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尘/叶慈

那他未免太可怕了，完颜统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些应该是真的。 
  因为如果是装出来的，还有很多条说不通，为什么南宫会单身那么多年？那么多探子，他在南宫府里都放了自己的人，证实那几年，南宫确实没有偷偷跟哪个女人保持长期的联系。 
  而且江少认识轻尘，这件事情本身就透着一股子奇怪，如果真的是江少先碰上轻尘的话，为什么南宫后来会碰上？ 
  完颜统想到，婚礼的时候，轻尘身边的侍女，是了，她本来就是甘愿的。可笑他看出来了，竟然也让他们成亲了。 
  完颜统脑子里不知道转过多少念头，还是又听到轻尘干净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听她说：“不知道婷儿和宏，在家里乖不乖。”宏？完颜统开始一楞，然后很快想到，是了，南宫夫人为南宫昊天生了一对儿女。只是他当时完全没有想到，母亲会是轻尘而已。 
  一时间百感交集。如果是他先找到轻尘，又或是，他对婚礼动点手脚，今天孩子就不姓南宫了吧。难道真的是晚一步，满盘输？完颜不相信。 
  这样一来，他回露茉的时间，就得推迟了。 
  “江少是怎么认识夫人的呢？”完颜统问。现在他不怕被江少知道他的心意了。他还真是好奇，江微郁到底是怎么遇上轻尘的？他想不通。 
  “那时候的夫人，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认识的那个人，叫古高天。”江微郁唏嘘。 
  古高天？完颜统觉得耳熟，想到那本书，他想起来了，为什么觉得耳熟，朝卢水云斋的掌柜，不是叫古高天吗？本来他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有一次听左相提了一下，因为这名字奇特，才留意了一下。什么意思？那时候的夫人，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难道，古高天就是轻尘？如此说来，那些年，她一直在朝卢？完颜现在无比唾弃自己，还说南宫，自己比起南宫来，还要烂上好多。轻尘就在他眼皮底下，还大摇大摆开着那么招摇的店，他竟然不知道？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越来越不明白了，那悬崖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为什么轻尘活着，却没有去找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悄悄开起了店。还有，为什么轻尘现在的样子，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想到上次他否决那新娘可能是轻尘本人的理由，那新娘太年轻了！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一点变老？ 
  还有，那新娘是有武功的，轻尘是去哪里学的武功？“江少后来是怎么知道夫人的身份的？”总不会是轻尘自己告诉江少的吧，如果是那样，他可得小心了。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隐姓埋名，似乎不应该，就这样告诉他名字吗？ 
  “是我愚昧，竟然一直没看出来，轻尘是那样美的女子，后来偶然有缘得见，还是倪夫人把她认出来的，似乎她们是旧识？”说到这里，江微郁才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完颜统自从在宴会上见过轻尘一次之后，就直接问起了这样的问题。不过，他确实很想知道，轻尘到底是什么人？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可以肯定，轻尘本来不是南宫的人。那么，她是露茉的？似乎，也只有这个唯一可以与南宫抗衡的国家，才有可能诞生这样的女子吧！左岚婷以前在露茉的身份，能认识她的人，只怕不多吧，所以说，完颜统以前就认识轻尘，也知道她是谁？ 
  倪夫人？完颜统一呆，很快明白过来，他是在说左岚婷，什么意思？是婷儿把她认出来的？“倪夫人怎么会遇上她？” 
  “是我叫来的，然后凑巧，倪将军来接夫人，听到声音，认出了轻尘。”这点他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倪将军可以单凭声音就把轻尘认出来？轻尘到底是谁？想到这些，江少有些走神，就没有注意到完颜统在听到他的话的一瞬间，变得无比凌厉的目光刀锋一样扫过来。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南宫能找到轻尘？搞了半天，全是江微郁惹出来的事，他就说嘛，轻尘既然不想嫁给南宫，为什么又会被南宫找到？她躲了那么多年都没事。自然能够继续躲下去。江微郁自作聪明地找来了婷儿，才会有后面的事吧！听这口气，似乎也不是婷儿通知的，是倪闰认出来的。又是倪闰，完颜统咬牙。 
  江微郁这才注意到完颜统有些不太对的神情，“王子认识轻尘？” 
  “是旧识，不过夫人大概记不清了。”完颜统轻描淡写地答。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江微郁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更多了。轻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什么人都认识？而且，都是旧识？看她年纪也不大，怎么就认识了这么多举足轻重的人物？ 
