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骨而舞

第118章


没等我提出反抗意见,我和暖兮就被请进了车里,再往大街上一扔。
  我们两人面对面的无语了一会儿后,才开始并肩缓缓地在人群中前行。他偶尔还会拉一下我,以免我会被急忙走过的路人给撞倒。但这么走了一路,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连隔了两个拳头宽的距离也没有拉近过。然后我就听到某些人跟在我们后面不远的地方大骂暖兮是笨蛋白痴猪头的话。
  我看向暖兮,见他满是尴尬的模样,就知道他也听到了。
  “你该不会告诉我,今天就这么准备走一天吧。他们可是希望我们两个人和好呢。”我还是先开口了。以我的经验,暖兮这孩子,如若我不开口先跟他说话,而他又有错在先,他定然不知该怎么开口,心里纠结。
  他的头微微往下低,这个角度刚好够我看到他那份羞涩的笑容。
  “话说我们真的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他用的是怀念的口吻。
  我哼笑着,“这好像不是我的错吧。不管如何,今天可能就是我们最后的见面了,所以好好玩
  吧。”说到要和他离别的时候,难受还是涌了上来。他看了看我,就点头笑着,牵上我的手。
  接下来的约会就进行得比较顺利了。
  我和暖兮手牵手的身影在各个商场超市等地出现过,身后还带了一大群的俊美少年。我手里还有暖兮手里都提着一大堆的东西,这些都是我买给一些人的礼物。红色礼品盒里的是买给菊丸的芥末味的牙膏;亚麻色的盒子里装的是送给不二的水晶球,听说他姐姐这方面是个高手;送给龙马的是一包猫粮,是卡鲁宾喜欢的口味;切原赤也的是一款最新的格斗游戏,这个是暖兮挑的;送给依玲的是一尊小马陶瓷,是和暖兮在唐人街里掏出来的,算是上次她送我玉小马的回礼了……几乎每个人都有礼物,但是迹部我就只写了一叠贺卡,并且告诉那家所谓的百年老店,每年的新年、生日、圣诞节都要送一张给他。慊人,我就什么都没有挑选。我知道最好的礼物就是我能陪在他身边。
  当我和暖兮从动植物园、海洋公园里出来之后,身后的那群人已经少了不少,在的基本上也就是那么几个了。
  就在我们准备进入电影院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味道就飘了过来,我的头一下子就疼了起来,捂着头,我刚想蹲下来,暖兮抓住了我的手,伤感地笑着,紧接着我就在他的怀里晕了过去。
  最后的意识里就只听到耳边嘈杂的声音,迹部在乱吼,菊丸急切的声音,还有卡鲁宾喵喵的叫唤。那个味道,是古老头的。我还记得。
  最后一声我爱你
  窗帘被我拉得严严实实的,玻璃窗也被关上了,屋子里的温暖让我还是蹬掉了被子,我躺在床上,虚弱到自己坐起来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透明的胶管里滴着我没听过的药水,通过针头流进我的身体,沿着血液的流动,穿透我身体的每一处每一个细胞。
  医生再迹部克制的抓狂情绪下平静地说现在只能用药物来维持我的生命,而我的生命力快速流逝的原因,他没有研究出来,该医生听说在第二天就被踢出了医院,迹部家族也联系上了国外的一些专家,但是我的生命依旧在飞速地衰弱起来。迹部的情绪也就越来越焦虑了。期间迹部妈妈还有奶奶都分别来过一次,两位女性在这里一坐坐了一上午,但都没跟我多说几句话,之后就没再来过,迹部说是他不让她们来的。
  “小岁。乖,好好地给本大爷躺着,听本大爷的话就没事。”
  “放心。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迹部每天带着黑眼圈在我面前打转,说些连他自己都安慰不了的话来安慰我,医生说我要静养,所以我这次被偷偷暗地里转了好几次的医院,迹部没跟任何人说,就连草摩家都紧紧地瞒着。我则每天窝在床上,看着迹部天天跟我说些有的没的,这个病房除了我和迹部,就只有医生、护士、护工进来过,至于迹部家的那两位女性被排除在外。
  今天我也如往常一样静静地看着迹部吻了吻我的额头,道了声晚安,就给我开了盏昏黄的床头灯,再弄了弄被子,这才离开。
  躺在床上听着迹部离开的脚步声,我翻了个身,猛地一惊,就看到暖兮走到我的面前,不开心地用手帕在我的额头上擦了又擦,迹部亲过的地方,被他擦得通红通红的。我都感觉自己额头上的皮都要被他给擦破了。
  “有事吗?”我弱弱地说,声音轻得差点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他在我床边坐了下来,将我额前凌乱的发都拢到了耳后,“你不该让迹部亲你。”他的手摩挲着我的额头那块迹部亲过的地方。
  我弯弯身子,笑道,“这个有关系吗?他是我这个身体的哥哥。他很疼我。”迹部在老早之前要我叫他哥哥的时候,就专心致志地投入了做一个好哥哥的光荣伟大的任务角色之中了,到现在根本就拔不出来了。瞧着暖兮因我的话而不高兴的样子,我贼贼地笑着,“暖兮。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当初不是你把我托付给了迹部了吗?”
