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证之北宋先锋

第24章


有一丁点二心,别怪我冷兴富心狠手辣!”
  其实,这丫头说得也不无道理――与其杀了她惹来官府嫌疑,不如收容她当个人质,必要时说不定真可派上用场呢。
  背转身,两个家丁看见他们的管家跟新进的“丫鬟”同事都在笑。但他们浑然不解那其中各有各笑的深意。
  冷兴富收起匕首,第一次这东西未见红归位,总觉有些不自然。扫了啼花一眼,那丫头一路跟着他,两个眼睛就象两盏放光的明珠,对沿途走廊过道的摆设,一一逡巡,包括垃圾箱都不放过――
  “哇――这个象是纯金做的耶!肯定不便宜吧?――还有那个――天啦――超级古董啊,要能带回现代去――”
  来往庄人,惊为天人地全体向这个死抱住一花盆的丫头行注目礼――冷兴富最后一点理智也气跑了,用力地吼:“你――你给我把它放下!风云庄第一条庄规,就是少说话,多做事!你懂不懂?”
  是他一时头脑不清楚居然领了麻烦回庄,脸丢庞家坨了。
  “兴富大哥,偶第一个月的工资,可不可以不要钱,直接把那个花盆送给偶?”
  “你――闭嘴!”
  冷兴富鼻子歪了。
  啼花吐了吐舌头,冷兴富看不见的背后,她露出丝诡笑。方才的幼稚举动,再蠢也不会在人前表演,此刻故意暴露出来,就为了消除冷兴富最后那点防范之心。大家越把她当个贪财庸俗的蠢女人,她就越安全。不过,眼前的危机倒是淡化了,过后怎么逃出去呢?跟着冷兴富七拐八弯,在这所庞大的庄园里,她已经走晕头了。
  “你暂时住这间屋子,先不要到处乱跑,这两天我会让人过来教你规矩,懂吗?”冷兴富终于在一排低矮的厢房前停了下来。看得出,这是属于庄里下人的集居地。啼花打着哈哈笑:“偶明白,上岗培训嘛!兴富大哥你放心,小女子保证不会给你丢脸的!”
  不丢才怪!刚才已经丢足了――冷兴富招手唤来一个丫鬟轻声吩咐几句,然后避瘟疫,火烧屁股般离开。
  他不会想到的是,自己走后不到半小时,啼花就利用他的招牌连哄带威胁骗那个派去监视她的小丫头画下了风云庄的一张地形图,为逃跑作好了准备。
  风云庄庄主谭士广,据称是个白手起家的人物。十年前举家迁移京城,买下效外数百亩土地,盖起了这所豪华的大庄园。靠辖下佃户缴租的同时,也经营涉猎南来北往的珠宝玉器生意,其财雄势大,连京城不少官员也有所趋附。不过姓谭的处世为人一向低调,天子脚下,豪门也不少,所以也从未出什么风波。
  因为一个小小的老乞丐牵出陈旧的公案,只怕谭士广他本身也没料到。
  书房里,谭士广双手背负在后,表情看似悠闲自在地在欣赏壁挂,实则深锁的浓眉已透露出他的心绪不宁。已届暮年的他,竟然无法安稳乐天知命,因为曾经的一念之差,竟一错再错。
  他长长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谭丹笔直的站在面前,静静地,一语不发。他在等他开口,解释,已经等了很久了。
  谭士广注视着眼前神采飞扬,秀色夺人的少年,一阵骄傲,又一阵心酸。――这是他的儿子!却不是他的儿子!
  发妻早逝,为了这个一见投缘的孩子,他至今尚未续弦。含辛茹苦,将丹儿拉扯大,父子之间的感情浓厚到他为维护其的完整,不惜牺牲一切。可是,不管他怎样努力,儿子――他最终还是知道了!
  “爹――”
  谭丹轻轻唤了一声,目睹老父猝然的苍老、憔悴,他已十分懊悔自己捅破这层窗纸。是不是亲生的有什么重要?!在自己心里,唯一,始终深深敬爱的只有一个人啊!这个人,是什么也不能替代的。
  谭士广脸上肌肉一阵痛苦的抽搐:“丹儿――事到如今――你――还肯叫我一声‘爹’吗?”
  谭丹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谭士广蓦然张开双臂把他紧紧拥抱住。老父颤粟不止的躯体,令谭丹由衷地酸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爹――您永远是孩儿的爹!”
  那个突然跑出来的老叫化算什么?!正因为他当时出言不逊冒渎了自己心目中最神圣的禁地,自己才大失常态的纵容家丁把他狠揍了一顿。
  父亲为他做了很多事,甚至是有违道义的,但他明白,那只不过出于一种舔犊心情,害怕失去他。同样的,他何尝不如此?!
  “爹,相信孩儿的话,这件事,剩下的就交由孩儿来解决。”谭丹黑邃的眸子掠过一抹冰冷的光:“孩儿保证,彻底干净地结束,风云庄会再度恢复从前宁静的日子。”
  “丹儿――”谭士广用力握了握谭丹的手。每当儿子有这样的眼神时,他就无比欣慰――因为,再没人比他更了解这孩子坚忍的性格了。谭丹决心要做的事,从小到大,没一个人能阻止他,胜过他。
  谭士广回过头,看着一直等在门口的冷兴富,微微笑了。
  冷兴富低下头,开始在想,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估错了事态发展?他竭力帮助老庄主对少庄主隐瞒所有,包括杀人灭口,到头来,少庄主也介入其中――那带进庄来的丫头,到底值不值得留?
  少庄主跟老庄主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也许,他做错了也不一定?
  
