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战/王雁 梁振华

还有，方瑶的脸应该会方一点，方瑜骨架小，才是这样的瘦长脸。还有……可我不大说得上来了。”老太太忽然有些激动，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又急忙戴上：“难道真的是方瑜回来了？这孩子，她人在哪儿呢？”
密战 第三部分 第十章  真相（5）
    毋庸置疑了。武梅抿着嘴唇，抬起头，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小庞，给志军打电话，立即拘捕方瑶！”
    天气异常晴朗。接近深秋的天空，辽阔高远，一片深邃的碧蓝，万里无云。方瑶背着书包，朝招待所大门快步走去。值班的小芸远远地看见她，冲她挥手打着招呼：“方瑶，你好啦？刚才谷雨生还让我帮忙照顾你呢，你这是要去哪儿呢？”方瑶淡淡地一笑，欲言又止，只是冲小芸摆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姿势，径直向外走去。小芸笑道：“哟，还不肯跟我说呢？”
    屋外空气清新，透着几分难得的湿润。方瑶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环顾着熟悉的景物，忽然感到一丝恋恋不舍。小狗宝宝汪汪地叫着，追着跑过来，一直冲到方瑶脚下，拼命地摇着尾巴。方瑶轻轻蹲下身来，抱住宝宝，用额头蹭着它毛茸茸的身体，泪水无法掩饰地滑落脸颊。
    她强迫自己狠下心，终于推开宝宝，快步往322所大门走去。大门，就在眼前了。突然，一个魁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方瑶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定住了身形，不再前进。刘志军微叹一口气，身后的两名侦查员小跑上前，一左一右地站到了方瑶身边。刘志军凝视着方瑶有些呆滞的面容，轻轻挥了挥手：“走吧。”
    “已经抓到方瑶了！她随身携带着星讯六号卫星轨道的全部数据，来源是谷雨生的计算机。”
    武梅终于松了一口气：“确定数据还没有传送出去？”刘志军的回答显得有些急促，电话里传来嘈杂的人声，应该是正在指挥下属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应该还没有，我们正前往拘捕谷雨生。”
    内鬼挖出来了，可是武梅却感受不到成功的喜悦，反倒有一丝黯然，方瑜、谷雨生，他们不过是幕后黑手的棋子而已，然而，正是那看不见的幕后黑手，让这对本该幸福的恋人的梦想，如同泡沫一样破灭了……
    沈伟国和刘志军并排站在实验室门前，沈伟国有些不忍地望了刘志军一眼，低着头，推门走了进去。项目组所有的人都在，每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前，等着罗振华一一验收。沈伟国走到正在吴伦身边仔细观看演算的罗振华身边，轻轻附耳说了几句，罗振华点点头，对不远处的谷雨生叫道：“小谷，沈书记找你，你跟他先过去一下吧。”谷雨生毫无觉察地跟着沈伟国走出了实验室。门外，刘志军礼貌地做了个手势：“谷先生，请您跟我们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谷雨生有些发呆地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不知所措。他跟着沈、刘二人离开了实验室，坐上商务车，车一路疾驰，开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大院。下了车，他被带到房间，刘志军暂时出去了，沈伟国也不见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谷雨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门嘎的一声开了，刘志军走了进来，脸色严肃得有些阴沉。他直接走到谷雨生对面的沙发坐下，点燃一支烟，却没有抽，盯着努力恢复平静的谷雨生看了半晌，突然问道：“你昨天为什么把U盘带回宿舍？”谷雨生心里的石头忽然一落，原来是这个事啊。“我……我知道不该把U盘带回宿舍，我只是想赶紧把这个项目做完。”刘志军缓缓举起烟吸了一口，和谷雨生对视良久，似乎是在从他的目光中判断这句话的可靠性：“可是就在昨天，你的电脑泄密了！”谷雨生大吃一惊：“不，不可能，我做完以后，把数据拷回U盘，然后删除了电脑里的全部文件啊！”刘志军叹了口气：“可是有人在你离开后恢复并拷贝了全部数据。”“谁？”“方瑶。”
密战 第三部分 第十章  真相（6）
    瑶瑶？谷雨生呆呆地坐着，仿佛晴天霹雳一般，他不服气地大声辩解着：“不可能！瑶瑶她刚学会打字，还算不上会用计算机！恢复数据？她怎么可能！”
    刘志军放下只吸了一半的香烟，掐灭烟头，凝视着谷雨生，一字一顿地道：“如果不是你在伪装，就是你需要重新认识方瑶。”说完，他猛地站起身来，走出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姓名？”
