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慕应思量

    第十六章完美兼-职
    下一场暴风雨来临前，一切都会回归到短暂的平静之中。
    思礼忧虑的报告也在几个日夜的奋斗下，安稳地过了关。
    之后，似乎就没有啥事值得让他所虑所忧的了。就连对慕晴的那份喜欢，也因为那场比武大会，他败下阵来，从此打消了任何的欲望。关于那个女生的事，再也不该他去感兴趣了。
    所以，恍恍惚惚、浑浑噩噩中，第二学期已过了一个多月。
    直到他突然厌倦了学习、娱乐与休息之间的单一切换模式，想找点事儿做做了。
    一大早，刚吃过早餐后的他就来到了宿舍楼下的宣传栏前。打着公益名义的宣传栏被无数的兼-职小广告贴得个面目全非。发传单、跑腿、超市销售等等兼-职工作正让当代大学生们即打发了时间，赚了点生活费外，又能提前让他们感受步入社会后的种种滋味。思礼也寻思着找个兼-职充实下生活。但面对着眼花缭乱的兼-职工作小广告，他踱步了许久还是拿不准主意。
    “老四，你这是在看什么？”伍棣的出现，打断了思礼的思路。
    “想找个兼-职呗。”思礼边回答边继续在宣传栏上逐一搜索着工作。
    “上面的都不行，我都弄过了。”伍棣拍了拍思礼的肩膀，示意他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你都弄了？”思礼总算把头转了过来，十分疑惑地看着伍棣。
    “不然呢？我哪敢随便说话。这上面的兼-职一天下来累死累活的。待遇说是日结，不拖你半个月或者想理由克扣点都会让你不舒服。上次我去做那个超市销售工作。愣是站了一天，不管饭不给喝的，到最后那经理还莫名地搬出销售业绩不到50瓶的理由扣了我一半的工资。说好的100到手50。坑！那天，我光吃饭、坐车都差不多50块钱了。真的是坏兼-职能让你白干一天。”伍棣越说越气，思礼越听越想笑。
    “怪不得最近，你经常都不在宿舍。赚大钱去了哈。话说，你该带带我啊。有啥好推荐的？”虽掩饰不住自己的笑容，但思礼还是十分真诚地希望伍棣能靠个人的经历给他指条明路，以便于快速地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伍棣家境不太好，上了大学以后他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就500多一点，有时父母还会拖延些许时间才能钱转给他。为了补贴生活，他做起了兼-职。虽然，这事大家都知道，但让思礼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如此拼命。短短的几个周，他便已经把宣传栏上的工作都试完了。
    “能算得上大钱吗？你和张伟都是大户人家，嘲讽我们贫民百姓来了？不过，我还真有个建议。你高中的时候不是得过物理学科的国家级奖项吗？你去试试家教这种兼-职吧。”说完，伍棣便把思礼拉进了一个家教兼-职交流群。
    说起当大哥，伍棣真是称职。就连思礼的获奖情况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思礼感激地点了点头，并把脸上的笑容由原来的嘲笑姿态调整成幸福的样子。在思礼的请求下，两人择了一个墩子坐了下来。然后，他不断地在群公告里找着，还时不时地征求着伍棣的意见。
    “就决定是这些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在伍棣的帮助下，思礼终于敲定了几个合适的家教工作并向相关客户发送了自己的简介和求职意向。作为回馈，思礼请伍棣去食堂狠狠地搓了一顿黄焖鸡大餐。
    焦虑地等待了许久的思礼于晚上8点半时收到了第一个客户同意试讲的答复。联系人是一个中年男人，自称林先生。家教的服务对象就是他的女儿林莘。林莘今年刚高一了。因喜欢生物学科，她选择了理科。但理科中包含的物理、化学科目，对于她来说如噩梦一般，尤其是物理。学习时她倍感困难，这门科目成绩时常垫底。于是，林先生才想到通过一对一家教的方式来提高女儿物理科目的成绩。
    通过电话，林先生大致地打听了相关情况，对于拥有着深厚知识底蕴的思礼表示了认可，并约定了周日到他家进行试讲。
    好的开始往往伴随尴尬的事。思礼想当挑菜的客户，却成了被挑的大白菜。这通电话过后，再也没有收到新的答复。
    这就意味着他只有一次机会。于是乎，接下来的几天内，思礼要在吃吃喝喝与玩乐的间隙中备课迎考了。然后，他的生活看上来像是充实了不少，而且又有种回归高中时代的感觉。
    转眼间，已是约定时日。客户的家距离学校大概4公里，地铁需坐3站且还得换乘一次。
    出门时是上午7点半，来到了客户所在的小区时就已经是8点半。