  
血浓于水之二十一
  冷兴富悄悄从书房退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独自站在院子里,呆呆想了好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看来,必须抢在少庄主完全接手这件事前先解决掉麻烦。他可以用同样的理由说服老庄主,但无法揣度喜怒从不形于色的少庄主。如果让少庄主知道他把那肇事的丫头引进庄,即使是有目的的利用,恐怕也会引起少庄主的嫌恶。
  照少庄主先前的意思送开封府吗?――不!那是少庄主完全不知情下的决定,现在,冷兴富自觉应该先把事情处理好,以博得新掌权的少庄主对自己这个管家的认同。
  冷兴富缓步走到啼花的房间外,里面还亮着灯,他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瞄了瞄,嘴角挂出一丝狞笑,然后用刀把轻轻叩了叩门。
  没有回音,也没人开门。冷兴富等了一刻,兴起,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屋里桌翻椅倒,他派去监视啼花的丫鬟倒在地下,后脑勺肿了好大个包。而本该好好呆在屋里的人,踪迹全无。一股被愚弄的怨气,瞬间在冷兴富心中爆发!
  这臭丫头――原来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来人啊――”冷兴富厉吼着冲出门,数十个庄丁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总管,什么事?!”
  “立刻关紧四面庄门,给我把逃走那丫头抓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料定不熟风云庄路径的啼花尚未跑远。
  “总管!总管――”有人火烧屁股似爬来报:“不好了,您家里出事了――刚你妹妹已经先出庄去了,叫我们来告诉您一声,让您也赶紧抽空回家一趟!”
  “我妹妹?!”呆若木鸡一分钟,冷兴富重重一耳光扇得那报信人满地找牙:“老子家里就一个六十八岁的老娘,哪来的狗屁妹妹?!这是那臭丫头骗你放行的伎俩,你这猪头就相信了!赶快带人去给我追――抓不回那死丫头,我让你们统统卷铺盖走路!”
  只怕由那丫头活着回到开封府,自己就不止卷铺盖走路那么简单了。
  那丫头知道得不少,自己明白内情更多。想起十数年来跟着老庄主,见惯他剪除异己阴狠手辣的作风,不寒而粟。
  谭士广绝对有温情的一面,但那仅仅针对他儿子――谭丹而言!
  啼花跌跌撞撞疾跑在田野间,让半人高的麦子遮掩自己身形。费尽心机终于脱离虎口,她料定冷兴富很快会追上来。那时,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怎么能让自己宝贵的小命牺牲在这场无妄之灾里?一边逃,一边紧张地思考:是先找个地方躲一夜,还是直接奔向城楼找守兵求救好?
  ――貌似怎样做都有风险。
  唉!早晓得落得眼下这般狼狈,当时说什么也不该跟踪谭丹的,好奇心真的可以杀死猫。
  远处隐隐传来人声狗吠,星星点点的火把从风云庄直绵延到身后十数米处。这方圆百里,都是他谭家的天下,所以才追杀得如此有恃无恐吧!啼花抹了把冷汗,用力撕下一块裙角挂在路边的灌木丛中,然后折转身,向另个方向潜行。
  她念头转得是挺聪明的,但人算不如天算,没跑两步,一脚踩上农户设置在草堆里捕猎野兔的夹子,惨叫一声坐地。强忍剧痛扳开兽夹,看倒霉的左脚已是鲜血淋漓,骂声:“天杀的!”
  抬起头来,对面被惊醒的人家正开门出来看。那是个约莫三十来岁面黄肌瘦的庄稼汉,惊惶不安的三角眼珠乱转,跟啼花对视一眼,哎呀一声,跑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我放这夹子本来是要捉偷鸡的黄鼠狼的,没想到你会从这经过――”
  正常人确实不会打这种路经过的。
  啼花倒霉之下,哪管你有理没理,破口大骂:“你这疯子有毛病啊――哪有在自家门口设陷阱害人的?夹坏了本小姐的脚,你陪得起吗?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了?你把你的臭脚也放这烂夹子来试试――”
  “对不起对不起――”庄稼汉手足无措围绕着她团团转,他媳妇听见声音也掌灯跑出来:“姑娘,你没事吧?――实在是不好意思,快进屋我帮你包扎下――”
  “包扎不必了――”啼花眼珠一转,缓和些口气:“不过现在有坏人在追我,你们能借地方让我躲躲,也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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