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沈研

模样可爱至及。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决心不找医生做男朋友？”
他等她说完后笑着问。
她愣了下，想起自己不该跟他说这些的，于是耸耸肩低下头继续吃甜点。
见她不置可否，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问得太鲁莽，只是已经说出口的话又不好收回来。
其实她只是听到他的话想起高远钧而已，因为他也是外科医生。
她记得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她也和他说过同样的这番话，他当时听完后一声不吭的丢下餐具就往厨房走，走进厨房打开里面的柜子开始找东西，她跟进去问他要找什么，他说找洗碗用的消毒液，她问要消毒液干什么，他一本正经的回答说先倒进浴缸里泡半个小时然后再出来吃饭，她笑着说洗碗的那种没有作用，他才笑着搂住她说，那，不是我不肯泡，是你没有买消毒水回来这可不关我的事。她大笑起来说马上就去买。后来他们还真的去买了一瓶医用的消毒液回来，只是再也没有用过而已。
餐厅里一直放着CD。
那个男生用淡淡的轻扬哀伤的调子唱着：“爱从不逗留，来去都不给理由，它只给结果，它来时对谁都是予取予求；爱从不逗留，只由人坠落或是成熟，若是它真的要走不会理你是不是一无所有……”
一遍又一遍。
她听了，想到自己，有些难过。如果对面不是坐着江名树也许她会哭出来。
他问她要喝什么？
她才看到他手中拿了份Menu，服务生正站在旁边。
“咖啡好吗？”他问。
她点点头。
他把Menu递给她，“要喝哪一种？”
她没有接，“随便吧。”
她对喝咖啡没有讲究，也喝不出来不同的名字有什么区别。不是江名树眼中以为的婉约，而是真的对这些一窍不通也从不感兴趣。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会相信，她甚至喝不出研磨的和即溶的有什么分别。不都一样有些苦苦的，需要她喝的时候往里面加好多糖。
“两杯爱尔兰咖啡。谢谢。”他对她说，“我每次都只喜欢来这家餐厅吃饭，而吃完饭也总喜欢要一杯爱尔兰咖啡。你知道吗，我喝过很多地方的调制的爱尔兰咖啡，只有这一家最正宗。”
她笑，“你好像对喝咖啡很讲究。”
康昊虽然平时对这些也很在意，但不似他这般几近挑剃。认真固然很好，但凡事都太过于一丝不苟，感觉好像累累的，自己可能习惯了不觉得，在别人眼中看来却有些不可思议的可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活的辛苦。她想也许不会吧，因为他们习惯了嘛，就像高远钧习惯了洒脱不在乎，她习惯了有他在身边一样，只是习惯而已。虽然不好，却很难改掉。
咖啡端上来，她看见上面浮了层鲜奶油。
“觉得怎么样？”
“嗯，不错。”
她对鲜奶油一点也不感兴趣。
他微笑，“是用曼特宁煮的。”
“是吗？”她做出惊喜的表情，实际上她只喝出来里面加了威士忌。
果然，“还加了爱尔兰威士忌。”
她想起半年前自己过得那段黑暗生活，还好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突然想如果让江名树知道她根本不是他心中想的那样完美，甚至还曾经酗过酒，大概会吓坏他。于是她浅浅一笑。
“你听说过吗？关于爱尔兰咖啡有一个动人的故事。”他说。
“哦？”
“相传酒保为了心仪的女孩特意调制出了爱尔兰咖啡，过了整整一年那个女孩终于点了爱尔兰咖啡，酒保激动的流下眼泪，偷偷用眼泪在杯口画了一圈，所以据说第一口爱尔兰咖啡总是会有思念发酵的味道。”
他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很温柔。
其实他长得很出众，白皙的皮肤，斯斯文文的样子，看上去很干净，在医院里和康昊、高远钧一样，很招女孩子们的喜欢。不同的是康昊对每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都是甜言蜜语没一句正经，而高远钧则冷冰冰的好像没有心，一副很难以接近的样子，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护士喜欢他，因为毕竟一个冷傲的男人永远都对女人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当然，她更不会例外。
“可欣？”
见她不说话，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的话太唐突。
她挑眉。
“对不起，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他问。
她笑，“当然可以。”
他松了口气。
“其实我下午只是碰运气的给你打了那通电话，没想到你真的在家。”
“噢，对啊。今天早上真是不好意思，我临时有其它事忘了给你电话害你白等。这样吧，这顿饭就让我来请好了，算是我为了上午的事情向你赔罪。”不由他辩驳她抢先道，“今天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下次你请我吃饭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和你客气好不好？就这样？”
她的面面俱到让他无法再说拒绝的话。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她想到明天要去买些咖啡豆回来。
走到楼梯口她听见任松松在和什么人说话，于是两、三步赶上去，看见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站在门口，他们看上去年纪很小只有二十岁左右。松松也站在那里。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问。
