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证之北宋先锋

第26章


  谭丹忍无可忍,重重咳了几声――
  “这位兄台――莫非是你把啼花姑娘送回来的?”老实的王朝总算步上他设好的阶梯了。
  “正是――在下谭丹,乃啼花姑娘的朋友。”
  他温文儒雅,飘逸夺魄的笑容始终令任何初见者心生好感,王朝也不例外,何况听说他还救了啼花。立刻热情的抱拳回礼:“原来是谭兄――多谢你护送啼花姑娘了。请先进来客房坐坐!”
  “不用了――不介意的话,小弟想看看啼花姑娘的伤――”谭丹是怕那丫头背着自己又玩出上千个花样来。
  “这样――那里边请。”王朝看了他一眼,那里面有少许深味,摊直了手。
  药房,公孙策已把啼花厚厚的裹脚布一层层揭开。一边揭,一边皱眉――这是哪个白痴替她包的?居然洒的是香灰跟不知名土药的中和剂,令本来不严重的外伤严重感染,这么多赖几天,只怕好好一个姑娘真的要变瘸腿了。
  “啼花姑娘――你这是哪受的伤?象被兽夹子弄的――”
  除非是半夜三更爬别人家的墙,好好走在城里的阳光大道,会搞成这样吗?!公孙策除了对伤者的怜悯,还有对这丫头向来会惹是生非的头痛。
  啼花没说话,只是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弄疼你了吗?”公孙策刚开始想内疚下下,虎视眈眈在旁的马汉憋不住地吼:“公孙先生,请你手脚轻点――”
  公孙策白过去一眼:“病房重地,闲人免进!――马汉,你很闲是吧?那么闲还不快去外面通知展大人他们回来,说啼花姑娘已经平安到开封府了!”
  一句话提醒了马汉,讪讪老大不是意思的摸摸脑袋,咧嘴:“我差点忘了――这就去!啼花姑娘,你好好治伤,回头我们再来看你啊――”
  他一阵风跑开,险些跟刚进门的两个人撞个对怀。
  “啼花姑娘伤势不要紧吧?”
  开口的是谭丹,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心(这小子比啼花还有拿奥斯卡奖的天赋)。啼花一见他就阴下脸来,悄悄抹去眼泪。她的柔弱,可不能在敌人面前表露。
  “差不多了――”公孙策直起腰,轻轻把啼花重新上药裹好的伤脚放上床,盖上被子:“啼花姑娘,多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好在没动到筋骨――”他目光划过潭丹的脸,闪烁一下:“这位是――”
  “在下谭丹,啼花姑娘的朋友。――公孙先生,久仰大名!”
  “谭――丹?!”公孙策明显怔了怔:“令尊是――?”
  “家父谭士广。”谭丹面上笑意分毫不减。
  公孙策凝滞片刻,含笑抱拳:“原来是风云庄的谭公子――巧,实在是太巧了!”
  “怎么个巧法?”别看谭丹年轻,打马虎眼比起老成持重的公孙策不遑多让: “莫非公孙先生竟然认识家父?”
  “哪里――”公孙策微笑:“只是恰恰有桩公案,牵涉令尊。包大人正考虑,明日发贴请贵庄的老庄主来一趟开封呢!”
  “原来如此――”谭丹的表情乍惊乍忧,恰到好处:“我晚点就回去告知家父,明日一早即到包大人处听审,不劳开封府的列位大哥传唤了。”顿一顿: “公孙先生,怕是为了孔京武那桩案子吧?”
  公孙先生呵呵一笑:“风云庄的消息,果然很灵通。”
  “事关本庄声誉,家父自然很在意。”谭丹扬扬剑眉:“何况,这消息最早还是啼花姑娘跑来告知在下的。”
  “啼花姑娘?!”
  公孙策和王朝都把吃惊非小的目光转投向啼花。啼花暗地恨谭丹恨得入骨,当前关头却不得不帮忙圆场:“对――对呀!王朝大哥――你不记得了?最早我还请你帮忙查全城姓谭的人家,就为了帮孔京武找儿子。柳姐姐收留了他,我也见他可怜――那时谁会料到,一个老叫化,居然是什么――西夏奸细!”
  眼泪在啼花眼睛里滚来滚去――装佯是吧?本小姐可一点不比你姓谭的差!
  “你――你们――”王朝结结巴巴:“我早叫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了――”
  “我是不想管啊――”啼花眼泪终于决堤:“可是柳姐姐根本不听我的!后来赵虎大哥也说――弃朋友于危难不顾,还算个人吗?!所以偶才――”
  “你――你们――”
  公孙策听到这会,总算听明白不少曲折了,一样语不成声――怎么连王朝和赵虎也裹进来了?!
  “咳咳――”谭丹及时咳嗽,提醒在场还有他这个外人在:“公孙先生,王朝大哥,听说那孔京武目下就关在你们的开封大牢里,能否容我一见?”
  公孙策与王朝相视一眼,谭丹露出微微的不耐:“若非啼花姑娘一直求我,看朋友的面子,我怎能去理会一个又疯且颠的老叫化?!不过啼花姑娘说得也对――可怜他丧子之痛,我权当做回善事吧!”
  “谭公子真是宅心仁厚――”王朝不是讽刺,他是真的老实。
  啼花低下头,避免公孙策瞧出她眼中的恨意,咬牙切齿地说:“我――我只是可怜孔大叔嘛――这之前――谁想得到他会是西夏奸细?害我姐姐也被关进了刑部――”
  “柳大嫂转押到我们开封府了。”公孙策长长叹了口气:“案子有了新的变化,包大人已经正式接手――王朝,你带这位谭公子,就先去牢里看看孔京武吧!”
  “真的?!”啼花一激动从床上蹦了下来,立刻摔倒在地:“我也要去看柳姐姐!”
  公孙策和王朝连忙抢前扶起她:“你先把脚伤养好,柳大嫂好好的,没事。”
  “那啼花姑娘,在下就先走一步咯。”
  啼花没忽略谭丹临出门那意味深长的一笑,她用力抓住公孙策的手:“我要去――拜托了,公孙先生!”
  
