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学生

第28章


说完便出院子里去了。
  崔思鸥失望极了,他仰面躺在炕上,想到了飞燕的温柔和体贴;想到了女孩的一颦一笑;想到女孩和他的海誓山盟;想到了两个人的巫山之会;想到了点点滴滴;想到了其他;想到了……想到了……
  就这样,崔思鸥在纷至沓来的回忆中带着剧烈的头痛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崔思鸥睡得不稳,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叫骂声。他从炕上爬起来,透过窗户向外面寻视。只见在不远处,一个妇女高高地站在房顶上大声地叫骂,像是想让全村的人都要听到似的。
  此时,崔思鸥的母亲正站在院子里侧着耳朵捕听着。这时,村里的一个妇女从门口路过,便问崔思鸥的母亲说:“嗳,你看秀慧今天是怎么了?平时可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呢。她立在洞顶上指着她女儿破了口地骂,骂得个孩子蹲在院子里一个劲地哇哇地哭,你说她女儿闯什么祸了?呦,你听听,都骂了快一个下午了到现在还没歇气!”
  母亲在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对那妇女说:“我怎么知道?她又没有指名道姓地骂。反正不是骂咱,咱就没闲心管别人那么许多事。”
  母亲说完便下厨房去了。接着妇女也走开了。
  一定是有人将今天上午崔思鸥和家里闹腾的事说给了崔飞燕的母亲。村子里的很多妇女都有这种嗜好,常常拿“返闲话”来当零食。此时站在房顶上叫骂的正是崔飞燕的母亲。村里的妇女全都从家里出来了,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三道四,议论纷纷。知情的人中有窃笑的,也有说些打抱不平的话的。不知情的都忙着朝身边的人问这问那。
  崔思鸥感着一阵惶遽。他跑出院子里想听清楚崔飞燕的母亲到底在骂些什么。
  只听那妇女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货,我是造了哪辈的孽生了你!什么?你是自愿的?你看你傻头傻脑的,生来就是那种给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的种!……你也不撒泡尿自个照照自个儿,你是个什么东西?嗯?还敢去高攀人家!人家那是什么?是大学生!将来要娶的女人也是凤凰。你说你是吗?嗯?你说咱家这种鸡窝能把你生成凤凰吗?嗯?既然是只野鸡就不要想着栖高枝!……你这个不肖的,把你家祖宗的脸都丢尽了。你要是个要脸的就尽快想办法自个儿结果了自个儿算了,我没你这女儿……”
  对方的指桑骂槐,崔思鸥当然能听得出来。然而听到女孩被那样无情地责骂,他的心里又是内疚又是难过,真希望对方能直白地骂出来。崔思鸥似乎能隐隐约约地能听到女孩那委屈的哭声,能模模糊糊地想象到女孩那泪水涟涟的面孔。他想,女孩此时一定蜷缩在院子里,身子像一只小小的虾米,眼睛委屈而惊惶地大睁着,头发粘了泪水,湿漉漉地贴在了面颊上……想着想着,他不禁潸然泪下。
  这时,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对他说:“看看你惹的祸!那么横的婆娘你敢跟她攀亲?!”
