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幽默化解困境/憨氏

第20章


博士问他:“根据什么文章?”
    石动筩说:“《论语》上说‘冠者五六人’,五六三十也;‘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也,一共不是七十二人吗?”
    本来孔夫子在《论语》中是和曾子等得意门生谈论自己志向和理想的,说的是能够带着五六个青年(年纪长到可以盘发戴帽子时)和少年六七人,自由地在风中的田野漫游,就很如愿了。这是《论语》中很有名的一篇,可是石动筩在这里把约数“五到六人”和“六到七人”曲解成五六和六七相乘以后,又和孔子门徒贤者72人附会起来,就显得很不和谐,因而就充满了诙谐的意趣。
    这个石动筩的故事在《唐颜录》中有很多,下面是他歪曲另一经典著作《孝经》的故事:
    北齐高祖有一次召集儒生开讨论会,会上辩论很是热烈。石动筩问博士道:“先生,天姓什么?”博士想北齐天子姓高,因而回答:“姓高。”石动筩说:“这是老一套,没有什么新鲜的,天有自己的姓,你应该引用正文,不要抬人牙慧。”博士道:“什么经书上有天的姓?”
    石动筩说:“先生,你根本不读书,先生不见《孝经》上说过‘父子之道,天性也’这句话吗,这不是说得明明白白,天姓‘也’吗?”
    石动筩在这里歪曲经典的窍门是用了“性”与“姓”的同音。特别是“也”在原文中是语气虚词,没有任何实义,石动筩把虚词违反规律地实词化了,当然就显得特别牵强附会,因而就特别滑稽。
    司马迁的《史记》上有一句名言,叫做“一诺千金”,说的是秦汉之际,和刘邦一起打天下的武将季布,只要他一答应,多少金钱也无法改变。香港有个笑话就歪曲地解释了这个典故:有一位女士问先生:“‘一诺千金’怎么解释?”
    先生说:“‘千金’者,小姐也;‘一诺’者,答应也。意思是:小姐啊,你答应一次吧。”
    把历史英雄的典故,通过词义的曲解变成了眼前求爱的语言媒介,二者之间距离有多遥远,则滑稽的程度就有多大。对于立志谈吐诙谐者,对这一规律应当深深领悟。一般人即使要作暗示性的表达,也都易倾向于近取譬,然而近取譬容易抒情,却不容易产生不和谐、不恰当的滑稽感和诙谐感。要使自己的讲话有谐趣,则应从不甚切合的远处着眼,以远取譬为上。古代典籍之于凡人,一般距离都十分遥远。既遥远而又歪曲,自然容易生谐趣。不过,古与不古不是问题的最关键之处,最关键仍然是曲解。
    武侠小说作家金庸也是个极风趣的人,在他的短篇小说《越女剑》中,他对“西施捧心”这一典故做了这样一种解释:西施是被牧羊女的剑气伤到了心脏,所以才有西施捧心,进而被东施效颦。谁都知道,西施是因病才胸口疼而捂住胸的。
    如果这种曲解不是一次性的,而是连锁性的,则其谐趣的效果则会相应层层放大。
    有一个县官处理一切事情的惟一依据是一本《论语》,他常说:“人家都说,半部《论语》可以治天下,何况我有整整一本。”
    有一天早上,他升堂判处三个贼人。第一个贼人偷了一只小鸡,县官一翻《论语》,便判道:“黄昏时分,将此人处死。”旁边一位幕僚暗暗对他说道:“太重了!”县官瞪大眼睛嚷道:“《论语》上不是说过:‘朝闻盗夕死可矣’吗?”(其实,《论语》的原文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第二个贼偷了一口钟。看过《论语》以后,县官匆忙宣布释放,幕僚莫名其妙。县官说:“《论语》云,‘夫子之盗钟,怒而已矣。’圣人规定盗钟是要宽恕的。”(其实《论语》的原文是:“夫子之道,忠怒而已矣。”他不但读了白字,而且读错了句。)
    第三个是杀人放火的惯犯。县官看了案卷,知道此人的父亲也是个大贼,三年以前已经被斩首。于是他竟马上离座,对贼人纳头便拜,连声说道:“‘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你是个大孝子,公差无礼,还请见谅。”
    这三个案件由于对《论语》的曲解程度和宣判失当的程度越来越离谱,因而显得越来越荒唐,诙谐效果也就随之层层递加了。
    这种诙谐故事的结构看似复杂,好像难得有这样互相连锁的巧合事件。但是,对编故事的人来说,并不是先有三个故事的巧合于《论语》中的语句,而是倒过来,先在《论语》中选三句可能被歪曲者,以同音异义为媒介,使经典原义与故事中的现场歪曲语义尽可能拉开距离,导致显而易见的荒谬,最后按荒谬的程度顺序编排,把最严重的放在最后作为高潮。