血浓于水之二十四
  “可是你――”
  “不要紧!”啼花顺手摸过把扫帚当拐杖支撑在肋下,屋里来回蹦达了几圈: “公孙先生,我担心柳姐姐!她被关太久了――还有小虎子――”
  “包大人倒是想把小虎子单独安排住在客房的,但他离不开他娘――”公孙策有点啼笑皆非:“好,就让你去看看他们。不过我得找人扶着你――你先把扫帚丢掉吧!”她这德行出门,搞不好有人会说他庸医,把患者脑袋也治坏了。
  公孙策出去,不一会叫进一位侍卫。这侍卫啼花再熟不过了,就是那下巴不幸掉了几回的人。他经常来找公孙策看下巴,连公孙策有事也第一个麻烦他了。
  “金光,你陪啼花姑娘去趟大牢。”
  “是――”金光下意识摸摸下巴,笑嘻嘻瞧仍然扫帚没离手的啼花。
  公孙策顺手赏他脑门一个爆栗:“还笑?!当心以后你一辈子都豁着嘴了!――啼花姑娘行动不便,你要小心搀住啊!”
  金光这才明白某人为什么苦苦挂在脏兮兮的扫帚上,连忙敛笑上前:“啼花姑娘,我扶你――”
  “有劳金光大哥了――”啼花声音柔得象刚吞了一碗蜜。
  “哪里哪里――”
  金光有些局促,心想这姑娘还是相当温柔知礼的嘛,为啥展大人看到她象老鼠见了猫?他却不晓得,随口掂来的马屁,对某人来说比吃小白菜还容易,反正又不损自身毫毛。
  “啼花姑娘,你好象伤得很重?”没走两步,金光察觉手臂的重量增添不少,没留意某人正舒服省力地闭上眼睛,关心地问:“要不要紧?”
  “没事儿,公孙先生说,过两天就能下床了。”
  “过两天才能下床,你现在就――”
  “我担心柳姐姐啊――”
  “你们真是姐妹情深――”
  感动的某某人,压根不见啼花阴沉的眼,正死盯住前方谭丹的背影:“走快点!”
  “等等啼花姑娘――方向错了,该走这边,那边是男牢!”
  啼花蓦然住脚,哎呀一声,蹲了下来。慌得金光围她团团转:“怎么了啼花姑娘?伤口裂开了吗?”
  “是呀――这里――痛!好痛!金光大哥,求你快回去找公孙先生拿止血药――”啼花小脸皱成哭脸,那副忍泪含悲的模样,足可用楚楚可怜来形容。金光热血直冲脑门,不假思索道:“好――我马上去,你就这里等我啊――“
  目送金光火烧屁股般冲跑,啼花咧咧嘴,从地下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走进了男牢大门。没走数步,迎面碰上王朝,王朝惊讶道:“啼花姑娘,你伤那么重,怎么就下床了?还跑到这里来――”
  “公孙先生答应我,让我见见柳姐姐――”
  “这边是男牢,你方向搞错了,我带你去柳大嫂那边吧。”
  自认热心肠的王朝,被啼花欲哭无泪地在肚子里诅咒了百十遍。柳大嫂好好蹲在大牢,面壁思过她多管闲事的错,有什么看头?倒是孔京武,她相当放心不下――谭丹明显是个深有城府的冷血家伙,他既不打算认祖归宗,单独会一个被认为是疯癫老叫化的人,他能有什么好事吗?
  可这些她都说不出口,她既怕谭丹报复,也怕被包公追究唆使孔京武翻案诬告的罪。什么时候开封府的每个人,都与她有了奇异的默契,感情,在这个冰冷孤独的世界,她压根不愿失去这份信任。
  百无聊赖地抱着柳大嫂和小虎子,勉强应和着他们哭哭啼啼,啼花忽然有些悲哀。眼前几乎可说是共患难的好姐妹,然而,她们根本就互不理解。
  “姐姐,看到你们没事就好了――”啼花决定尽快结束眼前的悲欢离合戏,不是她冷血,实在是担心孔大叔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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