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夜已扬

我抬头看看这个马上要做泰山大人的家伙。
  “我要说的，你都说了！”泷还是一如继往的温柔。
  我不自禁的伸手握住他，然后叹道：“谢谢你，泷。多亏有你！”他反手握住我，然后露出了了然的笑。
  安排项羽暂时住到泷的宅子里，语儿也笔眯眯的跟过去了。看她现在的幸福劲儿，即使以后有任何的困难，相信她都能直面相对吧。
  语儿的事解决后，我的身体也开始恢复了过来。泷说得没错，我的病大部分原因是自己的心理问题。因为之前的事让自己郁郁寡欢，才会恢复得慢的。
  谁知道身体恢复的同时，似乎运气也开始偏向我的这一方。这日宝儿和琴正陪我在房门口晒太阳，郭启居然回来了。
  “启儿？”看到他，我除了意外，更多的是高兴。“启儿回来了！”
  “姑姑！”郭启似乎黑了不少，又壮了不少。“听闻姑姑生病了，我还正在担心呢。”
  “嗯，现在好多了。”我握住他的手，叹道：“怎么了，郭大少在那边吃足了苦头吧，手可粗了不少。”
  “嗯，苦头倒没有吃什么，只是在海上漂了些日子，黑了不少。”他说到海上，显得极为兴奋。
  “如何，你们一直没消息，我可担心着呢。左缭和阕箜呢？”
  “我们到了姑姑说的那个地方了，那里可不比咱们大秦什么都有。那里的人就像是生活在蜀地深山中的人一般，什么都不太会，也什么都不太懂。左缭过去，差点没让当地的百姓敬为神。”看来他们在那里过得不错。
  “嗯，那就好！”我开心不已，这表示我们的后路已经修好，随时都能撤了。
  “如今我们在那里建立了自己的庄园，被当地百姓敬为王，左兄与阕箜带领着我们同去的人以及当地的人开始修路搭桥，安营扎寨呢。”说起这些事，郭启开始没完没了。
  “好了，这些功迹下次再说与姑姑听。现在，姑姑要你立即将会稽的那艘海船驶向琅琊待命，我们只有不长的时间作准备，之后，姑姑会陪着陛下一起去那里。我们再也不回来！”
  “真的，姑姑说动了陛下了？”郭启有些意外。
  “嗯，总之你就照姑姑所说的话做吧。”我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对了，你再去邯郸替我找一个人！”
  “邯郸？找谁？”郭启不解。
  “邯郸城西符言。”我站起身来，回到房中从枕头下掏出一个锦囊，这正是符言当日给我的那个。我将早已经写好的信放入锦囊中递过去：“找到后，替我把这个交给他。就说，季嫣然有事相求！”
  郭启满怀狐疑地接过信去：“符言？就是左缭一直推崇倍至的符言？”
  他眼珠子在眶里转了转，然后咧嘴大笑：“也好，就去看看这家伙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山寨春晚
  因为我的安排，启儿回咸阳不到半月，便动身前往邯郸了。我的身体此时是飞速的恢复中，状态是一天比一天好，嬴政每次抽空出来都显得笑容满面的。
  我知道他每一次出来都是从未央宫的地道中直接到草堂，然后才来鹿淳这里看我。这样的捉迷藏游戏，他倒是玩得乐此不疲的。难为了一众大臣，成天为了找他费心劳力。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以前看电视中时，说秦始皇晚期为了怕刺客行刺，所以胆小得不愿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行踪。以至于所有大臣见他都只能等在咸阳宫大殿，这件事的幕后竟然出自这样的原因。这写史书的人恐怕也太不负责任了，才会这么的丑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
  在启儿走后的第十天，项羽也启程往会稽去了。临走前来鹿府对我道了个别，表示会尽快到这里来提亲的。我不知道这个尽快会是多久，总之他离开会让我觉得心安。也许自己内心仍希望他能一去不回头，好让语儿摆脱着个虞姬的噩运。
  日子恢复了平静，我们也迎来了始皇三十六年的春节。大年初一，天空飘着鹅毛大雪。王贲突然从东边回来，又正逢嬴政四十九岁生日，所以宫中大摆宴席庆祝。我现在是隐形人，自然是不能出席这种日子的。而且本来我就不喜欢参加这种事，所以就乐在清闲的呆在鹿府里和几个小的一起过节。
  为了热闹，我让晋将泷和李嫣、蒙彧一起叫到我家里来了。章邯和蒙笑则因为进宫参加大宴会，自然就不参加我们的小型宴会。
  这次为了玩个不一样的，我决定在鹿府搞一个大秦首届春节联欢会。为了这个联欢会，我可是提前了好久策划，然后等待在初一这一天实施呢。
  “好了，我们的宴会现在开始了。泷，你做司仪。”看着妆点好的客厅，以及围坐在桌边的孩子们，我拱着泷上台当司仪。他推不过，只好勉为其难的上了。
  “嫣然，你这是要让我当赵忠祥呢，还是当倪萍呢？”他无语的耸着肩，然后问我。
  “这两个人是谁？”其它一众小子们都好奇的问。
