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风冽/景心

第76章


瞧着侍卫们都瞪着他,詹管事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陪笑道:“王爷,这都是奉了王妃的……”话音未落便被卫翌风拿那马缰绳劈头甩了一鞭子,面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卫翌风咬牙怒斥道:“连个眉高眼低都瞧不出,你是如何能在我府里管事的?你连柳菲菲的一角都及不上!”
  那詹管事本是读书人出身,如何挨得住卫翌风这一鞭子,又听卫翌风将他贬得连个风尘女子都不如,心中羞愧难当,便晕死了过去。
  这前院里闹得天翻地覆,早有人将情形禀告给了后堂的原熙妍,侍候在边上的孟嬷嬷闻言顿时慌了神,对原熙妍求援道:“老奴昨日在光华寺见那两名女子均是轻佻狐媚之人,一时心中不平,便替公主教训了两句,谁曾想动了王爷的心头好,竟是惹出祸来了。”
  原熙妍自到了靖南王府,卫翌风便一直避而不见,正自心寒时,他却为了两个外面的女子杀上了门,心中也是怒火中烧,只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便冷笑着道:“他倒是怜香惜玉得很!嬷嬷,你莫心慌,万事有我,不会让他找你麻烦的。”
  孟嬷嬷心中一动,便对原熙妍劝道:“公主本是花容月貌,若是和王爷早日圆房,少年夫妻还有什么隔宿的仇?”
  原熙妍听了这话只觉的戳心得很,便怒道:“嬷嬷当真是老糊涂了嘛?这会子你有闲心想这些,不如你自去想想如何在王爷面前脱身。”
  孟嬷嬷忙欠身道:“老奴可全仰仗公主了。”说着拜了一拜,便躬身退了下去,可心中却已暗自有了主张。
  原熙妍自在房中正襟危坐,等着卫翌风前来兴师问罪。未几,果然见卫翌风满面怒容的来了。原熙妍淡淡一笑道:“王爷这一向都百事缠身,如何今儿有空来了。”
  卫翌风却不答她,只在她房中来回踱了两圈方站定,断然对原熙妍道:“公主,靖南府地处偏僻,山穷水恶,繁华不及京都半分,你还是带着人回京去吧。”
  他这话一说,原熙妍又惊又怒,瞪着卫翌风竟是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话是真的。她本以为卫翌风是找孟嬷嬷麻烦来的,却没想到竟是冲着她来的!房中一时悄然无声,战火却是一触即发。原熙妍刚要张嘴,却听“哐当”一声,扭头一看,却是一名侍女在往香炉中洒香料,许是听见卫翌风的话太过吃惊,竟失手将手中的玉制香料盒打翻在了地。
  原熙妍怒喝一声:“出去!”那侍女便唬得一溜烟的下去了。原熙妍起身,步步逼近卫翌风的跟前,冷笑道:“好一个靖南王!风流薄幸,果然是名不虚传。你我成亲以来,我对你百般优容,千般迁就,竟换不来你半点情意?回京?你是要休妻么?可不知道七出之条,我犯了哪一样?卫翌风,你不要欺人太甚!”
  卫翌风却是不肯退让一步,仍梗在了原地,目视着原熙妍,眸中尽是倦然之色,他听了原熙妍的说辞后,便微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公主,你还是叫人收拾一下,尽快回京吧,你日后便知,我今日叫你走正是因为还念及你当日助我出宫的那点情意。”说着便抽身要走。
  原熙妍心如电转,失声道:“你……你原来真是有不臣之心?”
  卫翌风闻言便顿住了脚步,面色森冷的瞧着原熙妍。
  原熙妍此时再也顾及不了那许多,飞身向前扑在他怀里,哭道:“王爷,王爷!皇兄早有防备,你不会成事的!你此时悬崖勒马,还为时不晚,王爷,你收手吧。”说着便泣不成声。
  卫翌风闻言心中一动,低头瞧着原熙妍,恍惚间却觉着她带泪的容颜似和叶落十分的肖似。卫翌风心中一凛,忙推开原熙妍道:“公主自重!”
