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房产销售员

    碎蓝星，佩尔市，新元历225年11月。
    这是冯洛回到碎蓝的第二个月，寒带气候加深。
    他站在一座铁栏大门外，脑中忆起初回碎蓝的那天。
    古堡原址已经成了一片空地，公司派了一位西式管家妆扮的顾问来“迎接”他。
    顾问对他失踪一个多月的事情态度暧昧，没有说领导常用的专用语句，也没有质问他缘由经历，而是当场进行了一次身份验证。
    冯洛记得，当时那位顾问一声不吭，上下大量了他几眼后，拿出了一个手机似的仪器让他用指纹、眼膜进行身份认证。确认身份后，他才态度随意地问了几个常规问题，最后递给他一份员工入职合同。
    合同封面很特别，牛皮软质纸，钢笔细墨文，跟他之前签的那份大不相同。
    封面抬头是“特殊销售员”几个大字，字体笔走龙蛇，苍劲有力。
    打开合同，里面列举了一些奇怪条例，有些冯洛能理解，这还是他有过一段非比寻常经历的缘故。而有些他看得不大懂，但那些基本都与工作保密有关，跟他个人自由和安危基本无关。
    其中某些条列内容也很古怪，但看对方木然表情，显然没有任何解释意图。他只说了一句：“如果愿意就签字。”
    冯洛指了指合同某条，不甘地问道：“但这里的保密细节我真不了解，我怕违反条例。”
    管家顾问面无表情地冷声回答道：
    “合同一式两份，你自存一份。签后你就能成为正式员工，会统一下发个人终端装置，那里还有你签的合同电子版，随时可以浏览，犯错还会有提示。这点没什么好担心的，更没什么好解释的，等你工作后自然就会懂。”
    顾问突然顿了顿，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公司不怕员工犯错，只怕员工没命累积经验。”
    说完，对方也不管冯洛有没有听懂，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冯洛看了看他那无视态度，抿了抿嘴没有再多问。手拿合同继续细看下去，看到最后那页时眉头猛跳，神情惊讶。
    那些内容让冯洛对碎蓝星的既定印象造成了巨大冲击，比如某一句：“万界公司是隶属十二星域防卫军名下的三产公司”。
    换句话说，碎蓝星早就跟这个星域接轨。他不是第一个遇到外星生物的乡下人，甚至还有可能不是第一个到外星“旅游”的碎蓝星人。
    《仙木奇缘》
    这让冯洛心里稍微释怀踏实了一些。
    人就是这样，如果只有自己做过，往往会产生偷偷摸摸的犯罪感。但如果知道大家都做过，那么就会产生一种释然心理。
    此时的冯洛就是这个常人心态。
    他确认对方真不会多解释后，当看完合同时也没怎么考虑就签了字。这是他此刻能找到对抗大禹盟的实验监视和避免被流放荒野的最佳选择。
    在回来前，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
    这是一条有机会变强的路，公司背景也足够强大，此时的他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之后的一切事情都很“流程化”，其间没有人询问他的来历，也没有人问他学历如何，更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失踪，如一个无人知晓的陌生人那般无关紧要。
    冯洛也不是自卑性格，除了开始有点诧异和不舒服外就没有别的负面情绪，而且很快就不再去注意他人态度。
    有时冯洛还会自我独白：‘这是好事啊！低调低调，罗老头前辈说的话，我还是要听的，谁叫他是我的大债主呢。’
    他不时还会回忆起罗老头的不平等条约。正所谓债多不压身，他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
    道路旁，冯洛边想边回头看了眼那高大尚的气派铁栏门，那是公司入职培训中心的前门。脸上露出一道职业性亲切笑容，片刻后拉着行李小箱子转身离开。
    没错，他从职培训中心出来了！
    一个多月的培训课程在今天完成，这也意味着他正式成为了一名特殊销售员。
    冯洛看了看手上简单得如同明信片的入职信，上面有时间，有地址，还有一条备注。
    备注是颜色区别与明信片上其他文字的标语，写着“请阅后即焚！”的血红字样。
    但这不是令他最惊讶的地方，那个地址才是。
    不过今天的主要任务不是前往那儿入职，而是去接一位“朋友”。
    一辆炫酷大气的黑色轿车停在他面前。冯洛似乎早就知道，动作自然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轿车发动，在丛林密布的山间大道行驶，汽车背后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科技大厦！
    ......
