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情书/深圳蔡晓东

  周红轻轻叹息一声。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董辉忽然说：
  “你可能不会想到，杨小燕和秦刚那个助理，就是那个副总韩诚搞到一起了。”
  “不会吧？瞎说。”
  董辉轻轻一笑，说：
  “其实秦刚也知道，但他一点都不在乎。”
  “怎么会这样。”
  “他跟我说起过，轻描淡写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当时我真的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不是对这种事感到惊讶，而是他的这个态度。一个男人连这一点都不在乎了，你看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呀？”
  周红无话可说。
  董辉看一眼周红，说：
  “公平地说，这怪不得杨小燕。”
  “为什么？”
  “这不是很明白的么。我跟他说，怎么能戴绿帽子？分开算了，反正你又不爱她。他不吭声，最后竟然说无所谓啦。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不在乎是力量，也是绝望。”
  “绝望？什么让他绝望了？”周红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秦刚内心的苦痛，周红更真切地捉摸到了，心里一阵酸楚和爱怜。
  “董辉，你相信这是一起意外事故吗？”
  董辉看着周红，过了一会儿，问：
  “你怀疑……”
  周红点一下头。
  “不会吧？杨小燕和那个副总韩诚杀了秦刚？不可思议。杨小燕爱秦刚，她不可能因爱生恨吧。我想，她跟那个副总仅仅是玩玩而已，当不得真的。咦，那个副总？不会吧？这只有电视剧才有的故事，那是瞎编的。”
  “秦刚给我留下一封信，我总觉得可疑，我怀疑他是自杀。”
  “自杀？！”
  周红从包里拿出秦刚的信递给董辉。
  俩人陷入了沉默。
  “仅仅凭一封信或者一句话，能说明什么呢，太牵强了吧。”董辉说。
  “你留意信的日期没有？这信是他出事的前一天写好的，第二天他就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第三天的晚上就出事了。这不是太巧合了吗？”
  “这只是你的推测，因为你至今还不相信这个事实。你的心情我理解。”
  “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你一点都不觉得可疑吗？”
  董辉默不作声。也许他比周红更了解秦刚，这两年，秦刚的厌世情绪越来越浓，他内心的苦痛和绝望，董辉比任何一个人都更清楚。他何曾没怀疑过秦刚是自杀呢？参加完秦刚葬礼的那个晚上，董辉一夜没睡，他想起了许多往事，也想起了秦刚买了巨额保险，而受益人不是杨小燕而是周红，当想到这一点，他脑海里突然一震，他好像一切都明白过来了。他知道秦刚会这么做的，这不仅是爱，更是一种补偿，以他的方式和逻辑。正是意识到这一点，他不敢跟任何人说起自己的怀疑。
  “你们保险公司怎么看呢？”董辉问。
  “现在还当成是一起意外事故看。”周红说。
  董辉笑一笑，说：
  “本来就是意外嘛。周红，你还是算了吧。”
  周红不作声。董辉说：
  “别辜负了秦刚。”
  “董辉，我心里不安！”
  “如果秦刚真是自杀，那他留给你的保险金，你就得不到了。是不是？这可是秦刚给你的一番心意。”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
  
                  2
  早会结束后，胡景辉叫住赵胜利：
  “你到我办公室来。”
  赵胜利预感不妙，硬着头皮跟着胡景辉来到办公室。胡景辉请他坐下，说：
  “赵胜利，恭喜你，昨天胜利了，知道后果吗？”
  “胡经理，昨天晚上的事……”
  赵胜利忐忑不安的望着胡景辉，尽量做出一副可怜巴巴又无比委屈的样子。胡景辉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你是嫌我事情还少是吧？给我添乱是吧？全个公司都知道我们部门有个赵胜利了，你很光荣啊，可惜不是业绩突出，而是打架出的名。”胡景辉说。
  “公司知道了？怎么处理呢？”
  “怎么处理？你在新人班没学过？还用问我。看把你能的，还把名片拍在人家桌子上，理直气壮是不是？”
  “胡经理你放心，我下次遇到这种事再也不给名片了。”
  胡景辉简直哭笑不得。
  “你还有下次？营销部意见就是两个字――开除。你说你让我怎么办？你看看，处理意见都打印出来了。”胡景辉说完把一纸通知扔在赵胜利面前。
  赵胜利一看，知道自己闯的祸不轻，赶紧说：