    林莘的家在一个老旧小区内。小区的年龄应该有个20年以上，外墙壁上爬满青苔。远远望去，郁郁葱葱，别具一番韵味。小区内，杂乱交错的电线见证了岁月的斑驳，自行车棚顶上因生锈而形成的小孔把入春的暖阳切割成一束束光影。光影照射的地方，不知名的小草如群星在聚光灯下般挺立着，虽经千踏万撵却依旧生机勃勃。老旧楼房的屋檐下，孩童们在追逐嬉戏，满脸的稚嫩与天真，无忧的生活让他们的笑声不曾间断。而老人们则是扎堆着下起棋来。自家喜好下棋的外公曾说过这么一句：棋时二主百谋士。这不，眼前之景印证着此话：每张棋桌处都是两位下棋的老者和10余个围观人群。围观之人中，有围裙尚未脱去的妇人，有不得机会展示棋艺的同龄老人，还有几名不知为何得以清闲的年轻人。这些人里，有的观棋不语；而有的则是双手交叉于胸前，不停地马后炮着棋局中的失误；还有的举措过分，干脆上前代为走马行车。
    此时此景，给人一种祥和温馨之意。思礼开始羡慕此间的生活了。
    女孩家在四楼。以前的小区没有电梯。因为时间充盈，思礼抚摸着极具年代感的水泥扶手慢慢地走着。他抚摸着楼梯道内那满是粉末墙壁，看着那各式各样的小广告。没有窗口的缘故，楼道显得十分阴暗与潮湿，转角处还可见少许的水渍。与古老楼道不同是那带来光明的壁灯。虽为铜质灯罩、玻璃球灯，但被人们赋予了智能的声控功能。人性的温情尽显在哪怕再轻微的脚步声也能唤醒的灯光中。
    感叹之余，思礼就来到了林莘的家门前。
    给思礼开门的是一个已满头白发的老奶奶。简单地对了下信息后，老奶奶就热情地思礼迎了进来后便把孙女唤了出来。
    思礼坐下的时候，从房间里走出一个身高约有1米55，穿着睡衣扎着马尾辫子的女孩子。难得的周末假期，女孩向思礼慵懒地丢出一句“老师好”了以后就出门买早餐了。
    “这是我孙女莘莘，老师老远的地方跑到我们这边来给我孙女莘莘上课实在是辛苦了。她父母在她上幼儿园时就不在一起了，打小跟着我。我家莘莘虽然聪明，但调皮不认真。上课不专心听讲，功课方面不太跟得上了。我一个农民出身的人不懂文化，她父亲也常年在外面做生意。所以想请老师私下来帮帮我们给她再补补课。”认为孙女做法十分不礼貌的老奶奶赶忙通过自我介绍的方式来转移尴尬的气氛。同时，还给思礼沏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思礼边听边环顾了下四周。林莘家的户型是三室一厅一卫。面积大约有150平方米。奶奶、林先生和林莘各睡一个房子。客厅和餐厅为一体式，虽然传统的装修略显一点老旧与发黄。但在老人的收拾下，显得十分的舒适与整洁及具有一番年代感。酒架上的酒和屁股下的实木沙发都在低调地流露着这个家庭的财富。
    “莘莘刚上幼儿园那会，她爸做生意被骗了，欠下不少钱。她妈妈受不了贫苦生活就给别人当婆娘去了。后来，我儿子挺了过来。但仍只想着怎么赚钱让莘莘过上更好的生活，就没有时间也不再想去找婆娘了。还有，莘莘也不她爸找个后妈给她，说什么当妈的都一个样。我估计是她妈妈的离开让她太伤心了吧。并且离婚的时候孩子还小，没妈妈的照顾这孩子从那起就很任性，和别人说话经常不正经。娃她爸说他了解过你，对你的情况很满意，这才放心请老师来。老师得多费心帮帮我这个老人啊。”老奶奶见思礼对家里的一切有着好奇之心，面带微笑地解释道。不标准的话语里夹杂着方言，却依旧能让思礼听得明明白白。而且，从奶奶的话中可以看得出来，爱女深沉的林先生早已对思礼的家底可谓是摸了个遍。包括家庭、学校、专业和家教经验等等信息。虽然家教经历为零，但国家级的奖项足以将其包装得星光闪烁并可令人信服。
    思礼点了点头，刚想回答点什么的时候，门就打开了。林莘提着两份面食和两杯豆浆走了进来。
    “老师，吃早餐吧。”态度不怎么诚恳的林莘有着和自家小妹一样稚嫩甜美的声线。
    “不用了，谢谢。我吃过了。”此间回答时，思礼有点不好意思。在思礼眼里，和他家小妹相同的年纪与气质的女生都是小魔女。想到这，心中不禁有了丝丝恐惧。这难不成又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没礼貌，你也不问问老师喜欢吃点什么？”老奶奶严厉地批评了正在大口大口哧溜着面的孙女。
    “我爸就让我买，也没让我问啊。”林莘的狡辩瞬间让思礼破防大笑。
    见气氛如此轻松，老奶奶十分放心地打牌去了。临了还吩咐道：“老师，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有啥问题或需要，你让她给我打打电话就好。林莘！你要好好听讲。老师满意的话我就给弄你喜欢的肉丸子。”
    在林莘的加长版“知道了啦……”中，门被老奶奶轻轻地关上了。
    现在，客厅中只剩下看着林莘吃早餐的思礼和边吃早餐边看视频的林莘了。两人间把持着十分友好和温馨的沉静与距离。
