”我低头一口喝尽茶杯中的茶，暂时的清凉却不能安稳我的情绪。
    “游戏？那么替嫁的游戏好玩儿吗？”容琰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说道。
    都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难为我像个傻子一样还在他面前演戏。
    我气急反笑，“好玩，好玩得很，这么爱玩游戏的我们，倒还真是天生一对。”
    “不错。”容琰点头，语气竟然还一本正经。
    我只能冷笑。
    “不是吗，我以为我们成亲以来，相敬如宾啊。”容琰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
    是相敬如冰吧！我心中想。
    “不过，今天我突然不想和你相敬如宾了。”容琰说到。
    “为什么？”我直觉性地问到。
    “因为，我大概猜到了你的如意算盘了。”容琰的脸一下子冷了很多。
    我强自镇定着。
    “你觉得，把皇上拉进我们两个人的游戏更好玩吗?”容琰端起一杯茶，仔细端详着茶杯。好像对上面的花纹很感兴趣。
    “你不都看到了？”否认不得，我索性认了，我想今天在皇宫里，容琰该看的都看到了，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林芷茗你还真是，又让我见识了新的一面啊！”容琰突然发了火。
    “彼此彼此，耳聪目明的永安王爷何止让我看到了新的一面，简直让我看到了你的新生！”
    什么啊，我们不是彼此都在算计吗？谁又比谁清白无辜多少？
    “原来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九王爷在你心中重若千斤！”容琰靠近我，目光逼人。
    九爷。吴越。
    你不该说这个名字,容琰。任何人都不该轻易说这个名字。
    我仰着头，两眼发红地看着他，“你呢？我以为向非晚在你心中也重若千斤，可她怎么成了当今皇后？”
    容琰眸光一闪。
    “永安王府改名儿得了，思晚苑怎么样？难为你把各个苑叫敛晚、晴晚，也不知道人家懂不懂你的心思？哦，大概你们两人倒是两情相悦，奈何，你再大也争不过皇上是吧？”我好不留情地说。
    “林芷茗你够了没有.”容琰变了颜色。
    我呼呼地喘着粗气。两个人都往彼此的伤口上撒盐，这是你要的吗，容琰？
    我和容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硝烟弥漫。
    静了半晌。
    “呵呵。”容琰突然轻笑出声。
    “神经病啊！”我擦擦头上的汗，争吵还真是一件费体力的事。
    “神经病是什么？”容琰好奇地问。
    切！
    “是骂人的话。回王爷。”我没好气地说。
    “我知道了。王爷夫人。”容琰点点头。
    也好，摊开了说，我也不用装什么闺门淑女。
    但是，容琰忍了这么久，怎么就在今日破功了呢？看到我和皇帝调调情醋劲大发了？
    得了，得了，林芷茗！不要花痴。
    “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气势汹汹地问。
    “发现什么。”容琰接到，装糊涂呢！我正要发火，他紧接着说：“发现新娘子在拜堂的时候袖藏匕首？还是发现洞房头新娘子企图谋杀夫君？哦，还有，还是发现新娘子心狠手辣，林家满门被灭？”
    一切都明白了。
    匕首，那把匕首。我心中一直悬着的一个疑问，终于有了解答。当时离我最近的，除了容琰，还有谁？
    回想洞房那夜，面对那杯毒酒时他的种种反应言辞，我更是羞愤。
    林家被灭后容琰对我突然的冷落也有了解答。
    “那我有什么利用价值呢？”我按下心中的复杂情绪，问到。
    容琰既然已对我做的事情知道得清清楚楚却不揭穿我，还娶了我，任由我成为王爷夫人，那就代表我绝对是有利用价值的。
    “聪明。”容琰赞赏点头。
    “你有九爷的势力，有你在，那股势力就在我可以了解的地方。”容琰解释到。
    “九王府的人早就散了，哪还有什么势力。”我反驳到。
    容琰摇摇头，“你把九王爷的势力想得太简单了，九爷败得突然，但其势力却没有被一举肃清，因为，有人给他们通了信。”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宫变当晚，九王府收到了示警。
    “原来你就是报信人。”我恍然大悟。
    他是五爷的人，自然知道五爷什么时候动手。
    “确实是我，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呢？为这个事，皇帝可是怀疑盘问了我很久。”容琰说到。
    “我不是以身相许了吗？”我翻了一下白眼。算来，吃亏的人还是我。
    容琰笑着摇摇头,“简直就是两个人，林芷茗，你之前忍得很辛苦吧！”
    何止是辛苦，简直就是痛苦！我想起我还费尽心思去给他告白，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被人当猴耍呀！
    “还有呢？”我憋气问到。
    这点利用价值，恐怕还不够他陪我玩了这么久吧?
    “还有，真正的林家小姐，是皇帝给我安排的，我不喜欢。”容琰说到，“发现换的这个还挺有意思的，再加上那个正牌的估计早就不在了，所以。。。。”
    “什么有意思？你说清楚！”我吼到。
    “喜欢明里暗里动些手脚，看着有意思。”容琰闲闲地解释到。
    算了算了,我反正是算不过这些皇家里长大的人！他们是与身俱来的，我费劲心思的一切在他们看来都是小儿科。
    “行了，你说吧，你今天说穿了这件事，又有什么新打算了？还是我又有什么新价值了？使你要跟我摊牌了。”我摆摆手，洗耳恭听。
    “你恨的是皇帝。”容琰一语说中我心事。
    我不置可否。
    “你最大的敌人不是我。”容琰继续说到。
    “那么与其你来算计我，不如说开了，我们一起来算计皇帝。”容琰说到。
    “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我问到。
    “这个说法不错。”容琰赞赏地点点头。
    “那我们是要合作了？”我扬声问到。
    他点点头。
    “在我们那里，合作的双方要定一个契约”，我眨眨眼，“根据各自能出的力来分配最后的战果——当然，战果要成功了之后才有。”
    容琰看着我，不答话。
    我笑着，带三分神秘，“王爷事事尽在掌握，不过芷茗却有一个小秘密，怕是王爷不知道，却对王爷大有用处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