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产科医生的爱情和婚姻

我装扮成圣诞老人的样子，给你和俩猫惊喜，我们回家吧，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 
他快速启动车子回家，Winston在窗户看的一清二楚，他心如刀绞，也许圣诞夜，是旧的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我在路上忍不住问他：“你不陪水莲过圣诞吗？” 
他一怔：“我让她回东京陪女儿了，不提她可以吗？” 
回到家，开门前，他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大白布口袋，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 
他特别嘱咐：“一会和千万别说漏嘴，就说我是你在路上遇见的圣诞老人，特地到咱家送礼物！” 
“好”，我忍俊不禁，他正经八百地样子实在可爱。 
一推门，客厅中间摆着一棵圣诞树，早晨出门的时候还没有，仿佛从天而降。上面摆满了各种装饰物，还有一串串璀璨闪烁的小彩灯。沙发上地毯上摆满了各种颜色的气球，楼顶上还有机器猫Hello Kitty等造型的氢气球，太夸张了，我仿佛一角踏进了梦幻天堂，重温儿时的旧梦。 
往日回家俩猫早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不是抱你腿就是窜起来非要你抱，今天这两个小东西不知躲到哪里。我一眼扫见圣诞树下的一个大盒子，里面似乎有东西，因为盒子在微微蠕动。跑过去掀开箱子，两个孩子突然从里面冒出来，拿着水枪对老娘一通猛射，真是狼狈。 
告饶半天，只好拉出圣诞老人来挡驾，谁叫他多穿了一层衣服，我躲到他高大身形背后，探出头威胁道：“停止射击，不然我请圣诞老人去给别的小朋友送礼物了！” 
这一招还真灵，他们把水枪丢在一边，一眼盯上圣诞老人的大白布口袋。只是碍于身高，在下面无论怎样双窜下跳，也够不到白布囊，急得大猫嗷嗷叫。他的爸爸也真够缺德的，圣诞老人突然发话了：“谁要是亲妈妈一口，我就送谁一个礼物！” 
两只猫扑到我身边，一起对准我的脸又啃又舔，弄得一脸唾沫。佟慕云把白布口袋扔到地上，随他们自己翻腾。 
我才发现家里似乎少了一个人，急忙问：“大猫奶奶呢？老嫂子呢？” 
“都去佛堂吃斋了，就我们四个。” 
“哦，那晚餐我们吃什么？” 
“就劳烦你给我们父子三人做饭去吧？” 
“欺负人！”虽然口头上狡辩，可心里美得很。 
折腾到晚上10点，父子三人直到踩破最后一个气球，才心甘情愿的让屁股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下，我们都忘乎所以。 
命令俩孩子跟我上楼洗澡睡觉，让家里唯一的男人打扫战场，上楼的时候我们一起在楼梯送他飞吻，他拿着扫把，怒目圆睁，帽子也歪了，胡子也气歪了，哈哈！ 
我的笑容突然收敛，他是我所怀念的那个佟慕云，只是一年只有一个圣诞。 
浴室里有个特大号的浴盆，先给他们脱光屁股放进去，这俩家伙见水就欢，进去之后就开始打架。我也忍不住进去，俩猫坐到腿上，今晚就让这份感动再延长一点，我将尽量弥补一年来做母亲的亏缺。两年多前，你们还在妈妈肚子里，我离开时，兄妹二人也不过半岁多一点。 
大猫这个小流氓对老娘动手动脚，二猫细心的发现我的肚皮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于是问：“妈妈，这是什么呀？” 
我轻轻捏捏她的小脸，笑着道：“这是个大门，以前你们住在妈妈的肚子里，后来长大了，医生就在妈妈肚子上开了一扇大门，好让你们出来！” 
我给他们搓洗身体，门外有人敲门，佟慕云拿着我的手机：“霍许，你的电话，要不要接！” 
“你放在桌子上，一会洗完澡我再打过去，死大猫，你再抓我，打你啊！”我正说话的时候被儿子偷袭了一下。 
声音传到外面，佟慕云忍不住一笑，里面仿佛有个磁场，吸引他不忍离开。于是他坐到她的说桌前，耐心等待。旁边是一个书架，摆满了她的专业书。中间有一个特别的文件夹子，上面写着四个字：尘封的记忆。 
他对此充满好奇，忍不住拿下来翻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色的小册子：一本结婚证。佟慕云的心提到嗓子眼，每根神经战栗。他打开，照片上的女人正是霍许，那个男人不是他是谁，明晃晃的钢印还有结婚日期。 
“霍。。。”他没喊出声，继续翻开后面的所有资料，照片，日记，两份报纸，他的病历资料。。。 
我带孩子们穿好衣服，走出浴室，看见佟慕云像雕像一样坐在椅子上。我一眼盯上他手中翻开的东西，心里咯噔一下。这些东西本来是想再过一段时间的，等我们的关系再融洽些就告诉他，没想到老天爷安排这样一个机会，抖落一切。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心情平静，风雨早晚都要来。 
