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情书/深圳蔡晓东

她不容易啊。”
  秦刚如此亲热，口气如此谦和，杨小燕气也消了大半，说：
  “我那是想赶她上绝路呢。只是你这么做，我心里难受，你是忘不了她。”
  “按你这个说法，没有爱就得要有恨了？”
  杨小燕觉得秦刚说的有理，一时无话可说。秦刚说：
  “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可是你跟她有来往，我就是不高兴。”杨小燕说。
  “我什么时候跟她来往了？跟你婚都结了，还来往干什么？”
  “你介绍客户给她，还不是有来往？”
  “嗨，你真是的。是张正跟你说的吧？他想跟我们多做生意，以为我跟她怎么着，就想法讨好我，你这都想不到。”
  杨小燕再也无话可说了，就这样给秦刚蒙了过去。
  现在杨小燕想起这些往事，就觉得秦刚其实一直都在骗她。谁知道他们在背后是怎么一回事呢？最傻的就是她了。
  韩诚伸出手拍拍她的大腿，问：
  “他们怎么说？”
  “他真的把受益人改成了周红，嘿，我竟然一直蒙在鼓里。”
  “那他也太过分了，不是你说我真不敢相信。他的保单没交给你保管？”
  “以前放在保险柜里，我还见过。当时我根本没有在意，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做的手脚，我哪想得那么多。”
  “你什么都相信他。”
  “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一句话，不配合，只要你不把手续交给保险公司，他们就没有办法把钱给周红。你得不到的她周红也休想得到。”
  “可是……这毕竟是秦刚的意思，我又怎能逆了他的意。送我回我妈家。”
  “不是说好了回你家吗？”
  “你跟我罗嗦什么！”
  韩诚默不作声，调转车头朝沙头角方向开去。
  韩诚将车开的飞快，一路不停的超车。杨小燕突然问韩诚：
  “韩诚，会不会他发现我们的事了？”
  “不会的。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想他肯定是知道了。”杨小燕说。
  “知道了又怎样？”
  “正是因为他知道了，才将保险受益人给改了。”
  “我想啊，他当初指定的受益人，本来就不是你。”韩诚说着回头看杨小燕一眼，见她恼怒地看着自己，想一想，他又补了一句：“他心里没你！”
  “你给我闭嘴！”杨小燕喝道。
  汽车驶进一个豪华别墅区内。杨小燕说：
  “就停在这儿吧。你回公司去，这几天我们总不在公司不好，另外，有机会要告诉客户，我们公司仍在正常运行，特别是几个大的供应商。”
  “你就放心好啦，该做的我都在做着。什么时候回来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这两天，你抽时间去把秦刚的身份证和户口注销手续办了，营业执照更改法人代表要用，缺什么材料都在我办公桌的左手抽屉里找。”
  “好的。”
  杨小燕妈妈看见女儿回来了，连忙走上前去，拉她在沙发上坐下，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下来了，一边心痛地说：
  “小燕呀，我知道你和秦刚感情深，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可要想开些，别把身体熬垮了。你看你看，没见几天瘦成这个样了，心痛死妈妈了。”
  杨小燕轻叹一声，秦刚对我感情有多深呀？妈呀，你又知道多少呢？
  “妈，你说，秦刚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小燕，你这是什么话呀？秦刚这人当然好呀，不好你也不会……”
  杨小燕扑在妈妈的怀里放声大哭，妈妈抱着她也哭。母女俩哭了半天，杨小燕才抽泣着说：
  “妈，你说秦刚好，可他的保险受益人却不是我。他心里哪里还有我呀。”
  “你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明白。”
  “他买了保险，有一千多万，却一分钱都留给我。”
  “那他给谁了？”
  “还有谁呀。”
  “那个姓周的？”
  杨小燕点点头。
  “他怎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来呀，我们哪点对不起他，他怎么这样对你呀，传出去叫我们扬家还有脸见人吗？”
  杨老板从书房里走出来，虎着脸说：
  “这是怎么回事？整天哭哭啼啼的将我的好运气都哭跑了，你们是不是还嫌我不够烦啊。”
  “你的好女婿啊，买了保险，却一分钱都不给我们小燕。”
  “什么买了保险？什么不给小燕？”杨老板不解。
  “爸，秦刚买了保险，赔偿有一千多万，我是他老婆，他却连一分钱都不给我留下。”
  “啊，一千多万，这是为什么？”
