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木/吴小雾

第42章


伍月笙举着个破耳迈哇啦哇啦说的是啥他一句也没听清。
    伍月笙研究了半天被腰斩的尸体,单纯地发问:“你咋没电死呢?”然后又欲盖弥彰地:“我这一点儿诅咒的意思也没啊。”
    陆领可是听出很失望的意思,翻着一双呆滞的眼睛问她:“你恨我啊?”
    伍月笙脱口对上:“我爱你。”
    秋末冬初的早晨,寒霜降至这间卧房,满室肃清一一
    光顾着震惊于他眼睛里红血丝的数量了,嘴巴自动完成对话,根本没上脑。很世故很风情很敢说话很不要脸的伍月笙,说完这三个字,脸刷地红了,简直要逼退窗外那轮日头。
    陆领逐渐被哂化,缓缓地,用被子掩住大嘴,笑得滚来滚去。
    伍月笙拿着手包抽那人馅棉被卷:“要疯啊!要疯啊!”
    陆领嚯地从被子里蹿出来,把她结结实实抱了满怀压在床上。
    伍月笙捂着被他刮到的长耳环惊叫:“耳朵眼儿给我挣豁了小逼崽子!起来。”
    陆领以一个强奸犯的标准姿势要求自己,按住了受害人四肢,淫笑着往她的脸上亲去,一小口一小口地啄,啾啾声不绝于耳。
    伍月笙恼向怒,又笑得没力气挣扎,换美人计哄他:“起来起来,我要上班了。”靠,脸上这妆算是没法出去见人了。
    他又不上班,却被强行弄醒,怀着报复心的陆领才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三五,你这仨字儿说得真溜,这两天晚上趁我睡着了就偷着练吧?”
    伍月笙给他个迷乱的眼神:“自打遇见你,我天天都练。”
    陆领酸不过她,大笑着翻仰在床上,伸展身体,骨节咯咯响,胸口不出意料地遭受一击,夸张地痛呼。扭头看着去镜子前补妆的伍月笙,笑容收敛了点儿:“媳妇儿你这裙子是不是太短了?”都他妈几月份了还穿裙子。不过他偷看过伍月笙电脑里的照片,她冬夏都穿裙子,款式不同,却是清一色的膝盖以上,对那两条长腿非常自恋。
    伍月笙挽起头发,嘴里咬着簪子含糊地威胁:“我今天要迟到了,回来要你命。”
    陆领枕着双臂同她闲聊:“上次理税的那家让我今天去拿钱,回来给你买点什么啊?”
    伍月笙也没客气:“直接上钱儿吧。”
    陆领坚持:“买点啥吧。那围巾是我妈给你买的,我还没给你买过东西。”
   “谁说的?咱俩第一次上床那天你给我买过啤洒。”伍月笙有时间多磨蹭一会儿,这儿离公司近,闹钟还定的以前那个点,她起来早了。
    真应该学他的专业,记账太有一套了。陆领白她:“什么叫第一次?一共就那一次。”
    伍月笙听出一些欲求不满,挂着坏笑坐过去,蛊惑地俯视他:“那今天晚上第二次。噢?”
    陆领捏指节:“你是不不想上班了?”
    伍月笙笑着闪人,还是承受了挑战强者的下场。
    陆领如愿地把她吻老实,低声说:“晚上真来第二次吧。”
    伍月笙抱着他的脖子,啄他一下:“你求我!”
    陆领茸拉着眼睛:“嗯。”
    伍月笙不满意:“你得说出来。”
    陆领磨了磨牙,说:“求你。”
    伍月笙歪歪头:“那我考虑一下。”
    他忍着没掐死她,出言恐吓:“晚上不把你弄死到床上的!”松开她,挥挥手:“滚吧。”
    伍月笙嘻嘻嘻半天:“凭你那小茧蛹……”
    陆领彻底失控:“你想死是吧!!”手一伸捞了个空。
    伍月笙已经在冒犯他的同时,光脚溜出卧室,留下一串肆意变态的笑声:“晚上来接我哦!”
    陆领连连摇头:“这虎娘们儿。”再也憋不住笑起来,床头台灯罩跟着嗡嗡共振。
    第四十一章[VIP]
    三号港湾位于铁西北路三号,距离伍月笙上班的地方只有十多分钟车程,这是陆领比较满意的一点。可他忽略了一件事,当时售楼所说的车程,是指开车。实际上他出了小区,转圈也找不着公交站点,估计伍月笙是打车上班的,回来还不定怎么损他。陆领很郁闷地站在道边儿抽烟,等待途经的公交车,以追寻车站。
    转角驶过来一辆银蓝色XC90,远比美人更能吸引男人肆无忌惮的目光,并且这车就瘫在陆领面前,便于他就近欣赏。原来不管多贵的车子,都是会爆胎的。
    车主下来看看唯一的看热闹者,绕过来踢了踢瘪瘪的车胎:“我以为能坚持进库呢?”
    敢情这哥们儿知道车胎撒气儿了。陆领扔了烟挽起袖子:“给你搭把手儿?”美人落难他不一定管,好车的便宜却还是很想占的。“跟哪儿扎的这是?”