    “方瑶。”
    “我问你真实姓名！”
    方瑶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下周围，毫无疑问这是一间封闭的审讯室。她翻了翻眼皮，似乎疲惫地看了正前方坐着的刘志军和记录员一眼，不再说话。
    这种间谍的惯用伎俩见得多了，刘志军毫不在意，仍旧严肃地道：“方瑶，你利用谷雨生对你的信任和情感，窃取322所的大量机密数据。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全部的犯罪事实。”“你们怀疑我，要有证据吧。”“证据，你觉得我们没有证据就会随便抓人吗？”刘志军从桌上举起从方瑶书包里找到的U盘：“这你怎么解释？这里面装的数据你又怎么解释？”
    方瑶冷冷地答道：“那是雨生的。我正要给他送过去，里面装的什么我可不知道。”
    “那谷雨生的电脑上怎么会有你的指纹？”
    “我经常帮他收拾东西，不光是电脑上，他的屋子里到处都有我的指纹。”
    看来，这确是个训练有素的间谍。刘志军忽然展开了骤雨般的攻势：“可是你在谷雨生的电脑开关键上也留下了指纹。一个对电脑一窍不通的人，可以在谷雨生离开那么短暂的时间里，轻易地把他电脑里没有删除干净的文件恢复，并且都拷贝到你的U盘里，好身手啊！你不但会用电脑，而且还是个电脑高手。不过你也应该清楚，你的每一次操作都会被电脑记录下来，并且也是无法彻底删除的！”
    方瑶依旧面无表情地望着别处：“这些都是你的推理，我无话可说。”
    刘志军沉着脸，又拿起桌上的一个随身听和一个计算器：“这个随身听是你的吧？这里面装有调频装置，而谷雨生桌上的台灯里有一个窃听器，你的随身听正是用来接收窃听的。你这个计算器也很不一般嘛，还有手机功能，这是一般人能有的吗？说吧，你准备把这个U盘带到哪里去？要交给什么人？”
    方瑶垂着头，一言不发。刘志军继续道：“你还年轻，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反省，争取宽大处理，沉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方瑶忽然抬起头，却没有丝毫惊慌，反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谢谢，不必了，你们没有直接证据，我犯的也不是什么重罪。你们看着办吧。”
    刘志军阴沉着脸盯了方瑶许久，似乎有些愤怒，一下子推开椅子，走出了审讯室。
    “这个方瑶太厉害了，滴水不漏，一点儿也不像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突破她恐怕不容易……”刘志军回头看了看玻璃墙那边显得悠闲自得的方瑶一眼，向武梅摇了摇头。武梅平静地笑了笑，表情又变得严肃：“职业间谍嘛。其实是一个挺可爱的姑娘。”
    庞剑握着那个怪异的计算器，忍不住问道：“这个计算器的手机里没有储存任何信息，包括通话和短信记录，但是有一个计时器一直在走，这是什么？”武梅看了一眼：“这是间谍惯用的方式，上下线之间定时联系，为了双方确保安全。”计时器上显示着01：21：34，正在倒计时地走着，红灿灿的数字有些刺眼。武梅微微沉吟：“我们得试着找到真正能触动她的东西。”刘志军想起还在另一间审讯室关着的谷雨生：“你是说感情？”武梅目光深邃地望向玻璃墙那边的方瑶：“情感、道义，试着谈吧。间谍也是人，尤其方瑶，她是一个个性很强的人。时间不多了，我再去跟她谈谈。”
密战 第三部分 第十章  真相（7）
    看着方瑶老练而冷漠的表情，武梅的眼前不停地浮现出福利院孩子们追逐嬉戏的身影。什么，才是这个女孩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呢？武梅轻轻地开口道：“方瑶，不，应该是方瑜吧。”
    方瑶脸上的肌肉明显地抽搐了一下，似乎是被这个已经遗忘了许久的名字微微触动，她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泽，却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武梅也没追问，只是像聊天一样平静地叙述道：“福利院里留着孩子们的血型登记，这个不难查清楚。”方瑶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去过福利院了？”武梅点点头，目光温和：“还记得李妈妈吧？”
    “她……她还好吗？”
    “她很好，每天都给孩子们做着牙签肉……”李妈妈、好吃的牙签肉、桂花粥……方瑶久远的回忆被触动了。
    “她的房门从早到晚都不会关，随时有孩子们进进出出……”幼年的自己清脆地笑着，躲在穿着围裙的李妈妈身后，拼命向方瑶做着鬼脸，方瑶跑来跑去地追着自己……
    “李妈妈最惦记的是方瑜，她走得最远，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音讯。在李妈妈眼里，她带过的孩子都永远是她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