  “谁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给了那个姓周的。”杨小燕母亲说。
  杨老板站在客厅里挥舞着手大发雷霆：
  “真是天没长眼睛啊，遇上了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人，当初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小燕你放心，爸爸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这还有什么公道好讨的？人都死了，既成事实了。我就是气不过他……”杨小燕眼泪汪汪的说。
  “我们杨家哪一点对不起他了？”杨小燕妈妈说。
  “这个臭小子全心在骗我们！利用我们！”杨老板说。
  “爸，看你都在说些什么呀？”
  “小燕，这一千万你也别放心里了，眼下这个公司就不止这个数，我们不亏。”
  “爸，你越说越离谱了。”
  杨小燕说完，走进卧室狠狠地关上门。
  杨老板回头看一看，叹了一声，说：
  “秦刚这小子后来肯定又和那个周红好上了，把我们都骗了。也真是的，我们这个笨女儿怎么就一点都察觉不到呢。唉，事情都发生了，你在家好好开解开解她。”
  “这个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过几天，就没事了，她自己有主意的。”
  “你跟她说了没有？”
  “说什么呀？”
  “让她把公司卖了。一来她整天对着，难免伤心，而且又是个女的，再给人骗一次，这公司就没了。二来我现在手头紧，公司周转不过来了，再这样下去，我这公司就完蛋了。到时这别墅你也别想住下去了。”
  “她这公司能值几个钱啊。”
  “哼，我叫人评估过了，至少也值两三个亿。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松口气了。”
  杨老板的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来看一看，说：
  “公司有事，我要回去了。你在家好好劝劝她吧。我走了，今晚不回来吃饭。”
  杨老板说完，一连接电话，一边往外走去。
  杨小燕妈妈孤独地坐在沙发上，不停叹气。
  杨小燕从房间走出来，问：
  “爸走啦？”
  “说是公司里有事。”
  “妈，这公司我不想再做下去了，没意思！”
  “这可是你和秦刚一起做起来的。”
  “唉，人都不在了，留着它有什么用。”
  “你要是真这么想就好了，你爸也想着将公司卖了呢。他让我跟你说，我都不知怎么跟你说好，正犯难呢。”
  “我知道，爸的公司现在资金周转不过来。”
  “小燕，卖了公司也好，拿这个钱帮帮你爸度过这个难关。”
  
                  5
  下午，杨小燕叫上韩诚一起去律师事务所。她要去见见秦刚的好朋友梁律师。
  “现在找律师有用吗？”韩诚问。
  “你不想去是吧，那你回公司去。”杨小燕说。
  “我哪是这个意思呢。”韩诚委屈地说。
  “那你就少说话。”杨小燕说。
  梁律师个子矮胖，为人温和友善，说话慢条斯理的。因为是秦刚的朋友，所以杨小燕跟他还算熟络。杨小燕觉得，事情到了这地步，尽管秦刚不在了，但是梁律师不看僧面看佛面，怎样也会帮她一把，那怕是给个主意也好。梁律师正与一个客户在谈话，抬眼看见杨小燕，就说：
  “小燕你先等一下，好吗？”
  杨小燕点点头。
  那边，梁律师在说：
  “……就这样吧，这官司如果你一定要打下去，那就打吧。不过我还是这个意见，庭下和解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一定要上庭，输赢各占百分之五十。”
  “你是不是没信心？”客户问。
  “这跟信心无关。”梁律师温厚地笑笑。
  “那你该想办法打赢这场官司啊。”
  “我这也是实事求是啊，我不能跟说假话吧。”
  “我不管你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请你做律师就是想打赢官司。你现在就开始没信心了，这官司能打赢？律师应该是曲的说成直的，直的说成曲的。你呢，就会叫我和解。”
  梁律师一脸温和，一脸笑意，说：
  “做律师也讲究事实根据的，我瞎说，这是对你不负责。”
  “那我请你干什么？”
  客户说完，夹起包气恼地走了。梁律师看看他的背影，又朝杨小燕和韩诚笑笑。杨小燕走过去，坐在梁律师面前，说：
  “你也真是的，他要上庭就让他上庭好了，反正你照样收钱。”
  “我有我的原则。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吗？”梁律师问。
  “你是秦刚的好朋友，我知道秦刚一向都很看重你的。你要帮我。”杨小燕说。
  “行。什么事？我可以给个意见你。”
  “秦刚生前买了一份保险。”
  “哦。”
  “这次意外，保险公司要赔一千多万。”
  “噢，这钱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