    车主很无奈:“前边儿一大车落的混凝土方子,没躲开轧上去了。”
    陆领表示同情:“你没下车捡起来砸它?”
    车主喷笑:“马路中间儿呢。”脱下外套扔进车里,去拿备胎和工具:“不过这胎也到公里了。”整个换胎过程围绕这部价格不菲的SUV进行。拧完最后一个螺栓,车主道过谢,发动车子后,在窗口冲陆领摆摆手,油门一踩奔小区西门去了。
陆领起早学完了雷锋,把找车站的事儿也忘了,直接拦了辆出租去收账。
    雇主是一个刚创业的小公司,老板对陆领相当客气,要不是靠熟人,他也请不到全国顶尖财经大学的毕业生来帮忙,因此在谈到请陆领来公司做专职财务的时候,开出的条件非常优渥。面对这条橄榄枝,陆领还是很想衔一口的,工资方面他倒没有太多概念,只是这些天同伍月笙住在一起,对规规矩矩上下班的生活有了一定向往。然而犹豫犹豫还是给谢绝了。他的专业是注会方向,学院的就业安排是各大会计师事务所,建议他们多接触一些案例,对考试比较有帮助。始终对他考研大业不放弃的老爸对此是深表赞成的,最重要的是大哥也是这个想法。连年登选国际金融财经人物风云榜上的陆家长孙,他的话在陆领看来才是最具实用性的。
    陆领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对方很能理解,又聊了一些企业建设初期的成本管理问题,时逢饭点却没尽兴,便张罗去吃东西。陆领也没推拖,他原本就是自来熟,何况早上伍月笙也没给他弄饭吃,
    这会儿胃里闹得正凶,大大方方地跟人出门下馆子。等电梯的时候,接到埋伏酒吧的电话,开口就急冲冲地:“你在哪儿呢?赶紧过来。”
    陆领骂一句:“往哪儿打呢?我六零。”
   “知道你是谁,我是伢锁,你快过来劝劝吧,埋伏要杀人,哥儿几个拦不住了。”电话那端异常嘈杂,间或爆出埋伏声嘶力竭的吼声。
    陆领想起来了,埋伏最近要扩店面,找了伢锁给他做预算,其实酒吧那烂账根本不用专人来理,埋伏自己记得门儿精,只不过他也想帮伢锁一把。这会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也没空多问,挂上电话,抱歉地同这边解释几句,匆匆赶去酒吧。
    还不到营业的时间,酒吧里头却开了锅似的沸沸扬扬。那胖子满脸胡须乱翘,双眼暴睁,手里一个半截的酒瓶嘴乱挥。这等杀伤性武器,加上其至尊的体型,几个服务生想拦又不太敢靠近,只在他转身之后把人往后拉,总算拖得住不让他出门。个个都是满头大汗,扑愣着乱成一团。陆领进门看见就是这一派热血江湖场面,上前劈手抢了那溜尖的瓶嘴,给埋伏抢愣了,定睛一看是陆领,拉住他肩膀:“兄弟!来得正好,跟我去办了那逼养操的。”
    陆领拨开他的手,拧着两道浓眉问道:“这大白天的他跟谁喝的?”
    也没人敢搭茬儿。埋伏跺着脚:“行,我算他妈看出你们这一个个吊样了!妈了个逼的,一动真格儿的全蔫挺了。”
    陆领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头:“老埋你今儿说话挺顺溜啊。”说完自己噗地乐了,被伢锁在旁边用胳膊撞了撞,狠命打眼色。他看不明白,直接问正主儿:“到底咋回事儿埋伏?你搁自己店儿里扎扎乎乎的不让人笑话!”
    埋伏死死攥着两只拳头,瞪着小他几号的陆领,没有绝对把握能在他面前走出去,终于还是发泄成一声嘶吼,腿一软蹲在了地上。
    他这一嗓子,粗砺得仿佛声带上锈。整个人就像掉进陷阱里的野兽,因为没有正面的撕杀,又绝望又不甘心。令人觉得,难受的不只是耳朵。
    弯下腰,推了他脑袋一下,陆领低骂:“别JB这怂样,什么情况你说,哥儿几个给你兜着呢。”
    埋伏仍然噙着头,胸膛激动得剧烈起伏,声音在他喉咙里费劲地挣脱出来:“六零你说对了,哥哥我他妈的,就是人家的笑话……”
    他始终没抬头,为一个女人,埋伏在兄弟面前抬不起头。
    埋伏在激情迪吧认识苏亮的时候,一打眼就知道她是坐台的。他早些年就是靠捣腾小姐起家的,玩了多少年的女人,见得多了那种裤子没提上就伸手要钱的。苏亮眼睛里的贪婪,瞒不过埋伏。但埋伏认了,她贪他什么,尽管拿去,他反正上头没老的要伺候,跟前儿也没小辈儿要养活,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她要衣服要车要房子,他给买,她说她妈病了,他三万五万的拿钱给治,她弟上学,他一把汇去四年的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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