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木/吴小雾

第57章


挑得眼花缭乱,求助那个叮叮咣咣打反恐的家伙,心不在焉地一张嘴就是:“哎?主编……”
  陆领头也没回,低笑:“操,以为在那个家呢吧?”
  伍月笙窘窘地骂他一句。
  不等她说正事儿,陆领倏地转过身来:“媳妇儿快去帮我把鱼喂了。”
  伍月笙挑着一边眉毛:“你这挺有功呗?”慢吞吞下床,伸个懒腰,猛地蹲下去把机器给他重启了。
  陆领呆呆地对着黑屏,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跑没影了。他咬牙切齿,回头看床上金光闪闪,再鬼鬼祟祟探头往客厅瞄一眼,动作迅速地钻进衣帽间。
  客厅里,伍月笙用小抄子捞了数量众多的小鱼苗倒进鱼缸里,看大小六零疯狂抢食的模样,起码断两顿粮了。陆领今天也没课,在家待着就打游戏也不喂鱼,早知道打电话让他去挑个戒指好了,她的那些戒指都太花哨,不适合当婚戒。托起左手,各个角度地打量,多漂亮的手指头啊。
  保持着手模的姿势回到卧室,走走走,一直走到陆领面前,让他不得不注意她。
  陆领看她一眼,又看一眼,直觉地问:“让鱼咬啦?”
  伍月笙说:“我们同事要给我介绍对象。”
  陆领严肃地说:“然后你用这只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干的好!这次就不打你手心儿了。靠边吧。”
  伍月笙说我想狠狠抽你一巴掌。“明儿去给我买个戒指。”
  陆领有意见,向床的方向一甩头:“你不一堆呢吗?先整一个戴上,等结婚时候我再给你买。”
  伍月笙提醒他:“咱俩结完婚了。”
  陆领换种说法:“我是说办事儿。”
  伍月笙怔怔几秒:“……那个,没领证就办过了呀。”
  陆领敲着鼠标干嚎:“婚礼!婚礼!你祖宗的。”
  伍月笙灰溜溜地:“叫唤个屁。”绕过他,扑到床上继续寻找临时工。
  陆领发完飙,回头来却是满脸雀跃一副等着瞧好戏的样子,牢牢盯着她,生怕错过一个反应。
  伍月笙没留心他的奇特表情,在那些奢侈品里翻呀翻,忽然愣住,捏起一只奸细,狐疑地盯视。经典的光面铂金圆环,没有任何装饰或花纹。
  她从没买过这么干净的样式,是可以肯定的,而之所以能一眼就识破它的身份是因为,这枚纯粹简约的指环上,竟然还拴着标签……想也不想地直接套上左手手机指。
  陆领趴在椅背上笑:“你倒撒愣儿。”
  伍月笙举起手来审视一番,不太满意地动动手指:“大了。”
  陆领皱眉:“不可能。我比着买的。”跳过来,蹲到那堆戒指前看了半天,拿出一个细玉斑指:“这个。人家照着这个量完了给我的号。”
  伍月笙朝他竖起中指:“那是戴这根指头的。”
  陆领骂一句,伸出左手按下她那个国际手势,相同位置相同款式的两只戒指,光芒互映。
  伍月笙沉默着看:“谁陪你去买的?”
  陆领仰头看她:“我自己。”转了转她的戒指,是有些松,“明天给你拿去换小一号的。”
  伍月笙嘻地一笑:“我去换。”攥了拳头眼冒冷光:“吴以添这孙子就生怕我真跷班出去买戒指对吧?偏去。”
  陆领为通风报信的兄弟叫屈:“真不识好赖!也难怪,你打反恐就分不清警匪。”
  伍月笙怒:“游戏里的也拿出来说!你是不是想真人PK?”
  陆领大乐:“我想得不行了!”一个高蹿起来将她压倒。
  “啪”!“扑噜扑噜”……
  客厅里的异样声响让对决的两个人紧张地绷起身子,陆领很茫然:“什么东西啊?”
  伍月笙的大脑则迅速传达了不祥的讯号,静静地向压在身上的男人做出一个愧疚的表情。
  陆领心尖发颤:“我操,不是吧……”
  伍月笙硬着头皮跟着起身,靠在卧室门框上看,那条鱼已经停止噗通,柔软地躺在地板上。经过比较,是老大。陆领摇着头,无比痛心地瞪视伍月笙。
  她把身子再往门后掩了掩:“可能就摔晕过去了,扔回去缓一缓。”
  陆领没好气:“它跟你说啦?”把盖子扣好,避免好事成双。
  伍月笙理亏地没还口,抿着嘴唇走过去,蹲下去谨慎地捅捅这条近一尺长的大鱼。
  陆领踢她一脚:“去拿拖布。”弯腰拎起死鱼。
  伍月笙的目光直勾勾地:“你干什么?”
  陆领说:“扔了呗,那还搁这儿当摆设啊?”
  伍月笙犹豫着:“等一会儿。”
  陆领用手背拍拍鱼腮,断定:“没戏,都死透了。”
  伍月笙追过去:“我怀疑它很好吃。”
    陆领的怔愣中,手里的鱼,被她试探地,慢慢地,拿进厨房去了。
  袅袅升腾的蒸汽中,佟画笑得缺氧:“结果呢?好吃吗?”
