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证之北宋先锋

第29章


次年三月,仁宗驾崩。赵曙进宫即位,是为英宗,尊曹皇后为皇太后。
  这就是史实!
  照时间推算,赵宗实已二十左右年纪,应该住在宫中,怎么还呆在懿王府呢?
  “你家公子被轰出宫了?”过度刺激,啼花忘了留口德:“不是四岁起就被皇后抱养了吗?”估计是那小子太不争气,遭人嫌了。
  “去去――”小乐左顾右盼,还好没人注意这个嘴无遮拦的丫头:“皇后娘娘可喜欢咱家主子呢,你晓得个什么?这话不能乱说的――我家主子是呆在宫里闷得慌,才出来走走的。”
  “赏梅在你家后院?”啼花肚子里先念了声阿弥陀佛――看来能够少受些冻了。
  “不――王府后面傍山,山上有很大一片梅林。梅花都差不多开了,漂亮得很呢,主子说,啼花姑娘若见了,一定喜欢得很!”
  小乐眉飞色舞。啼花面如死灰――
  “偶不要――偶宁肯欣赏火盆――”
  “咦,啼花姑娘你刚说什么?”头前兴致勃勃领路的小乐回头。
  “没――”啼花拉紧披肩,两眼死盯小乐上半身翻着细腻腻毛的坎肩――什么世界!同样的打工仔,他有貂皮衣服穿,而自己,只有粗布棉袄――就因为跟的老板不同吗?悲哀啊――一阵风卷过,某人哈秋一个喷嚏摧残得路边的枯叶凄然升天。
  “偶要你们带偶进宫玩――”
  某人现在不是央求,而是下了决心的威胁。
  “皇宫有什么好――”小乐无奈地摊手,怎么老觉得自己在哄个任性的小鬼:“好的话,我家主子也不会老想着跑出来玩了――”
  这种话换地点换对象打死他也不敢说的,但啼花,让他不知不觉一次又一次犯错。
  “你好意思吹嘘,皇宫有的,你家都有――”啼花撇嘴顺手拍拍墙柱子:“看看,连这种东西也老化腐朽,油漆剥落――比风云庄还不如呢!”
  “这――这个――我家老王爷一向崇尚清廉节俭――”小乐脸红了。
  ――这臭丫头怎么眼睛专盯住死角瞧,富丽堂皇的楼阁,曲桥流水的花园,她统统视而没见吗?!
  “节俭――”啼花咧咧嘴,是财不露白吧?更深一层的用意,儿子被抱养进宫的微妙,促使他不得不洁身自好,避免给政敌抓住把柄。当然,这些复杂的东西小乐单纯的脑袋想不到,也不敢想。
  啼花自然也不予关心,她关心的只有一个――钱啊!
  “钱”从对面的角门现身出来,啼花顿时双目放光――赵宗实!她的“金主”啊――越看他越顺眼――即使寒冬腊月的天这小子居然还款摆折扇,自命风流潇洒――算了,承认他风流潇洒好了!
  “啼花姑娘――终于到了啊,在下恭候已久――”
  (确实恭候已久,一碗茶都喝成白开水了,他才实在忍不住亲自跑下山来观望。)
  “龙公子――”某人甜蜜蜜地唤,一张脸堆砌的笑容灿烂得让赵宗实恍惚以为出太阳了:“不,现在应该叫你小王爷了――小王爷在上,受民女一拜――”
  “啼花姑娘多礼了――”赵宗实笑眯眯拦住:“你是本王今天特地请来的贵宾,可一定要兴尽而归啊――”
  或许自那天第一眼看见,就被她那副生机盈然,千伶百变的神情吸引住――现在仔细想来,皇宫、自己身边,一大群女人,谁不比这女孩美艳妖娆?但她们就缺乏了一种东西――而这东西,唯这女孩才有!
  所以他破天荒地第一次不顾忌一切,插手了官场。
  如今再见,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后悔。(但――若他知道某人为何笑得如此灿烂时,只怕就该哭了吧――)
  