    11月18日，晴转阴，旺正职，宜新工入职。
    笠日清早，冯洛骑着接回来的朋友前往城中寺庙。
    小绵羊还是女装摩托车外形，体积也没怎么变化，就是车身曲线变多变漂亮，如素颜女子上了妆一般。
    当时，科技部跟他交接的是一位不认识的女生，她介绍自己是个实习生。
    小绵羊是公司派她去古堡旧址运回来的。在冯洛培训其间，也是她对小绵羊进行的升级改装。
    公司本来打算配一台“黑豹”给冯洛，但被他拒绝了。而且还坚决地表达了要用回之前那台女装摩托的要求，公司本来就无所谓这些，也就顺了他的意。
    “手感真好！”
    冯洛骑着进化版小黑羊开开心心地来到寺庙，他停车时还抚摸了几把小绵羊的“额头”。
    还没到庙口，他在寺前广场就看到了一个道士已经老神在在地坐在庙口台阶上。
    天空灰蒙，光照昏暗，寺庙安静清冷。
    ‘这神神秘秘的，我怎么觉得有种地下组织的氛围。’冯洛不禁OS到。
    冯洛拿着入职合同，来到老道面前。至于那明信片，他严格按照提示处理了。
    老道半眯的眼睛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冯洛时爆发出两道精光。
    “哦？居然达到了师阶一级啦？”
    冯洛眉头不禁一挑，连忙开口问道：“道长也是？”
    老道笑了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轻松说道：“不是很明显吗？你可是精神系。”
    冯洛也跟着笑了笑，伸手把入职合同递给老道。
    对方看了看后就还给了冯洛，语气随意道：“我姓霍，你可以称呼我为‘霍老’，或者继续叫我老道都可以，我算
    是你的直属上司。”
    “咳，霍老，我怎么感觉我们这组织有点，有点那什么..”
    “年轻人，说话别吞吞吐吐，你意思是有点像地下组织接头，对吧。”
    冯洛连忙点头称是。
    “是有这个味道。你的酬金也是完成一单，结算一单。酬金跟三方面挂钩，一是房产特殊风险，二是客户满意度，三是最终是否完成销售。”
    冯洛点头应道：“这点，培训时讲师有介绍过。”
    “嗯，那合同内容有说过吗？”
    “大体内容都说过。”
    霍老头先是随意点点头，然后脸色一变，严肃道：“你签的职工合同抬头是‘特殊房产销售员’，你知道是什么含义吗？”
    冯洛略一回忆就说道：“就是对特殊房产进行销售的公司职员。”
    “不对。”
    ？？
    冯洛满脸疑惑，内心独白道：‘培训师讲的就是这个啊，我当时还划了重点！’
    “特殊房产销售员，你只占一个‘员’字。”
    “剩下的分别是‘特殊房产’以及‘特殊销售’。你现在不了解也能原谅，毕竟讲师只会解释关于特殊房产那部分内容。”
    “关于那方面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讲师能讲的都讲了，而不能讲的，你以后自然会知道。我现在要说的是特殊销售部分。”
    听到老道这话时，冯洛想起了培训时的情景和艾伊曾经说的话。
    “难道我们碎蓝星就是艾伊所说的‘十二星域中少数位置特殊的地方’！？”冯洛喃喃自语，低不可闻。
    但耳敏如霍老，当然注意到了冯洛的话，他开口说道：“年轻人说话别像个老头似的，大声说出来！”
    “咳，碎蓝星是不是在十二星域中的位置很特殊？”
    “嗯？你还知道这个？看来你的经历不简单啊...”
    老道话语停顿，沉吟片刻后继续道：“你只要知道碎蓝星处于污染区就行。”
    冯洛心里砰砰直跳，连忙说道：“那...”
    他还没说几个字就被老道打断：“不用那么害怕，守卫军不是一直在处理吗？我们公司就是辅助的！”
    冯洛恍然大悟，顿时对公司肃然起敬。
    “好了，说回正题。特殊销售，指的是公司的销售模式特殊。大体只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公司给予客户报酬...”
    “什么？”冯洛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你没听错，就是公司给予客户报酬，客户入住房产，公司保有房产所有权。第二种是客户支付公司钱财，买下房产所有权。这两种模式，公司对客户的要求都不一样。”
    “至于具体有何要求...你不用理会，你只需要知道在这两种模式下，身为销售员的你要干什么。”
    “至于第三种，销售模式跟第二种差不多，但客户却不是公司自主选择的，而是被强迫选择。”
    老道捋了捋下巴羊须，语气低沉严肃，认真说道：“第三种模式的客户身份几乎都比较特别，有时候公司不得不让步。哪怕公司不想把房产卖给某个人，但那人若成了客户，公司也要正常实行销售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