  原熙妍闻言心中大恨,只觉着身体里的血似在沸腾,郁结在心中多时的情意便在瞬间爆发了:“自重?你让我如何自重?当日第一次见你时我已芳心暗许;在东市的夜市中见你挑灯而行,风姿卓雅,我更认定非你不嫁;大婚那日,你情深款款的瞧着我,我便暗自盟誓这一世我和你生同衾,死同穴。”说着泪便掉了下来,却见卫翌风迷蒙的瞧着她,柔声低呼道:“落儿,落儿么?”原熙妍心中隐隐觉着哪里不对,却又着那一声声热切的唤着的正是她,便在一种飘飘欲仙的快意中,复又扑进卫翌风的怀里,一叠身的回道:“是我,是我……”
  卫翌风闻声便叹息着闭目将她紧搂在怀里,可怀里的身子似乎却是陌生的,满足不了内心的渴望,卫翌风猛得睁开一眼,可怀里的人瞧着却正是叶落,侥天之幸,他尚有一线清明,便猛得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幻象顿时消失,怀中满面绯红的却是原熙妍,卫翌风忙将她推到一边。目中一闪,便上前捡起适才宫女失手打翻在地的香料盒,放在鼻前浅嗅了下,顿时勃然变色,怒道:“枉你是公主之尊,竟是如此淫 荡下贱!”便拂袖而出,自上马狂奔而去,可一路上却只觉着血脉喷张,体中一股热浪便如困兽似得要不得其门而出。卫翌风暗吸一口气,试图运功抵御,却发现只是事与愿违。
  两两相离
  卫翌风一路上眼前却全是叶落的一笑一颦,他心知这不过皆是幻象,便咬牙忍着一路上颠簸而行的痛楚,打马急行。好容易熬到云湖别院内,卫翌风飞身下马,掠向书房,却见陈元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卫翌风声音喑哑的命道:“去找个侍女送进书房来。”便一阵风似得进了书房。陈元惊得张大了嘴怎么也合不拢,忙回身望去。廊前的柱子后面,叶落缓缓的走了出来,神情却是犹豫中带些迷茫。
  卫翌风自进了书房却是坐立难安,只觉得周身似要裂爆了似的,汹涌而至的快意便在快要决堤而出的那煞那被生生遏制。卫翌风忍无可忍挥掌便将书案击了个稀烂,抬头却见门口缓缓走进来了一个女子,只是一步一步的却甚是犹疑。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快要掌灯的时分,那女子的身形正好挡住了门后的光影,卫翌风瞧不清她的样子,却觉着她的身形颇似叶落,便失声唤道:“落儿?”那人瑟缩了一下,似是转身要走。
  卫翌风也不禁苦笑,这会子若是进来个母夜叉,他也只怕会瞧成叶落。仅剩的一丝清明此时也已消融于无形,卫翌风凭空虚推一掌将房门在那女子身后关上,一咬牙便伸手将她拽了过来,直接抛到了房内供他小憩用的睡榻上,人也随之欺身而上。只是那女子也颇为凶悍,惊呼一声,便一脚踢了过来,卫翌风侧身避过,沉声说道:“好好伺候本王,自少不了你的好处!”便恶狠狠的复又扑了上去。
  那女子闻言便犹如石化,再不复起初的蛮横。房中的光影虽然暗淡,卫翌风却也瞧见她眸中水光盈盈,似和脑海深处某些清凉得沁人心脾的记忆相叠合。只是他如今已是如火焚身,那遥不可及的清凉此时却似火上浇油似,让这渴望更加不可阻挡,亦令他格外的愤懑。卫翌风皱了皱眉,便伸手用力拽下罗幔,只听“刺啦”一声,层层轻罗飘然覆在了两人的身上,此时再也瞧不见彼此的形容,只剩下爱与恨的纠缠,情与欲的角力。
  陈元愣愣站在门外,眼瞧着叶落缓步进了房,却还是摸不准这“叫个侍女到书房里”是什么意思。可这王爷交办的差总不能没个回话,陈元寻思着还是先找个侍女来再说。
  待他带了个侍女来到书房前,书房的门已经关上,里面却好似没什么动静。陈元搞不清里面是个什么阵仗,便壮着胆叫了声“王爷”。可里面却仍悄然无声。陈元犹疑了下,对那侍女说:“在这等着。”便自上了台阶,轻推开了房门。
  书房内遍地狼藉,却不见人影,陈元正自狐疑,却一眼见到床榻上天青色罗幔中人影起伏不定。陈元愣了一下,顿时口干舌燥,正要掉脸走开,却惊见一只莹白的素手自那罗幔中挣脱出来,作势似要劈下,却又忽然猛得将那罗幔紧抓在手中,纤长的手指好似柔若无骨,陷没在那罗幔中,绞搓揉捏着,游移不定,直将人心揉搓得也疼了起来。
  陈元狠命的在腿上掐了一把,总算是醒过了神来,正要转身走开,却听卫翌风低吼一声,那床榻愈加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倒好似快要散了架似的。陈元的心一下子便到了嗓子眼,忙逃也似的下了台阶,心中兀自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见那侍女正疑惑的瞧着他,陈元咽了口唾沫,挥手对那侍女说道:“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自己却离门口远远的守着。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暮色已悄然降临,房门忽然哐当一声打开了,一个人影缓步走了出来。陈元忙迎了上去,却是叶落身披着卫翌风的外袍走了过来,只见她一头长发垂落在胸前,发丝却有几分凌乱,面色苍白,却又平静如水,可在这银白色的月光下瞧着却无端的让人觉着有些凄凉。
  陈元上前低声招呼道:“夫……叶叶姑娘。”
  叶落瞧着陈元,平静的面容上有瞬间的迷蒙,转而便明白过来似的答道:“哦,是陈大哥。”
  陈元有些担心的问道:“叶姑娘,你没事吧。”
  叶落默了一默,轻声道:“我没事。”转而又对着陈元道:“你家王爷似中了迷药,我方才已一掌劈晕了他,待会儿他醒来也许还有事,你便在这照看他吧。”
  陈元闻言松了口气,忙道:“属下遵命。”却见叶落轻轻摇头道:“陈大哥,你我自相识以来便甚是投缘,落儿心中只当你是兄长一般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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