回家吧,姐姐!之三
  严格的说,山上没有啼花所想的冷――因为非常善于享受的赵宗实,在梅树下清空的一大片土地,铺上猩红地毡,四周放了八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盆。火盆烧的是种奇怪的材木,没什么烟,但闻起来比花似乎还香。加上十来个围绕服侍的丫鬟奴婢,无形给人种尤在温暖房间的错觉。
  但是,某人因为只要风度不要温度,还是――
  “啼花姑娘,坐过来点啊――”赵宗实笑容有些僵硬。(自认貌比潘安,才高八斗,今天居然踢了铁板――光看人家小姑娘死死抱着火盆,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就是惟恐他突然摇身变幻狼人。也不想想,光天化日下,还这么多下人,他能做个什么?!――某某人明显完全想歪了。)
  啼花也发现这样太不给主人面子了,讪讪一笑,将椅子拖回席一丁点。
  “不好意思啊――小王爷,偶觉得火盆里烧的木头香味蛮好闻,所以忍不住――失礼了。”
  “原来如此――”赵宗实释然(自尊心复苏):“啼花姑娘喜欢这个,我派人给你多送点到店去。”
  “啼花姑娘――”
  “嗯?”
  “你看这遍山的梅花,映衬着雪景,很漂亮吧?”
  “嗯――嗯――啊――阿嚏――”
  伴随着老大一个响亮的喷嚏打出来,几点鼻涕眼泪星子溅到赵宗实侧脸――肇事者尴尬,受害者也楞了,惟有站在两人背后的小乐,肚子偷笑到肠子打结。貌似记事起就开始当奴才,虽说主子脾气不算坏,但这么快乐的事,已经很久没尝到过了。如果啼花能当他主子一堆侍妾妃子中一个,他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因为,铁定将来的日子不无聊!
  “你冷吧,啼花姑娘――”后知后觉的某某人终于完全醒悟过来,立马做了个他认为自然在下人们眼里惊世骇俗的动作――脱下自己的貂毛披风,包裹住啼花瑟缩成一团的身子。他只看见某人苍白引人生怜的冻僵小脸,却没留意旁人扭曲的五官。包括小乐在内,记忆中也只有别人殷勤地给他主子添衣加盖,从来没有主子亲自动手照顾别人――
  “谢谢――”某人的反应肯定来得不激烈,她受的教育,反认为这是男士应该表现风度的时候,没有尊卑观念――加上太冷了,所以,就心安理得的意思了句:“那你呢――你不冷吧?”
  “不冷――”某某人自豪地展示自己“健美”的体魄,坐不上半分钟,一阵风阴惨惨刮过――
  “阿嚏!”
  “阿嚏!”
  梅花瓣瓣飘落,回应两声大小不一,长短有致的喷嚏声翩翩起舞――
  “我――我看――我们还是回房欣赏下字画吧――这里呆久了,也怪闷的――”某某人脸红脖子粗地说。
  “好啊好啊――”某人立即跳了起来。
  “小乐,收拾东西――”
  半天没动静,赵宗实回头一看,小乐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捂紧肚子,全身筛糠般的抖。
  “怎么了?”
  “没――没事,我突然肚子有点痛――”其实小乐是笑翻天了:“主子,你先带啼花姑娘回房吧,我收拾好这里就来。”
  赵宗实陪着啼花离开了,小乐一边指挥仆役收拾善后,一边扯动嘴角独乐。主子也算久经风月场的老手了,今天对着啼花姑娘,却完全象个楞头青皮小伙――难道说,他这次是动真情了?――不大可能嘛!主子身边一大群莺莺燕燕,随便挑个出来也比那小丫头要美,多半是一时兴趣了。
  正自摇头,远处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走近些,原来是懿老王妃跟主子新近最得宠的莲妃。牵着刚满五岁的小主子赵仲铖。赵仲铖不是莲妃所出,不过她相当明白小主子及其生母慧妃不可动摇的地位,所以,逢迎懿老王妃之际,也不忘捎搭上小主子散散心。
  莲妃人如其名,亭亭玉立,淡施脂粉的姿容清艳绝俗。不了解只看她外表的人绝对会以为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实际上,莲妃心机深沉到可怕。否则她何以在赵宗实如此众多的妃嫔侍妾中崛起,独占鳌头。
  啼花踏进懿王府大门那一刻起,她便通过眼线的禀报掌握了两人约会的一举一动,现在两人回房了,她就掌握到最恰当的时机现身。老王妃和小主子,不过是她借用的幌子道具。
  “小乐――”她笑眯眯招呼,对于能左右赵宗实,哪怕极微小思想的人物,她从来不吝于花工夫笼络,何况小乐是跟随赵宗实从小到大的亲信,所以小乐根本觉察不出莲妃的为人:“收东西啊――这里刚刚举行过什么宴会吗?看来好热闹的样子――”
  八个大火盆呢!
  她心里嫉恨得入骨,自己冷暖,甚至小主子生母慧妃,赵宗实都从未闻问过。而不知打哪里冒出的野丫头,下贱的贫民――心里越这么想,面上的笑意越温软动人:“王爷是不是刚回房了?铖儿吵着要看他爹爹――小乐,你把小主子带去吧!”
  很狠的一招,自己不出面,摆布小孩去搅局――估计再浪漫温馨的情调,也被破坏了。就算赵宗实生气,做梦也怀疑不到自己头上来。
  “可是,主子正――”
  小乐对着莲妃,尤其老王妃,说不出主子正跟别的女人快乐谈天的话。小主子睁着两只黑溜溜的眼睛,东瞅西看,嘴里起劲的咬糖葫芦,那模样,不大象想看他老子的德行嘛?
  “还不快去?小主子等着呢――这里风景正好,东西不用收拾了,我要陪王妃赏花。”莲妃笑得比梅花还清美,扶着步履蹒跚的老王妃,坐到了椅子上。小乐搔搔头皮,认命地牵起小主子的手,慢腾腾走回房――
  “主子,这可不是我小乐要来破坏你美事的――奴才难做啊――”
  “小乐,你嘀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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