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月无痕

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 
  傲然道：“你我理念不同，况且我食奉慕容家之禄，老爷的知遇之恩未报，怎敢轻言背弃。展凤使这种话就不要提了，否则在下只好告退！”展玉致叹口气道：“人各有志，我不好勉强你。只希望日后先生不要与我们为敌才好！”傲然道：“身逢乱世，各为其主，有时候是事不由人的。但说实话，在下对于展凤使还是钦佩的很，但愿以后我们两家不要发生冲突！”展玉致道：“若天下人都有先生的想法就太平无事了。”傲然道：“既然辛大侠、杨大侠已走，我就不打扰了。望展凤使善用自己的力量，凡事多为百姓想想。纵使您要做一番大事业，也别轻视了那些弱小的个体和生命！我相信您心中一定还留有少年时那些美好的愿望，经常想一想，则善莫大哉！”说完起身告辞。展玉致默默看着他离去，反复品味着他最后说的话。 
  傲然回到客栈后，告诉慕容若冰，杨孤雁已经回到了五湖家中。问她下一步的打算，慕容若冰想了一会儿，道：“那就有劳你送我回五湖吧！”傲然出门想找车子，结果在门口见到马文海领着董礼若干人等在那儿。“先生要离开云州了吗？”马文海问道。傲然很和气的看着他们，道：“是啊，我还有事，不能在这里多呆了。”马文海忙叫手下呈上两个包裹，对傲然道：“这是鄙堂展凤使的一点儿小意思，共有纹银一千两，让我转交给先生以为路上应用。”傲然摆手道：“无功不受禄，马堂主快请收回吧！”马文海道：“请先生务必收下，否则我实在不好交差啊！”执意要给，傲然则坚决不要。正僵持在那儿，慕容若冰从屋中出来，道：“既然人家这么热情，我们就收下吧！一千两又不是什么大数目，也就是五碗面钱而已！”马文海面色一红，低语道：“内子那天实在是无礼的很，得罪几位了。不如就让在下略备薄酒替你们饯行吧，也算是赔罪了。” 
  慕容若冰本不想答应，傲然却想这一别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虽然他们认不出自己，但毕竟是自己过去生活的见证，就答应下来。又说到找马车的事，马文海一口包揽下来，让身边的弟子赶紧去办。 
  中午傲然带着慕容若冰、清水来到马文海老婆开的酒楼‘飘香阁’，见楼上的包间已备下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席上除了他们三人，还有马文海、董礼几人作陪。马文海果然能喝，傲然在武馆的时候听兄弟们说过，想不到十年后的今日在这种情况下见识了马头海量。上来他为了谢罪，自行灌了三大碗。之后为助兴，傲然每喝一杯，他便干一碗。但见满文海十来碗酒下肚，脸色微红，话也多了起来，多次向傲然他们表示歉意。弄得傲然倒不太好意思，道：“这种事过去就算了，马堂主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马文海摇摇头，道：“对先生我还能多说几句歉意的话，可有的人我对不起他，就没有这种机会了，永远都没有了…”傲然心中一动，听一旁的董礼忙道：“会长您喝醉了？我去把夫人叫来吧！”马文海点点头，道：“叫她来，自己惹得祸得亲自道歉才有诚意嘛！”傲然他们可不想见到那悍妇，要出言制止，董礼却自顾跑上了楼。 
  见他走了，傲然趁机又让马文海多喝了两碗，问道：“马堂主似乎有什么心事耿耿于怀啊？”“唉！”马文海叹了口气，道：“陈年旧事了，很多年前我的一个小弟子遭人陷害，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蒙冤受难，无能为力。现今我有了点儿小权利却已经不能为他做任何事了，这已成了我心头之恨，每念及此，就觉得这里痛啊！”马文海挥拳捶打着胸口道，双目闪烁，竟有泪光。想不到十年后马头还记得我，记得我当年蒙受的冤屈！傲然暗暗感叹，劝慰道：“马堂主不必太过自责，大丈夫做事，单求问心无愧。你已经尽了自己的本分，你的那个弟子倘若泉下有知，应该只能对你心怀感激，不会有丝毫的哀怨！”马文海揉揉眼睛，不好意思的道：“让东方先生见笑了，不知为何我觉得您特别亲近，便信口胡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望您不要责怪！” 
  这时，董礼陪着马夫人走了下来。得知傲然是万人堂展凤使的贵宾，这悍妇脸变得倒快，满面讨好的笑容跟他们打招呼，显得又热情又谦卑。傲然不愿拿正眼瞅她，只微微点了点头。那女人没事人一样坐到清水身边，连连夸赞起来道：“这位小妹子生得这般乖巧、水灵，活像个小仙女！一看就知道不是咱普通人家的女子，姐姐可喜欢的紧呐！”清水淡淡道：“婢子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丫环而已，可担不了您的夸赞！”马夫人呵呵干笑两声，扭过头又要夸慕容若冰，她却先开口道：“夫人生得也是非比常人，您体态丰盈尤显八面玲珑四处逢源；满头青丝如墙头之草，肥美旺盛随风起伏；面如满月阴晴亏盈视人而定；只是一双凤目稍嫌细窄，怕是时常将人看低！如此神采姑娘我也是佩服的紧呐！”她几句话便将这夫人的尖酸刻薄、圆滑世故的形象揭示出来。傲然、清水觉得心中畅快，马夫人则脸色青红不定，却不敢发作，只是吃吃的傻笑。傲然不想让马文海下不来台，见时候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马文海忙叫弟子备好车乘，将他们三人送出门外。 
  88. 