  “嗯，是我们家乡两个相当有名的……人。”我不知道如何来形容主持人，所以相敢半天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泷哭笑不得的听我解释了半天，才叹了口气：“好吧，那就这样吧。小姐们，少爷们。咱们大秦第一届春节联欢会正式开始，大家今天这么高兴，那就每人献上一技来贺这新年吧。”
  “好！”祈儿和恒儿已经开始起哄了。“既然泷叔这么有兴致，就让泷叔叔先来如何？”
  话音刚落，语儿与蒙彧就立即响应，还拱着李嫣起哄。看李嫣那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也因为兴奋而起了红晕，我也觉得很欣慰。是呀，只要大家高兴的过日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泷，来一个！”我也起了哄。连带拉着李嫣一起闹：“嫂子，命令他献一个。”
  “嫣然，别闹了！”李嫣赶紧拉我。
  “好了好了，”泷无奈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大声道：“来就来，好多年没唱过，也不知道成不成。嫣儿，你来替我抚琴。”这下好，把李嫣也叫上了。
  我明白泷的心意，于是赶紧让语儿去鹿淳书房中将案上那把古琴拿来直接塞到李嫣手中。
  李嫣不好意思的看看我，才啐了泷一声。
  “嫣姨，快快，和泷UNCLE合一曲。”语儿伸手亲热的揽住她的脖子，然后朝泷呶呶嘴。
  “好吧。”李嫣自从丧子后，恐怕再也没有和小辈儿们有如此亲热的举动了，所以眼中还隐隐泛起了水气。
  李嫣微试了几个音，接下来，熟悉的旋律响起。弹的竟然是那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千里之外。
  “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我等燕归来；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你悄然走开。故事在城外，浓雾散不开，看不清对白，你听不出来，风声不存在，是我在感慨。梦醒来是谁在窗台把结局打开，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我送你离开……”泷的嗓音一如继往，让我脑子里的画面突然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曾经这首歌见证了我与泷之间由分到合，又由合到分的过程。所以那时听到这曲子，我总是没来由的一阵心酸。而如今再听，除了少许感慨外，再来的就是怀念了。
  一曲终了，小辈们倒是叫得大声。我轻轻拭拭眼角的泪花，朝泷与李嫣举起了杯子：“泷，嫂子，嫣然敬你们一杯，原你们来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谢谢！”泷扶着李嫣端起祈儿递过的酒杯，在回了礼后一饮而尽。
  接着，晋被我们拱来表演了一套剑术赢得了小辈们的阵阵喝彩。祈儿和蒙彧看得眼发热，差点没当场又拜师傅。不过也积极的敬了他一杯。
  然后，语儿秀了一段舞，我才惊觉原来语儿的舞跳得这么好。宝儿悄悄告诉我，语儿这跳是找宫里的舞师学的。后来在会稽时碰到戚姬，也趁机在戚姬那里偷师了几招。也许是从小练功的原因，所以学舞是语儿的强项呢。
  然后祈儿和恒儿则上演了一段现场的跆拳道表演，看他们穿着这秦朝的衣服，表演跆拳道，感觉上总有那么点怪异，不过却也让我觉得很开心。
  “怎么这么开心，嫣然背着我们玩得这么开心呢。”不知道什么时候鹿淳居然带着季琴回来了。
  “淳，你回来了！”我玩得兴起，然后一把拉过他：“快来，你要参加也得献一技如何？”
  “鹿叔叔？”宝儿、祈儿与语儿皱着眉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好了，别不信！”我给了两人一人一记爆栗：“想当初，你鹿叔叔可是咸阳城的黄金美男子，多少女子的梦中情郎。那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当真？”这三个宝贝吃惊的看着我。
  “淳，给他们秀一个！”我赶紧趁热打铁。
  “好吧，”鹿淳也来劲儿了，走到原本放在几案上的古琴旁边，微微沉吟了一下，弹出了一曲古琴版的金蛇狂舞。
  “咦，他怎么会这个？”泷不解的看了我一眼，而我同时也有些吃惊。
  一曲弹罢，在坐的人几乎快跳起来了，叫了声不绝于耳。鹿淳谦虚的笑了笑，然后才道：“失礼了，这曲子可不是我作的。这是当年嫣然在大王大婚时所奏的曲子，当日奏罢，这些乐曲便铭刻淳心中。今日再弹，多了些欢庆，少了嫣然当日的几分落寞。”
  这家伙，该不会是以前听人说过的绝对音感吧。听一次就能将音全部记住，且能听出是哪个调来。这感叹由心底发出，我再次重重的喝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