  “胡经理，我错了，你帮帮我呀！我真的喜欢做保险。老实说吧，我起初对保险真的不感兴趣，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我是真心喜欢上了。求你帮帮我，别开除我。”
  “张小玉昨晚给你打电话没有？”
  “打了打了，问我是不是有这回事。”
  “那个李雨伦是张小玉的客户，而且准备到我们部门来做保险的，前几天我已经面试过了。你怎么会打她老公？”
  “张主任也该帮我圆个场呀。”赵胜利嘟囔着。
  “怎么帮你圆？人家先投诉的你，公司打电话叫张小玉找你核实的。”
  “谁叫他骂我们做保险的？”
  “骂我们又怎么了？我们做业务的连这点肚量都没有怎么干事业。”
  “胡经理，你说有没有补救的办法？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我要是不给你机会，刚才我就宣布处理决定了。先请张小玉出面调解吧，然后到营销部找沙寒辉经理说明情况，也许会有转机。你先去找张小玉去吧。”
  赵胜利一迭声地答应着，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胡景辉叹了口气，拨通了营销部的电话。
  赵胜利满头大汗地跑到医院，刚进病房，叶华劈头就是一通连珠炮，赵胜利低着头闷不做声。
  “赵胜利你真是的，怎么能打人呢？我已经约了他们了，呆会儿你好好认个错。”
  “是，我听你的。”赵胜利说。
  正说着，李雨伦拎着一袋子水果走了进来，见到赵胜利，脸色立刻就变得有点难看，张小玉忙着打招呼，又对赵胜利说：
  “赵胜利，还不快给阿伦赔礼道歉。”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有什么损失我赔。”赵胜利说。
  “我就做个和事佬吧，阿伦，能不能给赵胜利一个机会？原谅他一回？赵胜利喜欢做保险，展业特别卖劲，公司如果炒了他，真是太可惜了。”
  李雨伦在一边坐了，说：
  “我还好说，就是我家小白不饶他，本来他就不同意我做保险，叫他这么一闹就更不同意了。”
  “他为什么不同意你做保险？”叶华问。
  “他说做保险辛苦不让我做，心疼我吧。”李雨伦一脸的幸福，又有点不好意思。
  “那他怎么对你那么凶？又骂又打的？”赵胜利插嘴说。
  “你知道个屁。他哪是真的打我了？你没看清楚一上来就打人。”
  赵胜利目瞪口呆。
  “怎么了赵胜利，我看你好像还不服气？”张小玉说。
  “没有没有，我彻底的服气了，彻底的错了。”
  李雨伦忍不住笑了。
  这时，张小玉的手机响了。叶华将电话递过去。
  “喂，胡经理，是。赵胜利在这里，李雨伦也在，你和她讲话？好，阿伦，胡经理要和你讲话。”
  李雨伦接过电话“嗯，哦，”应了几声，那边就收线了。李雨伦说：
  “说是营销部只给赵胜利两天的时间，如果两天后我们家小白不接受他的道歉，哼，他就等着被开除吧。”
  赵胜利低着头不吱声。
  “那怎么办呢？”叶华问。
  “阿伦，你回家说说吧，给人家赵胜利一个机会，好不好？”张小玉说。
  “我试试看吧。应该没事的。胡经理说赵胜利工作很卖劲，也要我帮帮他。”李雨伦说。
  赵胜利朝李雨伦深深地躯鞠了一躬，连声说：“谢谢！”
  这时，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进门就说：
  “小玉，你这是怎么搞的嘛？”
  “石头哥，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我刚才到你们公司去了，他们告诉我的。”
  来人叫骆石头，是一家公司的部门经理，一个粗犷豪放的北方汉子。张小玉住院前找胡景辉做的计划书就是给他的。
  “我刚才到华强北办事，你嫂子打电话叫我顺路到你们公司拿计划书，她说昨晚给你打电话的。”骆石头说。
  “真不好意思。还叫你跑到医院来。”张小玉歉意地说。
  “这就见外了不是？你住院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嫂子还以为你在公司里哪。”
  “石头哥，我没有什么大事。”
  张小玉吃力地想坐起来。
  “你就躺着说吧。我和你嫂子准备把保险买了，现在怎么办呢？”骆石头说。
  “计划书在我包里，是胡经理帮我做的，昨天下午叫人给我带来的。你先看看。”
  叶华帮着拿出那份计划书。
  “我不看了，你说怎么交费吧。”
  “石头哥，给你和嫂子分别设计的是30万和20万的保额，孩子年龄小，只能办理5万保额的保险，都是20年交费的，总共年缴2万多。另外，给你和嫂子附加了700多块钱的意外医疗和意外伤害险，这个是附加的消费险，与你今后主险的分红相比微不足道。可是，假如出现意外可以增加50多万的理陪。”
  “我想给小孩多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