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之路

他准备结婚之后也不再管江湖上的事情，专心的做点生意，和妻子过过真正的日子。他重新买了房子，买在了上海闵行区，可以算是远离了浦东这一地带。装修完毕，结婚的日子也就到了。 
  结婚那天，确实风光无限。老熊以前就说过，华天结婚，让镇长都要参加。镇长确实到了。酒席八十桌，每桌在一万五千左右。酒店外停满了车子，开桑塔纳赴宴的都会觉得丢脸。送的大小礼物，真得要辆货车才能运回去。 
  坐在里面的老熊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手下带大的华天竟然路子比他还广。老根更不敢多想了。因为他连轿车都没买。 
  和老熊老根两位长辈喝酒喝得半酣。华天举起酒杯说：“我华天本来是要死的人了，是你们两位把我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我要好好敬你们一杯。” 
  三人干了以后。华天又满上一杯说：“你们就像我的父母一样亲，就当我敬我的父母，我再敬你们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华天虽是大喜之日，但也想起了父母。别人结婚都会有父母在场，而杨洁和华天两人都没双亲。 
  老熊突然冒了一句：“阿阮那小子做的孽啊！” 
  华天听了，酒都好象醒了一般。 
  “干爹，你说什么？这和阿阮有什么关系？” 
  “啊？没什么没什么……” 
  “根叔，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老熊，你就把话说清楚嘛！” 
  “是啊，干爹，你快说，我父母的死到底和阿阮有什么关系？” 
  “那我可说了啊，你父母是被阿阮派人用车撞死的。” 
  “干爹，你再说一遍，我听不明白……” 
  “我说呀，你父母是被阿阮的人害死的。” 
  “这话当真？” 
  “我没必要骗你啊，其实我早知道了，一开始不想跟你说，怕你斗不过他，可后来吧，阿阮又没消息，没声音了，也就忘了告诉你了。” 
  华天沉默了。他有心报仇了，坐在一边的杨洁看出了华天从没有过的眼神，像饿了几天的狼。如果这时候让他见到阿阮，那么结果就像那只狼怎么啃死一只羊一样。可阿阮自从被赶出北蔡花木之后确实在江湖上杳无音讯了。杨洁是希望阿阮永远不要出现，不是不让华天报仇，而是不希望华天再为了江湖上的事情惹上麻烦。 
  华天，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直到喝醉了他也一直在想着解不开的问题。比如，阿阮为什么要杀华天父母？他父母是生意人，和黑道没有要用死来解决的利益冲突。那就是收钱杀人，可是收谁的钱呢？付钱的又为什么要杀他们呢？杀他们是为了母亲的服装业呢？还是为了父亲的建筑业呢？而这两所公司都是私营的，杀了他们也将是自己人继承，从利益上并不会得到多少啊。而且父母的公司规模也不大，划得来谋杀吗？种种的疑问难以相信父母的死是谋杀。以前有报仇的念头，但也是为了姐姐姐夫谋夺家产的事情，现在他什么都有了，也就没了那念头。想到这里，他又把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了。问自己，会不会姐姐姐夫谋夺家产呢？不会的，虽然母亲不是姐姐的亲生母亲，但父亲是的，姐姐不会害自己的父亲。那又会是谁呢？他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只觉得只要找到阿阮便能水落石出。而阿阮究竟在哪里呢？上次反黑之后，并没有听到阿阮被捕入狱的消息，那他到哪里混了呢？他能逃到哪里呢？又是一大串的问号。 
  酒宴结束后，华天醉得跟块烂泥似的，没法闹洞房了。各自回家。华天瘫床上，虽然醉了，但大脑好象每常清楚周围发生的一切。 
  杨洁伺候华天睡觉后，睡在旁边。好象自言自语地说：“华天，我知道你现在想报仇了。你能不能不报呢？报了，你父母能回来吗？我不想再为你担心了，我只想和你过过安稳日子。不想因为你杀了人逃难出去，我在家里操心。我只想要个平平安安的家。只要有个家就可以了，如果说你是个穷光蛋，只要有个家，我们俩平安的过日子，过普通人的日子我也开心。我不想你再出去管江湖的事情了。你把家搬到闵行来不就是为了远离黑道嘛，难道你又要为这事而大动黑势力吗？我希望不要，我不希望离开你，我真的很怕，我怕的太多了，我现在不想再怕了。为了我，你就不要再想着报仇了行吗？” 
  杨洁说着说着，她哭了。 
  “哭什么？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啊！放心，不报仇了，事情过去了，过两天，我回浦东让位给任远后，我们去黄山渡蜜月，好久没去黄山了。快睡吧，应酬一天了。” 