    大约过了十分钟后，林莘终于吃完了早餐。
    “老师，等我换件好看的衣服先。稍等，别偷看。”收拾完餐桌后的林莘遁回房间，砰地一下锁上了房门。思礼心中十分苦难：你都锁门了我怎么偷看，女人说话都这么霸气的吗？
    在期待的情绪中，思礼煎熬地等待了3分钟。林莘的房门终于拉开了半截缝。
    “老师，你可以进来了。”思礼准入林莘闺房的命令透过门缝传了出来。思礼起身整理下衣服后便提包走了进去。
    莘莘的房间里充满了浓浓的小公主气息。墙壁、小床、书柜、衣柜等都是粉红色系，就连硕大的实木书桌也被她贴上了粉红的贴纸。而休闲着装的莘莘此时正端坐在书桌前玩着手机游戏。
    “老师，我们约法三章啊。你来只是辅导我写完作业和解答我的问题，其余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打扰我就行了。”见思礼走了进来，莘莘边玩着手机边将着军。
    “可以是可以了，不过你得按照我的办法学一个小时先。其他的时候，我听从你的安排，只辅助你，绝不打扰你。”思礼将计就计。
    莘莘一脸问号地把头侧了过来看着思礼，思礼还以微笑。
    “首先，你得把手机放好。然后先开始我的魔鬼训练。”
    在思礼喋喋不休的价值观念教育之下，莘莘终于放下手机。按照思礼的方式开始学习。
    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摸清莘莘的基础功底。10分钟的高一物理考点问答，思礼基本上了解了她的情况。从结果来看，莘莘属于那种基础薄弱还过于迷之自信的学生。
    对症下药方可药到病除，有所准备的思礼从包里拿出了高一历史考点结成图。从绘制手法上可以看出，思礼是多么用心去准备。
    “我还有50分钟的时间。从现在起，给你20分钟去理解和熟记以上考点，有啥不懂可以问题。时间到了以后我会出两道题，用来检查你的学习成效。答错了，罚抄解题所涉及的公式50遍。”这就是思礼所钟爱的学习方式，先去理解记忆相关知识，再以做题的方式去运用与实践，最终通过惩戒的形式加深记忆。
    “不用20分钟，这些我都学过。直接出题吧！”莘莘的自信来源十分莫名，明明刚才的问答环节中她一问三不知，现在却又一副胸有成竹样。
    这样的对话场景似曾相识，仔细一想思礼才晃过神来：这不就是高一时的自己吗？那时的他与此时的莘莘是那么的言行一致。而那时的老师并没有去理会他，平静地用着两道十分基础简易的题目狠狠地打击了他的自信。也正是这样不惯着的教学方式，得以让思礼在物理学科中发现自己的不足并摆平了心态，才使得他在高二的竞赛中斩获国家级奖项。
    既然有了葫芦，为啥他不依而画瓢？所以，他也不惯着面前的学生，迅速地收走了那幅图后便提起笔出了题。
    不一会儿，笔停题现。他将其放到莘莘的面前后就指了指手机上的计时器：“两道题，20分钟。现在计时开始！”
    莘莘估计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家教辅导方式，不过也没多说些什么就开始认真地做起题来。
    任性的孩子中都流淌着自信与粗心的共生共存矛盾体。思礼如是这样，莘莘也逃不出该定律。
    才过了大概10分钟，用不到半页草稿纸的莘莘就已经把题做完了。
    “不检查检查？”以前老师和她说过的话被思礼照搬了出来。
    而得到的是莘莘那雷同的随手一摊与脑袋摇晃，没有一丝犹豫。
    不出意外，经过思礼批改，两道题的解答过程不仅存在计算错误外还用错了公式。
    “按照约定，我讲解完了以后你得罚抄这两个公式各50遍。这真就你自找的。”思礼的话语里带着嘲讽的味道。莘莘是听得明白，也只能是咬了咬牙自作自负。
    因为这样的教学模式，拉近了两人的师生关系。林莘在之后的讲解环节里表现得十分地认真，罚抄时也字迹工整。
    就这么，第一次家教中属于思礼的时间结束。剩余的40分钟，莘莘用于写一些类似于日记之类的东西。至于写的是什么，思礼无法知悉。
    上午11点30分，2个小时的家教工作完美落幕了。到点后，老奶奶还没回来。莘莘分别给奶奶和爸爸打了电话。
    在房间里等待答复的思礼如坐针毡。
    2分钟后，莘莘从门外探进了半个脑袋，然后十分可爱冲着思礼说：“老师，我和爸爸、奶奶说就你了。”
    看来，他成功了：“我也觉得我可以教好你，你的物理成绩会得到很大的进步。”
    约定好下一次的家教时间后，出了门后的思礼开心得如此时蔚蓝天空中欢快飞舞的鸟儿一样。
    借着这份心境，今天的他充满了阳光，一扫前些日子活动带来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