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娃娃的梦/千悠

  “视频当然是真的，沐雪也的确在一桶水里放了泻药，不过……”冰希顿了顿，存心钓我胃口。
  “不过什么呀！”半天等不到她的下文，我的好奇基因全被唤醒。
  “她原本是想把药放到‘薇瑞’的饮用水里，但因为我‘偷梁换柱’才演变成‘倾峒’主力进医院！”冰希得意地扯开大大的笑容，像在炫耀一件伟大的秘密工程。
  “什么？！”我惊愕，怀疑自己听错：“你开玩笑的吧？沐雪……她怎么会……没理由啊！难不成她希望‘薇瑞’输？”
  “小艾，拜托你的想法不要那么天真好不好？她是球队的经理，输球对她有什么好处？”冰希一脸“你没救”的表情，坐起身子：“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大脑是不是缺点什么，那么单纯，仿佛永远也想不到黑暗的地方去，傻呆呆的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儿。”
  “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我哭笑不得，顺手抄起一边软绵绵的枕头砸向她以示自己也有欺负人的能力。
  “办夸半损嘛！”冰希嬉皮笑脸地接下枕头，将它搂进怀。
  “好啦！言归正传！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她不希望球队输球那为什么还要在水里动手脚？还有，你又为何要‘偷梁换柱’？假若上不了场的是‘薇瑞’的主力……”
  “就该换成‘倾峒’胜之不武了！”冰希幽幽截下我的话：“而你也会被人扣上‘串通外敌’的‘内奸’帽子！”
  “？！”我震惊地说不出半个字，有满肚子的疑问可就是不知如何启齿。
  “在我和阿冷打算去搬我们球队水的时候，恰巧看见你跟那个沐雪在一起，由于担心你会再被她欺负，我就拉阿冷一起悄悄尾随于你们身后……本来在目睹沐雪故意松手害你脚受伤的那刻我便想冲上来了，但阿冷拦住了我，说什么要我静观其变，也多亏了他的提醒才让我没有错失在你离开后沐雪所干的好事！”
  “你是说……你手机录下的那段是我去找别人来帮忙搬水时发生的？”我倒抽一口气：“而沐雪她之所以会在‘薇瑞’的饮用水里下药……目的是为了栽赃到我头上？”就像之前的几次……
  “你终于开窍了嘛！”冰希欣慰地点点头：“根据我听到的一些消息和种种观察，你的推理八九不离十！我猜沐雪是看见我们两个关系密切才拟定这个计划，饮用水是你找人搬的，加上你又跟‘敌方’阵营中的我交情匪浅，假若水真的出现问题，那么你就算跳进黄河也休想撇掉‘内奸’的骂名！”
  “所以你……‘偷梁换柱’？宁愿牺牲这场比赛、牺牲阿童、阿冷的梦想也要帮我躲过沐雪的陷阱？”我恍然，泪水、感动一窝蜂地涌入心头，不知该怎样描绘自己的心情。
  冰希……
  “喂喂！即使我不像女生，你也别把我当成言情剧的男主角哇！什么牺牲不牺牲？我鸡皮疙瘩都快掉了！”手忙脚乱地替我擦泪，冰希夸张地搓搓胳膊：“况且，就算今天两队主力都完好无缺地比，‘倾峒’也是必输无疑的！毕竟，连外行人都看得出来其中实力悬殊！我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你啊！我也有私心的！”
  “私心？”我看着她，不懂。
  “是啊！”止住我的泪，冰希吐口气：“如果我们主力因为‘薇瑞’上不了场，那么‘薇瑞’就赢得名不正言不顺，沐雪也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即使她明知我在扯谎，但却没法揭穿，毕竟，我已经很仁慈地给了她另一个台阶下咯！何况让主力下场，我、阿童、阿冷这三个新替补不就可以捞到上场资格？再说，我这么做可是经过阿冷同意的，至于阿童……等把因果跟他说清，他也只会支持！这样加加减减一番后，你说的那些牺牲根本不成立！所以，你千万别傻呼呼地觉得亏欠我什么，知道么？”
  “冰希……”
  “对了，你到底怎么得罪那个沐雪了？而那些所谓的出卖、殴打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沐海之前说的什么告白？你有喜欢的男生啦？”
  “呃……”愣了愣，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快说！快说！一件都不许漏！要是今天你不解决我的好奇，我可跟你没完！”
  “？”
  “小艾，冰希！可以出来吃饭了！”门外传来妈妈的叫唤，适时替我解了围。
  “先吃饭吧！”整理好情绪我勉强微笑：“等吃完饭我会把事情详详细细地向你汇报！不过，前提是你要有打地铺的思想准备！”