  正在给伍月笙上焗油膏的小工也忍俊不禁地笑抖了手,油腻腻的膏体蹭到客人耳朵上,连连道歉,拾了块纸巾小心地擦去。
  伍月笙倒没太在意,镜子里瞥了她一眼,回答佟画的话:“还行吧,就是那种蒜瓣肉。有点儿粗。”
  佟画咯咯笑:“你还说六零惦记着吃,最后还不是让你给炖了。”
  伍月笙思索着:“做法可能不太对,不应该炖,应该像做馋嘴蛙那样,先用生粉喂一下,肉就嫩了。”迫不及待想实验:“还剩半条冰箱里冻着呢,中午做了吃,让伢锁下课了也过来吧。正好晚上一起去埋伏那儿。”
  佟画甜蜜蜜地:“伢锁才不敢吃。”
  伍月笙直接就表达敬意:“他一天跟个姑娘似的。”
  佟画挥着小拳头:“可以辱我不可以辱夫!”被路过的理发师傅提醒小心机器,收回身子坐好,蒸汽罩下的那颗小脑袋仍歪着,看伍月笙涂成霜白的长发,忽地露了担忧之色:“三五啊,咱们不去医院行吗?”一早被电话调来可不是为了陪她跷班做头发的。
  伍月笙满不在乎地:“有什么不行的?他疯了还得传染一帮。”
  自打从立北回来,陆领的境界上升了,已经到了半疯状态,看见电视里奶粉和纸尿片等有小孩的广告都换不动台,恨不能钻进去给那孩子抱出来。并且以实际行动为达成理想而努力。伍月笙终于麻木,对要孩子这事儿也不那么抵触。今天早上刷刷牙干呕一声,被他听见了,可不得了,说什么得让她去医院检查是不是怀上了。伍月笙骂也骂不住,只好敷衍应下。他不放心,但是上午有考试,实在不能跟着看她,一个电话把佟画叫来替他盯稍。
  他忘了佟画震慑于伍月笙的气场,哪能起得到预期作用?陆领前脚出门,伍月笙一句“去个屁医院”,收拾收拾拉着监工进楼下美容院。佟画只得祈祷:“让伍月笙赶紧来大姨妈吧。”不然六零一定会揍她满脑袋包……
  头发香飘飘地出来,伍月笙要去买菜,手机响了,吴以添让她下午不用回公司,直接去哪哪哪参加个网。伍月笙压根就打算全天散逛,但是有任务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得改天再给佟画尝银龙鱼肉了。佟画也很失望地撇着小嘴,准备销假回自己单位上班。没等招手,一辆出租靠过来嘎然停下,陆领急冲冲跳出来:“打电话怎么不接?怎样?中了吧?”
  佟画俩眼一闭,说我单位有事儿先走了,钻进车里催司机快开车快开车。
  陆领也没空理会她的奇怪行为,一心追问伍月笙检查结果。伍月笙漫不经心跟他讲述一个不幸的事实:“没有,什么都没有。”低头查看未接来电,居然还有程元元打来的,大早上的干什么?
  陆领怀疑:“真没怀上啊?那怎么吐呢……”
  伍月笙心虚,但气势十足:“我骗你干什么?怀上了我还能偷着去打下去啊?”
  陆领叹了一会儿气,又打起精神:“再接再励!”
  伍月笙笑骂:“光惦记这破事儿!你上午这门算是他妈白考了。”
  陆领笑说不能,轻轻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催眠:“争点气,给我生儿子。”
  还挑上品种了!伍月笙垂着嘴角:“生个人妖!”
  陆领呆滞:“靠,那你厉害……”还没听过那玩意儿有天生的。
  这人是有点蹬鼻子上眼了,伍月笙微微恼怒:“磨叽磨叽的。你说生儿子就生儿子啊?那我把子宫给你,你生!”
  陆领也不气不火,笑眯眯地:“所以我才着急现在就要孩子,我听人说的,女的怀孕早基本上都生儿子。”
  伍月笙笑他没常识:“照你这么说,像我这岁数生孩子的多了……”
  陆领打断她:“所以现在男的多女的少啊。”
  伍月笙一时无语,拿事实举例子:“我妈高中毕业就生我了,够早吧,不也就给别人生个媳妇儿。”
  陆领贼笑:“阿淼说了,儿子像妈姑娘像爹,你要生个姑娘长我这样,还有人敢要吗?哎你们去医院没开车啊?”
  伍月笙的谎话脱口而出:“打车去的。对了,我得跟你回去拿车,死吴以添安排我跑会……”她的话生生停下来。
  远远一个女子迎面走来。黑漆漆长发垂及胸前,随着步伐的节奏轻轻向两侧掀起,露出一张洁净的娃娃脸。
  陆领刚听了个头儿,突然没声音了,纳闷地扭头看。伍月笙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陆领不悦:“你又看见谁了?”顺着看去,却不是他猜测的那个,而是一个吃着大串糖葫芦的陌生女人。
  除了程元元,这是伍月笙见过跟自己长得最像的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