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证之北宋先锋

第22章


难道你不想从姓谭的手中夺回你儿子,为你妻子报仇?”啼花悠悠一笑:“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撑到今天,你不就为等到这个结果吗?姓谭的反正不是好东西,你便再多给他加条罪状,也没什么。”
  “可是――在孩子被夺,我娘子死之前,我们已经被诬为西夏奸细,四处逃亡了啊?这,如何说得过去?”
  “我考虑了时间的,大致吻合,只不过稍稍提前了点――只要你一口咬定,并且暗示这是你的揣测,审你的官再厉害,也瞧不出破绽。扳倒姓谭的,儿子就能回到你身边,甚至你也能翻案,摆脱西夏奸细的罪名。”啼花抓住孔京武肩头:“孔大叔,我只是给你出主意,要不要驳一驳,全凭你自己了!”
  “我――我干!”孔京武死命撰紧拳头,双目蕴泪:“如果讨不回孩子,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去见我那死不瞑目的娘子?!我们不是西夏奸细――我们本来就不是西夏奸细!”
  “这就对了――有时善意的曲解点谎言,也是情非得以的。”啼花笑道。
  孔京武抹了把眼睛抬头看啼花,露出隐隐的敬佩之色:“啼花姑娘,你真聪明,怎么能想到这么多的?”
  “电视和小说看多了呗!” 啼花漫不经心地说,瞥见孔京武的惊奇,忙改口:“呃,我是说,有些疑点,让我早就怀疑上了这个姓谭的不是好东西,所以,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咯――”
  “什么?什么疑点?”
  “哼哼――蹲铁笼子的时候,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天晚上,在柳姐姐店外偷窥,与昨日密告官府的是同一人。当时匆忙不觉得,过后回想,体形,衣着,相貌都无分轩轾。他为何这么处心积虑想整死你呢孔大叔?目的不外乎一个――灭口!不管是私自下手还是借刀杀人,这种人都不值得同情!所以,孔大叔,我刚教你的话放心去包大人跟前说,不用良知有愧。”
  “包大人?!”
  啼花站起来,嘻稀一笑:“对,包大人――我还忘了跟你说最后一点,这个案子与辩解,必须到开封府去申!“
  “为――为什么?!”孔京武脸色惨白:“我不去!我不能去那――包大人铁面无私,断案如神,落到他手里,什么都抵赖不过的!”
  “傻――”啼花拍拍他:“正因为如此,才要你去那。换别的官,听都不听你解释直接把你往刑场丢了,你还怎么喊冤?大凡聪明人总有一个特点,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只要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被姓谭的陷害,以包大人的个性,铁定为你翻案重审。姓谭的害你是事实,你也不算欺骗,怕什么?即使最后揪出你老婆确实是西夏人那挡事来,你来个一问三不知,我想,不知者不为罪,包大人难道连奸细和平民也分不清楚吗?――末了,百分之六十是大喜结局,我保证!”
  孔京武两眼直瞪瞪地望住啼花。啼花咧咧嘴:“别用这么葱白的眼神看我啦,本小姐不过是书比你多看了点,见识比你富了几千年而已――唯一我不能把握的就是,历史人物跟传奇人物的分别。所以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就得看你的造化加冒险精神了――我话都说完了,现在要做不做,自己拿主吧。”
  “――我这就去开封府告状!”孔京武倏地跪倒,乓乓向啼花连磕了三个响头。慌得啼花抓他不迭:“天啦――你存心害我折寿是不是?明晓得我被狗咬了没打防疫针!狂犬病的潜伏期只有几年――”
  “啼花姑娘――”孔京武热泪朵眶而出:“谢谢――谢谢你――我东躲西藏,亡命江湖了十余年,若非今日有幸得到姑娘指点,只怕终生还这样昏昏噩噩――老朽年近花甲,身无长物,除了那被夺走的孩子,亲耳听他叫一声‘爹爹’,别无所求――姑娘与柳大嫂的深恩重情,唯期来生图报了!”
  “别这样嘛孔大叔――其实,我也是为了救姐姐。你不先洗刷清白,我姐姐怎么脱罪呢?所以,别多说了,快去开封府吧――”
  啼花扶起孔京武,替他戴好大草帽,一直送到巷口:“孔大叔,记得我说的,无论包大人怎么问怎么审,你要坚持自己的口供,哪怕受刑也不能招。这不止是为了夺回你儿子,给你妻子报仇,还有为了柳姐姐啊――”
  “我省得,啼花姑娘,你放心吧!”孔京武苍老憔悴的面容,布满坚毅:“老朽挣扎大半生,心里从来没象此刻这么明堂过!”
  “嗯!”啼花微笑着目送他背影蹒跚离去。再回头,望了远远的刑部大门一眼,漆黑的眸子划过一道亮光:“姐姐,等着,我一定把你和小虎子毫发无伤地接出来!”不仅仅因为日久生情的姐妹友谊,更为了关键时刻,柳大嫂全力保她的那份恩德。
  啼花从来不自认是个好人。――她只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
  