  “好啊！我还求之不得呢！”冰希抹掉我脸上的泪痕，轻扬嘴角：“不许赖皮！”
  “嗯！”
  和冰希长谈一夜，我感觉沉甸甸的心情顿时放松许多。原来……有一个朋友聆听自己……真的是好幸福的一件事。
  吃完早饭，拗不过冰希的坚持，我带她去了医院探望我爸爸。
  冬日清冷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帘洒进病房，爸爸依旧静静地躺在白色的床铺，一动不动，任由看护擦着他的手臂。
  冰希缓步走上前，接下看护手里的工作。
  然后，两行透明的东西滑落她的双腮……
  上午的时间，我们两个便在我爸爸的病床前度过。要不是后来护士小姐提醒，我想，我们也许就会这样呆上一天。
  离开医院，我跟冰希找了家快餐店填充空空的“五脏庙”。
  “小艾，这里的鸡腿很好吃耶~~有机会我们再来好不好？”啃着炸鸡，冰希口齿不清地对我道，满嘴都是油腻。
  “好啊！”我扫开低落，拿起一旁的纸巾为她擦了擦嘴。
  “待会儿我们去‘影丽’怎么样？听说最近那里有招乐队演出，我们去看看吧？”
  “乐队？”我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乐队？”
  “这个……我不太清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是好是坏，都要自己亲自验证的不是吗？”
  “那倒也是。”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稚嫩童声从冰希包包里传出来，擦擦手，她翻出手机。
  “是谁？”见她没聊几句就不耐烦地摁断，我有些疑惑。
  “阿童。”继续啃她的鸡腿，冰希回得漫不经心，“他说他现在和队长他们在球场等我，要我马上过去‘三堂会审’！”
  “‘三堂会审’？”我一头雾水，随即才反应过来：“是关于饮用水的事？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需要啦！我没打算去！”吸一口可乐，冰希说的云淡风轻，此时，那首“铃儿响叮当”又唱了起来。
  懒懒瞟一眼屏幕，冰希二话不说直接关机。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小艾，你别像个老妈子似的瞎操心嘛！”冰希恢复以往调皮的男孩气：“小心长皱纹哦！”
  “……”
  “安啦！等星期一上学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毕竟下药的人又不是我，他们没理由把我怎么样，你就别为我担心了！”
  “真的？”我半信半疑，仍有顾虑。
  “发誓行不行？”冰希一本正经地举起一只手：“鸡翅在上，鸡腿在下，我尹冰希……”
  “好啦！你别耍宝了！人家都在看呢！”急忙捂住她的嘴，我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什么鸡翅在上，鸡腿在下？亏她想得出！
  “就让他们看好啦！反正我今天心情好，不收钱！”喝完杯中饮料，冰希抓过包，“我们走吧！”
  “哦！”
  在“影丽”消磨了几个小时，我和冰希又去了我家附近的小公园霸占上两个秋千架，回忆以前的日子。
  夕阳西下，染红半边天际，映照一片萧条。
  “下个月就要圣诞节了呢！不知道这里会不会下雪……”呵口气暖暖掌心，冰希忽然憧憬道。
  “不知道哎？你很喜欢雪吗？”深深做个呼吸，我轻轻荡起秋千。
  “你指哪个雪？”冰希起身推我向更高的弧度：“如果是天然的白雪那么我的回答百分百是喜欢，要是指‘薇瑞’的那个沐雪，呵呵……绕了我吧！”
  “……”
  “小艾！”
  “什么？”
  “你……真的喜欢那个洛千冽么？”背后的手放松了力度，冰希的声音也有点低沉。
  怔了怔，我没有说话。
  真的喜欢？喜欢一个人也有真假可分？
  我迷茫，从未考虑过这类问题……
  “咦？那边有卖糖葫芦！好怀念喔~~！小艾，你在这里别动，我去买两根来解解馋！”未等我从思绪中回神，冰希如一支离开弓的箭朝着某处直冲而去。
  我停下来，回头追随她的背影，心头暖暖的。
  谢谢你……冰希！
  嗯？
  不经意间，几个拿着棍子的身影印入眼帘。
  那些人是谁？
  看着他们不怀好意地向冰希逼近，我下意识地出声：“冰希！小心后面！”
  听到我的叫喊，冰希也注意到了离她不远的那些人。只是，她才回眸，那些人便冲上前将她团团包围起来……
  一、二、……天！一共有三个人！而且清一色为穿黑西装戴黑墨镜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