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空若游离

第59章


  时间不断走过,她却依然找不到答案……心,已慢慢破口、流血,她似乎有一点点能体会小酷的心情了。
  不是别无选择,只是不管哪种选择,都无法让自己彻底放下,于是开始几近自虐地想要刺激,想要痛快,想要……感受绝望中的坚强。不那样,或许谁都没办法坚定不移地走向那条充满了问号的路,这世界分不清对错的事,究竟会有多少?
十四
  “精神上?到底是什么训练,说清楚点。”奇讶挑了挑眉,为她眼底状似无谓却颇为复杂的情绪。
  “自虐。”简单两个字,却是最真实的残酷。
  “啊?”
  “那是……什么意思?”
  “别那么认真嘛,我开玩笑的。其实就是一个人玩儿的训练,每天都只面对自己,攻击自己,压迫自己。除了偶尔出现的云古哥,整个世界就剩我一个。”
  “那不是很寂寞么?”
  “恩,超无聊的,只能想点好玩的事打发时间。”神月空淡淡的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无所谓,却不知道为什么,包含了太多太多无法读懂的东西,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云古看着那双混浊的眼睛,心像被抽打般的疼痛,他能知道到神月空习惯下的悲哀。那残酷而不近人情的训练,成年都坚持不住,而这个孩子,却史无前例地仅用一周内就习惯了那种生活。也曾经不能理解地问她,为什么能适应?整个世界仿佛没有一点光明,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成了一种空无。
  神月空回答他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张扬,没有意外,仿佛在回答今天的天气一般,但那个答案他相信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没什么,我习惯了。”
  七个字,平淡无奇,却冷至骨底。于是他不能不明白,那张笑脸背后的灰,是超越了其它任何色泽的残酷。那是已经没了自我的,游离之色。
  她还不到十四岁,她的以前在多远的地方,云古不可能不明白,却宁愿不知道。他突然有了种了然,了然这个孩子为什么总能表现得那般淡然,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是空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也不知道自己想些要什么。她不需要所谓的幸福,因为她连自己有多悲哀都不知道。她的笑容不曾离开,她的笑容不很甜美却足以欺骗一切,因为连她自己都真的以为,她笑得很开心,她过得很好,这样就已是足够。
  可认知和信念总会在一些人走近一些人离开后慢慢改变,她是聪明的,所以越在看到小杰坚定的追求,奇讶真心的笑容后,她不可避免的感到害怕,开始犹豫,彷徨亦无法安定。她的笑容,和他们的不一样。
  云古知道这孩子看事情的时候比别人更清晰,哪怕对自己的事也能分析得很透彻,她就是那种无论何时都很镇定的人,即使到了死亡的边缘,也会淡定到让敌人畏惧,可现在烦躁已逐渐替代了原有的沉稳。他能明显地感觉出她的焦急,那种不合她的气息,已慢慢淹没了她的本性:“空,进入下个阶段前,你先休息一段时间,指导奇讶和小杰水见试的修炼。”
  “我?指导他们?开玩笑,我可没那个资格,还是先把自己的修炼完成再说。”
  “你不用这么急。”她把自己逼得太紧,紧到连周遭的人都觉得窒息。
  “我能不急么,他们的天分这么高,不努力马上就会被追上。”神月空笑嘻嘻地拍马,却只换得奇讶一个冷然的白眼。
  “喂,四眼田鸡,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跟她一起特训?”
  “奇讶和小杰,不需要接受那样的训练。”
  “为什么?我们和她的程度就差那么多?”
  “不是程度,而是控制力的问题,我在这方面完全不行,只能加课。”这一次,神月空没有任他无视自己,一个轻快地前翻,就落到奇讶的身前。
  四目,自然相对。她可以看到他眸的深,他可以望见她瞳的黑,可是她读不出他那些不懂,他也无法理解她的深邃。他们来自完全不同的世界,尽管背负着同样的沉重,还是会常常争吵,更是不了解对方的行事作风,却奇怪得能明白彼此想要的东西。不言中,尽明了,那是和小杰也没有的默契。这世上,是否有种感情,不需要理解,也可以亲密牵系?
  “那是什么意思?”