他抬头问我,声音沙哑：“这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假装没事人似的，把孩子们抱上床，盖好被子。 
“我想听你从头到尾讲一遍！” 
“好”，我开始娓娓道来。从一场婚礼讲到从非洲回来，天都快亮了，最后我从脖子上拉出一条项链，上面还挂着一枚钻石戒指。 
“这是你送给我的，戒指上还有你的英文名字！”我递个他。 
他拿在手里，握紧拳头：“我想静一静，你先休息吧！” 
“佟慕云，如果你不相信，天亮后你和我带孩子去总医院验DNA！不是为了逼迫你恢复记忆，而是为了我的两个孩子！” 
我如释重负，压抑这么久，相信这一刻说出的话最理智，也是我的内心所在。他回头不回头都无关紧要，关键是孩子找回来了，他们永远都和我骨血相连。而我似乎也失去了先前对他憧憬的感觉，原来什么都可能发生变化。 
“不用验什么DNA，孩子的相貌足以说明一切”，他走出屋子。 
转天我夜班，不用直接面对他，反而看到Winston的时候良心愧疚，他依旧谈笑风生。只是在吃完饭后告诉我：“后天我要回新加坡了！” 
平安夜过后，我和他表面上看两颗心之间打通了一条脆弱的隧道，尽管他承认和我的那段过去，可是隧道随时有崩塌的危险，因为有水莲这座大山压在上面，我们都选择了平静。 
佟慕云那晚过后，不得不强迫自己正视一个问题：霍许是自己的妻子，孩子们是货真价实骨肉。目前如何让那段空档的记忆尽快恢复，是他最烦恼的事情，尽管那天霍许和他说了很多，可是他仍然无从想起。自从知道和她的这层关系后，他对水莲，没来由的有了疏远，刻意保持一定距离。至少在没弄清事实前，他要对得自己的行为负责。 
下班前水莲把佟慕云堵在办公室。她主动抱住他，被他推三阻四，水莲一生气想要吻他，也被他扭开头：“你躲避我，这几天和变了个人似的，不久前你刚对我许下结婚承诺！这么快就判若两人？” 
“水莲，你让我静一静，心情好乱！” 
“你怎么了，我才回东京几天，你的变化那么大？” 
“我已经知道车祸发生前后的所有事情？” 
水莲绝望地瘫坐到沙发上：“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如果都想起来就好了，我让霍许讲述发生车祸前后的全部事情，水莲，无论我怎样失去记忆，有些事情总是掩饰不了的。” 
他躲开水莲开车出去，漫无目的。想了半天才想起吴建乔，于是打电话约他在一个酒吧见面。 
“怎么了，想起我来了？”吴建乔风尘仆仆赶来，佟慕云为他叫了一瓶啤酒。 
“烦，所以找你出来叙旧！霍许把之前的所有经过都告诉我了，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是医生，说说看我该怎么办？” 
“呵呵，我是妇产科医生，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耍滑。 
“至少也可以帮我出出主意吧！现在特烦，天天对着一个水莲，我怎么忍心做秀给霍许看。” 
“那你告诉我现在对霍许是什么感觉？” 
“自从知道了和她的关系之后，虽然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可我总感觉她身上有一股魔力吸引着我，引导我去探索那段遗忘的记忆。” 
“那好，你愿不愿听听她离开你后的那段故事！” 
“好啊，也许对我的记忆恢复有所帮助！” 
“她去非洲纯粹为了逃难，那里工作条件艰苦，你应该很清楚。一年下来，霍许瘦了10多斤，想家，想两个孩子，也想你。我们工作的院子里有颗猴面包树，她经常一个人站在树下不言不语。我知道她在忏悔，霍许是后知后觉的人，她是到这之后发现自己爱上你，来了非洲之后更害怕你被水莲抢去，就这么日日煎熬，她已经不是先前不成熟的那个霍许。好不容易等到结束跑回来找你，可是你居然把他们忘记的干干净净！傻小子，你知道让霍许爱上你，这其中你们经历了多少磨难？” 
佟慕云没有说话，只一味喝酒。 
“如果那些事情出在你身上，你会怎样？相处八年的初恋自杀了，至于自杀理由让我这个男人都感到心酸，何况是霍许。你一味吃醋让她错失凌战自杀前见最后一面的遗愿，这时水莲不合时宜出现，你们的孩子因为她的出现流产了，这么多事故叠加在一个女人身上，她需要有多坚强才能面对。我再问你，如果霍许对凌战从一开始就如此绝情，你还会爱上这样的女人吗？她是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好女人。我看着她一路成长起来，不要怪我说你的水莲坏话，当初她为了家族利益抛弃了你，就不应该再回来，回来后又无中生有，多生出这么多事端。” 
“别说了，我想回去！” 
他从吴建乔这里听了许多霍许非洲传记，想一下子见到她，这与他现在是否恢复记忆无关，他现在为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