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天涯/月影流殇

第47章


  粉红色的发带,是当初月晚强烈要求一个人换上的,说是这样的LOLI比较可爱,像HELLO KITTY。
  ——连染。
  连倾的亲妹妹。
  若是这世间友情爱情皆可断,那么独独这血肉亲情,是永远也断不了的。
  他的手捏的紧紧的,关节泛白。水琅看着他如今,心里也一沉。
  连倾对他的妹妹感情多深,水琅,他自己是知道的。若说这世间有什么人可以让连倾忤逆了自己的意思,那么只有两个,一个是他视为知己的月晚,一个,就是他的妹妹连染。
  “水璇,你当真以为,你拿到了玉玺,逼着皇上退位了,你,便能安安稳稳的坐上那个位置?”
  忽然的,从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让在场的人微微一诧。
  傲然如竹,君子如玉,青丝束起,衣裾临风。
  他走近殿内的时候,依然如平常,只是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白衣。金线勾勒,多了几分繁复,多了几分庄严,恍如天上神祗。
  这分明是祭祀的衣裳。
  而跟着他缓缓进来的,是一个女子。红衣霓裳,发绾金钗,风情万种,不失高贵。
  “怎么,祭祀又换人了?”水璇看着走进来的青竹,嗤笑道。
  “物归原主而已。”走进来的女子,正是镜莲,她笑着,道:“至少自十六年前,我接掌祭祀之日起,便说好,只是暂时接任。若是有一天,师兄要重新回来,便是毫无争议的让位。”
  镜莲?
  难道说忆尘宫的那个祭祀大人……一直都是镜莲?!
  莲隐教的教主和祭祀是同一个人?这……
  是的。以前听人说过,这人祭祀,是上任祭祀的师妹。沈青竹的师妹,应该只有一个,而这一个,是之前墨沉非提起过,也是她所见过的。
  镜莲。
  那么如今,青竹坐回了祭祀的位置,便代表这一次他的出场,是忆尘宫的立场。
  尽管忆尘宫只干预国,不干预皇室之争。然而只怕这一次,看样子,要破例了。
  不过……
  青竹不是一直和水琅对着干的么?难道他不是水璇那边的?既然紫霜作为莲隐教的圣女,已经帮助了水璇,那么,沈青竹难道和这其中一点关系也没有?
  月晚觉得,自己彻底思维混乱了。
  青竹走过来,举世无双的容颜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他转身,看着殿外执兵器之人,冷笑,指尖一道红光射出,连咒文都没有多念,便是一团火焰凭空燃起在刚刚弓箭手的位置。
  “王爷的人,可能抵挡这三味真火?”青竹淡淡道,将手腕翻转,望着他。
  玄幻了。这文是不是该改玄幻了……
  越来越混乱。
  的确,按常理来说,也是如此……因为祭祀大人……向来都是术法为主的啊……
  只不过沈青竹这个妖孽级人物,以前自己一直只知道他剑法牛X,在知道他是祭祀以后,也忽略了他术法这方面……
  剑士+法师级人物。
  喂喂喂这游戏怎么安排的啊GM你不想运作了是不是……(某作者:那个……月晚啊,你联想丰富了走题了知道不……= =)
  水璇想不到,他会进来插一手。然而,他的阵脚却依旧没有被打乱多少,而是问道:“那么,不知祭祀大人方才所言何意?莫非,如今这局棋,又添了人不成?”
  青竹的唇边,静静的绽开一丝笑容,转过身,对着墨沉非跪下,不顾雪白的衣裾惹了尘埃,大礼道:
  “臣沈青竹,拜见二皇子殿下。”
  44。
  大礼。
  忆尘宫祭祀,平日对皇上都不必行如此大礼,只有重大的祭天或继位之类,才会行此大礼。沈青竹是在告诉他们,墨沉非,亦会争这万里河山。
  只是,并非马上相战,而是用血统来说话。
  沈青竹说的话,不似有一分虚假。但是……二皇子,不是一出生便夭折了么?