  “真的？” 
  “真的，睡吧，睡吧！”
  华天虽有心离开黑道，但不想让自己的地盘拱手让给别人，并不是稀罕这地盘，而是有人在这里罩着，他做起生意来也方便，至少不会因为帮派问题而造成金钱的白白流失。他想把位子让给任远，但又不能说让就让，这可能会造成组织内部产生各立帮派的形势。兄弟之间可能会闹得不开心。万一斗起来，总要两败俱伤。所以他要开个会，把事情说清楚。 
  他把华成，任远，仇冰，大炮和金浪都叫来了。 
  “我呢，说白了，不想混了。但我们辛苦打下来的地盘不想就这么不要了。我知道，如果我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可能大家就各混各的，兄弟们之间会不团结，我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要让一个人坐我这个位子，做我们的老大。我先把我心里的想法说一下。你们谁有自信当的，谁报个名字上来，我考虑考虑。” 
  “华哥，你还考虑什么？你心里早有人选了，任远是不是？”华成冷言冷语地说。 
  华天有些变了脸色，但马上转成笑脸说：“华成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有意见说出来。” 
  华成往椅子上一靠，点上一根烟说：“任远是最早跟你的，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仇冰，还有这个从来不管我们黑道上事的金浪是他的结拜兄弟，他做大哥，至少有三票，加上你一票，那就是四票，谁都不能反对了。大炮么，从来不会响个屁的，他不会反对，可我不甘心，你们都结伙，我总一个人，我不是吃大亏了？” 
  仇冰吵嚷起来：“你什么意思啊？任远比你名气响，手下的小弟都敬重他，你呢？蓝村那里的小弟都害怕你！谁做大哥，一看就清楚了！再说了，任远七拳能打死一个人，你行吗？” 
  华天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不要吵了！” 
  其他人不说话了，但华成却还要说：“华哥，我现在摆成绩，看谁可以坐这个位子。你说怎么样。” 
  “好，你摆！” 
  “好！”华成站了起来，没好语气对任远说：“你，为了老曾的事情，你被绑架，为了救你，我杀了个人，害我要逃难！后来，还是你！被骆于浩那家伙派人撞伤，女人撞死，我帮你找到日本冲绳，替你报仇，杀了他！” 
  “什么时候？”任远有些纳闷。看了看华天。 
  华天点了点头说：“是有这件事情，我让华成去的。” 
  华成继续说：“前不久，还是你家的事情，你小舅舅被山东侉子打，我又帮你杀了一个人。呵呵，我都是做这种捱枪子的事情，我从没有说过一句话。我只听命令，华哥让做的，我无条件执行的。”他又对着仇冰说，“任远七拳打死一个人，呵呵，你以为很厉害吗？我要杀一个人，一下子搞定，可以不见血。对了！就是因为任远七拳打死一个人，害得华哥要为这事情摆平，任远有什么用？两次为了同一个女人搞的乱七八糟，他能当这个大哥吗？华哥，你说他能不能当？” 
  华天沉默了。 
  华成走到大炮跟前说，“大炮啊，你也跟了华哥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不为自己争一块地方呢？为什么要拱手让人呢？” 
  大炮回答说：“我不必争，华哥给的已经很多了，我也知道，我不能坐这个位置，我在上南也全靠着大哥的面子，我没多少小弟的。再说了，我原先是跟黑狗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算辈分，总觉得比任远小一辈。我也心甘情愿叫任远‘大哥’的。” 
  华成听着了这话又好笑又好气，好笑的是，真有这么傻的。好气的是，好心帮大炮说句话，却碰了一鼻子灰。 
  金浪喝了口红酒说话了：“如果兄弟们没心争，那么谁做大哥都一样，但是现在有人要争了，这大哥真得要好好选，但是我不想任远当大哥。” 
  仇冰眼睛一瞪对着金浪就骂：“你胳膊肘往外歪啊？自己兄弟不帮，你还帮外人啊？” 
  金浪白了仇冰一眼，说：“你懂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如果华哥觉得这个位子是任远的，那么谁要抢，那我金浪也不会看着不管的。别以为一下能干掉一个人就了不起！我金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完，把杯子往地上一摔。这句话和摔杯子明显就是冲着华成来的。 
  华天见到这样，怕一发不可收拾，便说：“好了好了，让我回去考虑考虑。大家回去吧，任远留一下。” 
  金浪拉着仇冰出去了。他们到了一家别墅，走了进去。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