  “奇讶君,不用担心,你绝没这方面的问题。至于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不行就是不行,在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前,我不会为你做准备。你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不是紧密的训练就一定能得到最大的效果,而你特训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知道了,很抱歉。”神月空瞬间敛起了笑容,连同那抹古怪的邪气,也一并消失在她原本稚嫩的脸上。
  云古的一席话,像一柄正中的匕首,直插到她的心里。其实她很清楚,自己已经快挺不住了,仅带着意志继续那样的训练,恐怕是九死一生。只是眼前的成果太丰硕,以至于蒙蔽了眼睛,陷入了急进的误区。她不是不清楚,却被欲望压得抽不出身,云古的强势给了她一个机会。
  那个画满了咒力的黑洞里,帮助她经受住折磨的,是记忆中仅有的那点光明——小杰纯真的言语,奇讶真心的笑容,师傅消化不良的冷笑话,雷欧力笨拙的举动和酷拉皮卡沉默的温柔,让她在寻不着出口,等不到结束,甚至连自己都看不到的黑暗中,存活了下
  很多次失了控,将关住她的念洞打得像个蜂窝,然后恐怖的反噬扑面而来,她常常都闪躲不及,被打得浑身是伤,而周遭还时不时地弹来各种念力,让她手忙脚乱,举足无措。总是徘徊在半昏迷的混沌中,任尖瑞的刺痛将麻痹的理智唤回,又因刻骨的疼痛而失去理智。在醒了又昏,昏了半醒的时候,脑中飞起的全是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过去。
  前世今生,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余年,却是几十万字也写不清的复杂。有过太多痛苦,让她无法面对,却不能逃避,应该去恨,却无力坚持。
  前世的时候,也曾天真,对身世离奇能力一流的旅团充满了好奇和向往,雍容的团长,可爱的侠客,冷艳的玛琪,可YY过后,她依然只有自己。全部的回忆不过就是父亲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总缩在冰冷房间里小小的自己,小心翼翼面对新家人的假笑,和母亲日益冷漠的面容。她已记不起来,她最后一次对自己笑是在什么时候,更不知道一个母亲的拥抱该在多远之外的距离。
  她只知道她的母亲,选择亲手将未死的她送入了火炉,她只知道这一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同样叫作“母亲”,她浑身浴血怀抱着缩水到八岁的自己,带着不安的泪水就那样不甘地死去。这个对比她无力比较,也不想比较,不管什么时候想起,都会告诉自己,人和人之间没有可比性,不存在谁好谁不好的道理。
  她只要好好地活着,就已是足够。可她的运气一直不那么的好,即使在猎人世界,也是快乐少悲哀多。第一年,她一直过着难民更艰难的生活,吃过无数涩到骨子里的果实,因食物中毒而痛得满地打滚,却拿不出钱治病,也很多次因为偷吃而被表情狰狞的大人打得半死不活,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脸,还得在冰冷的夜里露宿肮脏的街头。
  过去不管怎样的不快乐,她至少还能保有正常的生活,可到了这里之后,她没有选择地拖着年幼的身体,做尽卑贱的工作。所谓的自尊,在生存的面前,居然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可即使如此,她依然没能得到该有的平静,仅一年时间,就被穷追不舍的族人绑回了祭坛,成了古老的血祭。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得到解脱,刺眼的阳光下,有一张眼熟到窒息的脸——酷拉皮卡。他尚很稚嫩的脸上,还充斥着许多的迷茫,可那双深绿的眸子却和现在一样的美丽,直直撞进了她的心里,成为四年来她反复回味的一抹虚幻的靓影,沉沉地压在心底。
  之后,她遇见了颠覆她理念的一切,旅团残酷的杀人手法让她夜夜噩梦。即使现在已逐渐忘了那时候的害怕和痛苦,酷拉皮卡父亲空洞不完整的尸体,却成了一道不灭的痕迹,牢牢刻进了心底。
  不说,不代表忘记,她的一切都是来自他的给予,他甚至给了她惟一的亲人——路易,那个乐观到不可理喻的大叔,虽然笨拙,却总很快乐,给足了她几乎从未拥有过的父亲的爱。那是这个世界上最让她想哭泣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她的人,更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伤害,却痛下毒手的……惟一的存在。
  第一次失控,是遇见师傅后的第二个月底,她毫无意识地杀光了那些依然紧逼不舍,甚至把灭族之仇全归给她的族人。那时候她已练了些身手,正开始学习念力,路易说虽悟性普通,却钻劲很足,只要肯花时间用对方法,也能成为顶级高手。然而她却用最残忍的杀戮来证明自己的潜力,哪怕不进行磨练和修行,也能成为可怕的杀人武器,不折不扣的……恶魔。
  第二次失控,是在蜘蛛夺去路易右眼的那一刻,看着他流满鲜血的空洞,她无法克制地想起了酷拉皮卡父亲的尸体,苦练许久的控制力顿时化为了乌有。
  那场灾难,很久之后,路易依然无法忘怀,她几乎踏平了方圆五里,将蜘蛛的彻底化为了灰烬,为阻止已陷入疯狂的她,他葬送了所有的念力,更差点废了只手。若非卡尔的妙手回春,她或许就要一辈子承担那份不可避免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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