血浓于水之十八
  走出巷子,啼花抓了抓头发――柳大嫂的店被封了,上哪去落脚呢?可不能过早往开封府跑,这桩案子,包大人迟早会问到她头上来,被怀疑成跟孔京武一道的就不好了。但现在身上没有钱――
  啼花烦恼地慢慢走在大街上。脚步不知不觉移向那家真正认识孔京武的酒楼。由于经常在附近摆摊作画,偶尔买个点心什么的,跟小二都混熟了。如今厚着脸 皮去求求他掌柜的,看能不能暂时收容她打份工吧。露宿街头,她啼花今后一辈子的人生形象就毁了!
  “阿牛哥――”
  正跑断腿忙着端菜送饭的小二明牛听见背后这把倏然传来的甜蜜女声,鸡皮疙瘩顿即窜了满身――那混帐丫头又来了!平常都是大咧咧拍着他的肩,买个十几文的点心可以杀价到掌柜额冒冷汗,今天居然喊起“阿牛哥”来了,铁定没好事――
  “哎呀――啼花姑娘来了啊!你直接进厨房找余师傅吧――我们掌柜说了,以后你买点心,都算八文,不用再找他了。我忙――我好忙!啊,啼花姑娘,你不要拉我,我真的很忙很忙啊――”明牛想哭了,明明掌柜地就坐在柜台后,她为什么只找他?!
  “阿牛,”啼花放弃哀兵政策,因为眼前这小子看来不吃什么美人计(― - ―!她确定自己是美人……):“你们店缺人手吗?帮我给你们掌柜说说,我要来打工。”
  “什么?”明牛转身,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啼花一遍:“你要来我们酒楼做事?”
  “没错!”啼花微笑着伸出三根手指:“什么打杂活儿偶都能做,条件,只管每天三顿饭和住宿,工钱不要。”
  她是乐得大方,因为她算定了不出三天,就会被开封府请去,目前不过用这借口蹭个窝身地罢了。
  “你们店柳大嫂的事我也听说了,”难得明牛用同情的目光看她:“这样吧,我先去给掌柜的说说,你在这里等我。”他知道掌柜对啼花印象不太好,但冲啼花那声娇滴滴的“阿牛哥”,怎么也要帮这个眼下无亲无靠的孤女一把――
  阿牛放下托盘,挺挺胸膛,拿出一副视骂如归的气概走向埋头拨拉算盘的掌柜。啼花无聊地坐下来,桌上阿牛留下的托盘不知装的是准备送往哪的菜肴,啼花顺手捞起一块肉排,送进嘴里。从昨晚被关到现在放出来,水米未沾呢,真的快饿死了。反正盘里装这么东西,少掉点也没人看得出来。
  楼梯一阵咚咚作响,一群人走下来,塞得满嘴留油的啼花慌忙背转身,扯手帕捂脸,那群人与她插身而过。为首的一个白袍玉带,身量颇高,其他的一色青衣,明显是家仆。掌柜掐媚的声音从柜台里飘出来,连声说:“谭公子,您走好呀――”
  啼花浑身一激灵,霍地站起来,追着那白衣人跑出了酒楼。阿牛满面红光地转回来,已看不到要报喜对象的影子。
  “原来他就是孔大叔的儿子?!”
  跟踪其后的啼花留神打量那年轻的谭公子,生得面如冠玉,唇若敷朱,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书卷清气,好生俊美。怎么也看不出会是个纵使恶奴殴打老人的纨绔子弟。他长得与孔京武一点不挂像,难道朝了他过世的西夏母亲?这么说起来,那个倒霉的西夏女人应该算个尤物。真令人费解,她怎会瞧上大字不识几个,堪称普普通通乡民的孔京武?
  当然,感情这回事也难说。当年谭公子的生母颠沛流离,与孔京武患难相交,产生恩爱也正常的很吧。
  倒是眼前这个谭公子,啼花很有兴趣知道――他到底了解详情多少?而了解之后,他对生父及养父又如何抉择?
  谭公子一出酒楼,就上了乘等候在外的小轿,出城而去。到了这节骨眼上,啼花哪里肯舍,下了死心地追。接连翻过了两座山头,穿过数片田野,轿子才停在一带红墙碧瓦前。啼花躲在灌木丛中看――好大一所气派的庄园!光那黑门足足就有十来丈宽七八丈高,一对威武的石狮子蹲在两侧,八名劲装结束的彪形大汉背刀带枪,比贴的门神还凶神恶煞。
  啼花吐了吐舌头――难怪姓谭的这么嚣张,有本钱嘛!不过,他越是这么暴发富,越是引人猜忌。忌强扶弱,是所有侠义中人的通病。啼花露出一丝诡笑,有什么捷径,比指证一个暴发富干坏事更快。
  “你在笑什么?”
  身后一个冷清清的声音飘进耳朵。
  啼花呆了一下,霍地回头,谭公子长身玉立站在面前,抱着双臂,那脸色绝对称之不善地瞥她。啼花张大了嘴巴,再回头,轿子还停在庄园前,一群家丁也聚集在门前,惟独这个本该呆在那中间的人,为什么凭空到了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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