他们同时回头看她。
                         
8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问。
他们同时回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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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他们刚才敲门问我有没有房子出租，我说这里没有。他们问我知不知道附近哪里还有人要出租房子。”任松松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绕过他们，直接进屋。换下高跟鞋，脚有点痛。
不一会儿松松也关门进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们走了吗？”
“走啦，不走我们又没房子租给他。”
“现在的小孩真是不得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还在学校里读书，就出来找房子一起住，连工作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们靠什么供房租养活自己。”
任松松笑起来，“大小姐，现在你也知道说人家啦，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大学没毕业就和男朋友住一起。”
“是我，没错。”她抬起头看着她，“你不用嘲笑我，我和他们情况又不一样，最起码我们有房子不用供房租而且……”
“而且你们又有钱，不像他们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学人家住一起对不对？你呀，五十步笑百步，还好意思说。我问你，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你约了男朋友到家里来？”她故意一本正经的问。
“什么？”松松一时没明白过来。
“你约了男朋友回来就早说嘛。”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说，“我让你，我马上就走。噢对了，顺便问一下，你约他几点钟来？要是来得及的话我想先洗个澡再走。”
“倪可欣！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杀了你！”她冲上去抓住她挠她的痒。
“啊！不要！我知道错了好松松，我真的知道错了！”她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你以后还敢不敢再乱说？”
“不敢了，不敢了，啊！”她痒得靠着沙发滑到地上。
“这还差不多。”她放开她。
她坐在地上，“你这么凶当心以后嫁不出去，哪个男人敢要你。”肚子都笑痛了。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啊。”
“那你是萝卜还是青菜？”
她竟然真的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回答，“黄瓜吧。”
倪可欣忍住没把正在喝的水喷出来却被水呛住，咳个不停。
任松松递给她一盒面纸，“自作自受吧你。”
“你还说？”
“好点没有。”她轻轻拍她的背。
倪可欣点点头。
“我跟你说正经的，可欣，他到底怎么样？”
“不怎么样。”
“什么话！不怎样你还跟他出去吃饭。”
她叹气，“工作需要呀。”
“你一点也不喜欢他？”
“一点也不喜欢。”
“可是他好像很喜欢你哎。”
她笑，“拜托，这个你都能知道。”
“我听出来的啊。女人的直觉通常都很灵的。我一接电话他以为是你，可是又不确定，所以愣了一下。他在说找你的时候声音有些紧张，如果他不是喜欢你的话不会这样。”
“你可以去写小说了！满脑子胡思乱想。”倪可欣说，“我跟他连朋友都谈不上。他和高远钧是一个科室的副主任。因为高远钧去瑞士所以他才从其他医院被调来仁爱的。高远钧不在，他们科室的那个老主任又快要移民了，所以有什么事我才会都去找他，仅此而已。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像你说的，是或不是，我都没有兴趣知道，真的。我和他只会是工作关系而已。所以他约我吃饭，只要是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我就不能不去，因为我要工作。”
“你好无情哦，他要是听到你这么讲的话一定会很伤心。”她低声嘟囔。
“他伤心总好过我痛心啊。因为他根本就不了解我，我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好，让他知道我的过去只会吓到他。他是那种一直接受着很良好的传统教育的人，从小就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父母眼中的乖孩子，像他这种人，没有绝种也所剩无几，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不起。”
“他有那么糟吗？”
“他没有那么糟，他只是太好，好得让我有自知之明高攀不起，也没有勇气去攀，我不想再跌得遍体零伤。这下总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吧。”她从地下站起来坐回沙发上。
“我不懂。”她摇头，“可是有一点我知道，你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你到现在都忘不了高远钧，你心里面一直都有他，所以其他的男人就算再好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