  月晚震惊了,转过头,用眼神询问着墨沉非。
  却只捕捉的到他眼里瞬间滑过的一分无奈。是最深的无奈,不许任何人触碰,不需任何人怜惜。然而,那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一种冷漠。
  对生对死,对成对败的冷漠。
  “这……是真的,对不对?”月晚依旧处于震惊状态,开口问道。
  这种问句,向来回答都是不对。而这次,她却只看到墨沉非点了点头,轻轻开口:“我娘,是当年的墨妃。”
  “证据。”简简单单两个字,从水琅口里说出。他一挑眉,笑容敛去了几分。这种状况,无人想得到。
  沈青竹的目光扫过,缓缓道:“证据便是当日皇上服下解药后,出现了另一种毒,连公子给皇上解毒的另外的解药。”
  “哦?”水琅似有兴趣,目光转向了连倾。
  连倾的目光黯然,道:“那日,你的解药药引,正是他的血。他曾经服过万毒水,说是以万毒为名,其实可抵御万毒,甚至,若是宿主体质与根骨够好,连噬情都可抵御。然而当日的解药药引,需要的不仅是能解毒的血,那种血,还必须能与你体内的血相融……我,试过。只是,他始终没有告诉我半句话,如此而已。”
  一切明了。
  “那么,祭祀大人该讲个故事了罢。”水琅听罢,面色不动丝毫,静静的听着下文。
  那也是一个不短的故事。
  二十三年前,沈青竹的妹妹沈青墨有了身孕,然而他却占卜出,该子有类似天人之象,只是自幼多难。若一直停留宫里,只怕有幼殇之虞。于是,他索性狠心,趁着妹妹分娩后血晕之际,狸猫换了太子,将刚刚出生的墨沉非抱出宫去,并将自己唯一寻到的万毒水给他服下。然后,在宫中只说,二皇子殇死。
  这件事保密的极好,当初抚养过墨沉非的人,都早已灭口。知道此事的人,只有他。就连墨妃临死之际,都不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在世上。
  而墨沉非知道此事,是在和月晚出来的几天前。
  准确来说,是连倾喂了月晚毒药的那个晚上。
  一切,和盘托出。
  既然,墨沉非从未中过毒,那么当日昆仑山上……
  “你一直在骗我?”月晚想到这里,只有笑,不知该怎么办。经验告诉她,这就是残酷的事实,但是,她最不希望听到的那个字,还是出现了。
  “是。”
  墨沉非静静的凝视着她,语气中带着些微的叹息:“我说过,墨沉非,已经死了。”
  多好的借口。死了,当初三年间的笑语相对,就这么流逝。原来离别并不代表失去,因为在离别前,也许该散去的,也都散去了……
  剩下的了无痕迹,想抓住,却如断了线的风筝,越来越远,消失在天际。
  “你骗了我多少。”月晚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这夜发生的大事,与她无关,然而这些细微末节,却让她的心一次又一次被撕裂。
  撕裂的痛苦,不是没有过。只是这一次,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
  仿佛还有一股热血,冲到头顶。
  她不会愤怒,因为她知道,愤怒,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恨。她,只想如平常一般,装作无所谓。
  每个人都有一个面具,不必探寻面具下的脸,因为一旦摘了面具,那个人,再也不会回到从前。
  “竹屋的火,是我事先放的。两个师弟的死,也是我一手造成的。”
  所以,那天坟墓边上他的泪滴,不是哀悼,只是一种良心的谴责?
  是啊,他必须学会心狠手辣。他,也的确做到了。
  “你那日就算没有主动去添香阁,一切,也还是会正常的发生。你依旧会去莲隐教,只是柳垂云的事,不在安排之中。”
  看来,自己的行为,还帮了他们一把。多可笑。
  “你的毒发,我也一直可以抑制,然而我不愿。因为昆仑山上,我必须将灵雪天莲带走。所以,我也必须装作中了萤雪之毒。”
  原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可笑。可笑!
  一切都是那么虚妄,最终跳不脱这情网。此生已堕,童话已破,所有的真相都出来了,往昔的美好只是泡沫。
  “谢谢。谢谢你让我在死了以前,明白真相。既然连情都是假的,那么,你可以拔剑杀了我了。既然你双手已尽是血腥,如今再加上一条人命,又有何妨?”
  月晚抬起头,看着他,胸膛里的鲜血不断翻涌,却被她生生抑制住,眼神中的凌厉带着冰冷,不知刺穿了谁的心。
  她只觉得心脏一阵绞痛,想必是毒也发作了罢。
  终于明白他们的问题是什么意思,情义,选择哪样。
  然而如今,既然无情,何必选情!
  “来啊,杀了我,这不是你最喜欢做的事么。”渐渐的,她开始没了冷静,言语里带着挑衅,道。她眉梢一扬,分明是一种倔强,却绝不屈服,看着墨沉非,“拔剑……否则,你定会因我而死!”
  一字一句,如同一个谶言。
  真好,果然到了最后,什么都不是她的。
  长公主的身份不是她的,那且归的预言也不是她的,原以为十丈软红里寻到了真情,却最后,连这一份小小的幸福都不是她的……
  可叹!
  整个大殿,顿时一片死寂。
  最终,是水璇打破了沉默。
  “如此么……好。那么连倾,如今你一句话,究竟是要你妹妹的命,还是一直拿着解药?!”
  他不会甘心功亏一篑,因为这一天,他等了太久。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