  三人离开云州好远，清水还津津乐道于慕容若冰对马夫人的讥讽。“九小姐真是厉害，让她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她笑着道。慕容若冰道：“只不过呈一时口舌之利，这又能算得了什么？”清水道：“当然算了不起了，那些话只有您这样有才识的人才讲得出。我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傲然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慕容若冰心想：女人要那么多学问有何用，男人喜欢的偏偏是你这种没有太多心机的小女孩。 
  日间他们贪图赶路，错过一座小城镇。之后再没遇到有人烟的村镇。直到天黑后才发现前方路旁有几座房屋，老远看到高挑着的幡子，像是酒肆、客舍之类的地方。傲然让车夫紧赶了几鞭子，来到近前一看，果然是家客舍，而且看样子里面还有人。他们下了车，傲然打头推门进入，却见屋中四角各摆着一张桌子，每张桌后坐着位穿灰黑色紧身衣的汉子。见到来人，他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喝酒。而门口的柜台上一名掌柜模样的老者也没有打招呼，歪着头正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台面。 
  傲然向前走了两步，猛得觉察到一股巨大的杀气自四边墙角传来，他心中震惊，后悔没搞清状况，就冒失的闯了进来。此刻他站在屋子中间，被那四人围住，受其杀气所迫，进退不能，便发出御龙真气与之抗衡。再斜眼瞅身后的清水和慕容若冰，她俩却还是一脸的懵懂。而柜台上的老者擦拭柜台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突然之间，墙角四人同时发动，各舞两只钢抓朝傲然扑过来。当当四声，傲然抽出长剑与他们各自对了一招，伴着寒光、火花，四人交换了方位坐到对角的座位上。仍将傲然困在中间。清水和慕容若冰在见到黑衣人跃起攻击傲然的时候，就知道不好，可还没等她俩决定怎么办，柜台上的老者忽然挥手甩出一道笔直的青丝射向慕容若冰。听得她们的惊呼，傲然一急之下体内龙气猛聚，杀气顿起，顷刻间‘飞雪流冰’变得通体血红，‘杀鬼’剑出，红光所至，两名黑衣人身上中剑，听得铿锵金铁交鸣声，衣衫碎裂，火花四溅，却不见血光。那两人只是闷哼了声倒飞回座位。傲然一惊，瞥见他们破碎的衣衫下露出金属的光泽。这时，屋外一条人影跃进来，挥鞭朝那袭向慕容若冰的青丝击去。那青丝却如具有灵性一般，划出道弧线绕开，改变方向朝持鞭者飞去。转眼间离他不过三尺了，鞭长莫及，他忙弃鞭挥掌拍去。受其掌风所荡，青丝偏离正向，但在空中略为折了一下，便倏忽一声绕到了他腕上，随即隐入其脉门中，转瞬消逝得无影无终，只在皮肤上留下条淡绿色的尾痕。他闷哼一声，猛的冲到柜台前挥拳向老者击去。老者旋起手中抹布来罩他的拳头。那人手臂微缩，变拳为爪反抓老者手背。老者迅速撤掌，只让他抓住了抹布，接着身子一矮躲入了柜台后。 
  傲然又与四名黑衣人交了一招，仍是没伤了他们。他扭头看清进来援手的竟是车夫，便放下心来。心想对手看来身上穿了铁甲，那我就刺他们护不住的部位好了。转回头见对方有持无恐的扑了上来。便又发出一招‘杀人剑’！顷刻间，剑锋射出红线般的一缕杀气穿喉而过，攻到身前的黑衣人动作立时僵住，眼球外凸，紧紧盯着傲然，好像不信这一剑已刺破了自己的喉咙，刚张嘴鲜血便如泉般喷涌。剩下的那三名黑衣人震惊不已，紧握钢爪站在那里，却不再攻上来。傲然借机跳到圈外和车夫护着清水、慕容若冰缓缓往屋外退去。经过柜台的一瞬，突然从后面飞出三道青丝，绕过车夫射向他们三人。那车夫来不及拦阻，一声怒喝双拳齐出击穿柜台，通得一声打在后面老者的身上。老者叫着从柜台下跃起，却见他嘴角边淌下道血丝。同一时刻，傲然晃动‘飞雪流冰’编织出道冰墙雪网，三条青丝无论如何变幻方向始终冲不进来，时间一长便被冻结粘在剑上。 
  傲然挡住三道青丝的时候，见那三名黑衣人舞动钢爪冲了过来。他剑锋一指，坚实的冰墙雪网便随着剑身聚结为一道寒芒，直锥他们而去。三人高高跃起想躲开，傲然却将剑芒上挑，冰雪寒气改变方向冲撞向对手的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