  崔思鸥横了母亲一眼,然后悻悻地回屋子里去了。
  经过这件事后,崔思鸥无论对父母还是对自己都感到很是灰心,而且心中陡生出一种对村子的恐惧来。他不敢去见崔飞燕;又害怕碰到崔飞燕的母亲;他担心村里的人在背后议论自己的坏话;而且厌烦了母亲的种种唠叨。至于他和女孩的这件尚未了结的纠葛,他最终选择了逃避。于是没过几天,崔思鸥便悄悄离开村子去学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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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路遇乞女起幻想(天鹰文学最后更新时间:2005-10-25,天鹰文学点击数:241)
  在返校的途中,崔思鸥来到一个中转车站等车。候车室里拥挤不堪,到处都是人、皮箱、背包、麻袋。空气里参和这人体的汗味和臭味,各种口音的聊天声、叫嚷声、嬉笑声、打闹声混成一片……这所有的一切,都令崔思鸥感到呼吸不得畅快。他走出车站外换气,这时,车站门口的一个盘地而坐的乞丐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上前去仔细看时,发现那还是个小小的女孩。
  淡黄的长发披散着,
  宛如玉蜀黍的缨穗遮掩。
  珍珠般的脸盘,
  为着小小的愿望,
  你低垂着稚嫩的脖颈,
  默默地跪在阳光下。 
  崔思鸥的心中陡生出许多怜悯。他找出十块钱来拿给了小女孩。小女孩赶忙朝他一个劲地磕头,看到此情此景,崔思鸥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崔思鸥想,假使有一天,他能够登上国家的高层政治舞台,拥有政策的决策权力,那他就……
  ……
  在人民大会堂里,崔思鸥坐在主席台上。场下与会的是全国的经济学家,各大国营及私营企业的企业主以及一些学生、工人、农民、军队的代表。
  崔思鸥在大会上义正词严地说:“我们曾经向人民许诺过,我们要‘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这个理想要彻底实现要等到在共产主义社会的到来。但目前我们离共产主义还很遥远,谁也不敢确定它需要经过我们几代,十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的努力后才能实现。这个客观实际我们要敢说,也要敢跟人民说。我们就是要实事求是,敢说实话!既然共产主义是一个遥远的理想,那么我们从现在起就要采取可行,有力、显著的措施来减少剥削,防止两极分化的加重而不是等到共产主义到来的那天再改革存在剥削制度。如果我们不这样做,那么我们的那句承诺对于从现在起的几代人,十几代人甚至更多的人就是一句空话,就是一句欺骗。每一代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所以我们既要展望未来,也要注重现在的人民的生活。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我们这个领导集体就没法向人民交待,我们这个领导集体就有沦为剥削者的刽子手的危险,我们这个领导集体就应该全部下台。”
  “我们推行以按劳分配为主体的分配制度,但现在我们在这上面并没有做好。在现今的中国,剥削现象已经相当严重了。私营和合资企业的情况先不说,光国营企业中的问题就很严重。有些国营企业的高层管理人员一年的薪金就是一个工人一年工资的一千倍一万倍甚至更多。难道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价值差别真的有这么大吗?难道这符合‘按劳分配’的原则吗?显然不是的!那么就说明我们的制度有问题,所以,我们要改要革,而且是现在就要改现在就要革。但也要注意,减少剥削是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的,既不能不做,也不能做过了头,欲速则不达嘛。”
  “怎么改?这就需要在场的各位专家、学者、以及学生、工人、农民、军队代表一同研究出一套符合实际又切实有力的方案来。比如说固定企业管理人员和下层工人的工资比例;比如说制定一部反过度剥削的法律等等。在研究期间,研究人员要广泛了解下层人民的要求,而军队要保持警惕,防止一小撮反动分子和不逞之徒趁机搞破坏。”
  ……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崔思鸥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来。这时,候车厅里已经开始检票登车了。崔思鸥背起行李箱,匆忙地朝检票台跑去。
  到校后不久,崔思鸥便从同学的口中得知李双博已经被学校勒令退学了。原因是他旷课太多,学分积累不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崔思鸥只是淡淡地一笑,好像他早有预料似的。因为在他现在看来,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出悲剧,论据是活得再好的人最后也难逃“死”这一灾难来定性他的人生。所以对每个人来说,“厄难”的降临是必然的,只是迟早的问题。所以,他大可不必因为裴天悯的死和李双博的退学而悲天悯人、感世伤身。
  在本学期,学校大搞建筑和装修,于是就有许多民工到学校的食堂来就餐。
  在食堂里,学生们看到了民工大都躲得远远的。有得人还要向民工们瞪上几眼或小声发上几句牢骚,以表示厌恶。学生们讨厌民工们那全身脏兮兮的模样和吃饭时“粗鲁”的样子,所以不愿与他们同桌吃饭。民工们从学生们的眼中和议论中明白了一切,所以也尽量找没有学生的位子坐。这样久而久之,食堂里的餐桌就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坐得全是学生,另一部分则全是民工。
  那种对立的阵势,让人联想到似乎一方是基督徒,而另一方是穆斯林。彼此的神灵不允许他们互相往来。
  然而令王哲讨厌的是,崔思鸥却常常捡有民工坐着的桌子吃饭,并且常常兴致勃勃地和民工们聊这说那。
  有一次,崔思鸥携着王哲又同民工们坐在了一起。崔思鸥和民工们聊得热火朝天,不停地向民工们询问他们的工资如何,孩子上学与否,生活条件怎样等等。王哲在一旁头也不抬,一个劲得往嘴里塞饭。当王哲把饭吃完时,崔思鸥还没吃到一半。
  民工们发感慨说:“辛辛苦苦地干一年,还没有那些指指点点,磨磨嘴皮子的人一天挣得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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