    这种歪曲经典的方法很适合放在表演性的幽默中,如小品、相声等,一般难于直接用于人际交往或谈吐之间。但若能改变角度,结合其他方法,则仍可以用之于人际交往之间,增加谈吐的谐趣。至少可以用以针对自己,即用于自我调侃,如故作蠢言或故作大言时加以引用,以大智若愚的姿态出现,使对方与你之间缩短心理距离,增加分享谐趣的渠道。
    还有一种望文生义的幽默方法,在本质上与曲解经典法是一致的,即歪曲地解释或解构。
    “望文生义”的原义是:只按照字面去牵强附会,而不探求其确切的含义,含有明显的贬义。望文生义法,即明知故错,只按字面理解词义,得到与原解释截然不同的结果,也会使说话十分诙谐,充满幽默感。
    有位主管主持会议,开宗明义地宣布:“今天的会议十分重要,研究全厂改革大计,故应明令禁止说普通话。”
    与会者不禁愕然:“普通话,为什么要禁止呢?不说普通话,莫非要说方言或英语不成。”
    望着众人迷惑不解的目光,主持人这才缓缓解释说:“所谓普通话,就是指那种普普通通、平平庸庸、四平八稳、不痛不痒、没有独到见解、缺乏实际内容的套话、空话。这种话难道不应禁止吗?所以,我提议在今天的会上,大家一定要说切实有用的话!”
    听到这里,众人才恍然大悟,全场大笑,鼓掌表示赞同,主持人巧用望文生义法,开场白极富幽默感,既点出会议的宗旨,又活跃了会场的气氛。
    望文生义法是一种巧妙的幽默技巧。运用它,一要“望文”,即故作刻板地就字释义;二要“生义”,要使“望文”所生之“义”变化得与这个“文”通常的意义大相径庭,还要把“望文”而生的义,引向一个与原义风马牛不相及的另一个内容上。从而在强烈的不协调中形成幽默感。因为所有的幽默,从总体上说,都是来源于不协调。
    幽默是美德和智慧的集中反映,又是知识和能力的综合表现。你要想变得富有幽默感,就得重视自我培养。
    望文生义也好,曲解经典也罢,都需要一个条件,即对你所曲解的意思要让别人心领神会。对方至少要熟悉你所歪曲的经典原义,同时对方的智力能够达到明白你是故意歪曲的。如果他达不到这种水平,把你的故意歪曲,当做无意的错误,再来纠正你,那就必然导致幽默感的丧失。
    在西方有两句经典性格言:“上帝支配众人的生命”、“杀他同类的人有罪”这是家喻户晓的。有一个西方剧作家让他的人物说了这样一句话:“只有上帝有权力杀他的同类。”由于西方人对原来的两句话有深刻的共识,因而很容易领悟到诙谐之趣。同样是这一句话,如果在中国人中间,那就不会有什么诙谐的效果。
    这种方法除了用于自我调侃之外,还可以在讽喻他人时使用。有些场合不便直接指出对手的错误,就可以借讲故事的形式,把对手的错误转移到古人头上去,既不会伤害对方的自尊,又能显示自己幽默的魅力。
    当然,这时需要类比得当,而且分寸也需斟酌。如果类比不当,对方可能无所感觉,如果类比过分直露,可能失去分寸,不但显不出你的智慧的丰富,而且招致对方的反感。立志于谈吐幽默诙谐者切忌“引喻失当”。
    以曲解之法喻人,既可产生亲切感,也可导致轻浮感,其间分寸,应视具体环境与关系性质灵活掌握。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只有在长期的实践中,才能深深体会,准确掌握,此外之“捷径”均非最有效良策。
2.制造误会法
    欲达到语言幽默的效果,有时需要去故意营造一种让人“误解”的语境。中国的相声老艺术家们总结出这样一句话:理儿不歪,笑话不来。
    这就是说,误会是因为语义的转向而产生,词语由甲义被误解为乙义时,导致语义迁移,形成一个幽默的对话情境。产生歧义的词语是产生这种情境的桥梁。认识上的缺乏、知识的不足,都可以带来误会,当然,这里是指故意误会。由误会法构成的幽默,多是嘲笑智慧的欠缺,因而这类幽默中的主人公多是性格上有缺欠的人或是儿童。
    有一个医学院的学生,期终考试不及格。补考时老师为了给他一个及格的机会,就提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本草纲目》的作者是谁?”
    谁知这个学生听了毫无反应。老师生气地喊:“李时珍,你听见没有?”学生听了,赶紧拔腿就走,老师惊奇地叫住他,问道:“喂,你为什么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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