  “那是不得已。小岁是不会讨厌我的。”他对我向来心知肚明,所以才能那样放肆无所顾忌。
  一心为我好的暖兮,我无法责怪。
  因此我转移了话题,“你来找我干什么?我记得医生说过以我现在的状态静养是最好的方式,至少我不会太快挂了。”大概是决定了要用自己的死换取暖兮的生,说起话来也就干脆利落多了。
  对死,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怨念了。我还欠了暖兮的姐姐暖昔一条命呢。
  他恍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小岁。你乖乖的,不要动也不要挣扎。好好的睡一觉,等你醒的时候,身体也就好了,到时候你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没有人能够管你。你不是舍不得迹部景吾他们吗?只要你不死,你就可以好好地和他们待在一起,不是吗?”他笑容既忧伤又快乐,在我明白了然的目光中,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根颜色鲜红的布条,将我的手脚分别绑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我想挣扎,但是没有一丝的力气能够让我挥霍。
  他歪歪头,朝我孩子气的笑,就如当年那般纯洁。“小岁。死的人不该是你。”他从来都是这么觉得的,死的人不该是她,太多的人希望她活着了,他希望,戏拉希望,姐姐也希望。她不能死。
  既然她不能死,那就他死吧。他是这么认为的,一条命换一条命,是件既公平又划算的事情,比上次姐姐和戏拉两条命换一条划算得多了。
  “如果你死了。他们会很难过。”
  “才不是。我要死,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暖兮,你给我出去,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不是喜欢前田忆雅,你不是说不要我打扰你们两个人吗?放心,我马上去订机票,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你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说。暖兮,出去吧。离开这里,我真的真的不要再见到你了。”
  我的眼睛已经湿润了,声音努力地喊,希望能把来回巡视的护士叫来,可惜的是,就算我再努力地吼努力地喊,声音还是细细的,我已经没有多余地力气了。
  他说我不该死,那么他就该死了吗?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这么自私,让我活着,让我承受一切的痛苦。暖昔的死,戏拉的死,是我心上的一道伤口,暖兮,你还要在上面再补上一刀吗?
  “不要。我才不要离开你。”暖兮捧着我的脸,用他的脸贴着我的脸,“小岁是我这辈子上辈子都是很重要的人,我已经没有姐姐了,我不能再没有你。”
  “那就再去找一个。找一个精神支柱。没有我,你也能好好的。”
  他摇头,“不要。小岁是最好的了。”从决定跟着她的时候,他的生命就被他决定要为她付出了。姐姐做到了,那他当然也不能食言。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趣。我以为我稀罕你那条命吗?我只是不想心里一辈子惦记这件事,你和你姐姐暖昔还有戏拉都为我而死。你觉得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我告诉你,暖兮,你要是为我死了,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我说得咬牙切齿的,但心里实在是没底。暖兮和暖昔最相像的一点,就是决定的事,N匹马都拉不回头。这绝对是个很不好的习惯。
  “你和古老头给我滚出去。”
  暖兮的手覆盖在我的脸上,温温暖暖的,像冬天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的光,懒懒洋洋的,让人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他的眼睛对着我,一圈一圈的迷惑让我很想睡下去。
  “小岁。就好好的听我这一次好吗?醒来后,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会让你难受了。好不好,小岁。”
  我难过地摇摇头,瞪大了的眼睛又很快地累了下来,很疲劳,恨不得马上就闭上眼睛睡觉,但我不能,我死死地睁着眼睛,在自己差点就睡着的时候,就用指甲狠狠地掐一下自己,痛得我那片被掐的肌肉抽了几下,那份被暖兮蛊惑了的疲劳感也就消除了很多。
  这个时候,古老头也出现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带着自己的拐杖,穿的衣服却是那种黑色的大褂,要是再在他头顶上编上一根辫子,就像极了那种老地主家的老管家。他的手里还拿着一管红色的液体,透明的玻璃,鲜红的液体看上去让人心悸。
  “那是什么。”心松动了一下,眼睛就陷入了模糊的状态。
  我咬了咬舌尖,使自己看上去不会那么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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