  左岚婷接到下人送上来的东西，一呆，这家徽？谁来了？为什么她事先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不过不管怎么样，她以最快的速度去了指定的酒楼。很少有人知道，瑞咸著名的一家酒楼，其实是露茉飞恒酒楼的分店。她一进去，就被小二带到了包厢里。越走越惊疑，看这架势，似乎是来了重要的人物？李叔叔的个性，可不会随便就给人进包厢的资格，她是有的，或说，她以前是有的，现在，她还真不知道了。 
  一见里面坐着的人，左岚婷惊疑更甚，“统哥哥怎么有时间来看小妹？”她当然不会不识相地说，你所来何事了？虽然明知道，完颜统此来，肯定不是只为了见她一面那么简单。不过，不管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万里他乡遇故知。左岚婷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又见了从前的人，仿佛，就能再重温一下，当初的时光。 
  “想着很久没见你了，这次来参加江少的婚礼，回去之前来看看你。” 
  这话左岚婷还相信些，不过，只怕也不是顺便这么简单。但是到底忍不住问，“我父亲，他还好吗？”虽然有书信往来，到底还是不放心。 
  “左相身体很好，康健如初，只是，还是常常念叨你。连王后，有时都会叫错名字，老是叫婷儿。” 
  左岚婷心里有些悲凉，何尝不知道呢？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统哥哥还是直说了吧，到底有什么事？”她收拾一下心情，直接问，好歹好主动些。她能帮什么忙的，都帮了，只盼能对父亲好一点。 
  完颜统也不绕弯，直接说，“轻尘还活着。”肯定的语气，而且，你早就知道了。 
  左岚婷倒是真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你才知道？”她以为他早就知道了，见他一直没采取什么行动，还以为他是真的放下了，已经不在乎了。毕竟，没有多少男人能够忍受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吧？ 
  完颜统觉得好笑，看来，左岚婷也以为自己是早就知道了的。让他本来想的责难完全派不上用场，她不告诉他，是因为她以为他早就知道了？“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南宫夫人，叫莫轻尘。” 
  “我倒是真没想到，统哥哥的消息，现在也这样不灵通。”左岚婷这句话真心实意，“莫姐姐还好吗？”她问。 
  完颜统一楞，才想到，她说的是莫红颜。“她还好。” 
  左岚婷哪里看不出他刚才的犹豫？不由得苦笑，看看，又是个联姻的可怜人。到底是不独自己。只有莫轻尘，才有那个本事，让男人魂牵梦萦，常人哪有这本事？完颜统没见她都多少年了，一知道她还活着，听她刚才那句话，第一反应，只怕还是想到她吧！左岚婷心里不是不羡慕的，骂人狐媚？她不干这事，事实上，她也想有那样的本事。“莫姐姐生了一对儿女，想必统哥哥已经知道了吧！” 
  “那也不能改变什么。”完颜统肯定地答。 
  果然还是一样啊，“那统哥哥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悬崖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江少之后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了，统哥哥问的可是这些？” 
  “正是。” 
  “当年莫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扮作男装，在朝卢开了店认识了江少，然后过了没多久，她就离开了水云斋，去游山玩水，江少派去保护她的人，在南宫境内失去了她的踪迹。然后就是一别数年，江少没有见过以前的莫姐姐，所以不清楚，我倒是见过，所以看出来，回来后的莫姐姐，比以前还要美了。而且还习了武，似乎功力还不低。然后她来见江少，江少带她去见了国丈，从国丈那里出来，莫姐姐就收拾包袱准备离开。江少认为我认识她，就叫我来留她。没曾想，我父君那天会来接我，听到了她在马车里说的话，就立刻回去报于南宫知道。用迷药把她带回了南宫府，后面的事情，想必统哥哥已经知道了。” 
  完颜统听了，沉思，她还消失过几年？那几年又去做什么了？“你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左岚婷笑，大家都是聪明人，话就不用说得那么明白了不是？ 
  她知道的的确不止这些，问题是，她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他？他凭什么？ 
  “我倒是知道一点关于你的事情。” 
  “噢？是什么？”左岚婷注意到他势在必得的语气，有了兴致，虽然这兴致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大。他知道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而且可以用来交换莫轻尘的秘密的？ 
  “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连轻尘都有儿女了，而你没有吗？”完颜统好整以暇地开口。 
  左岚婷一听这话，大惊，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但是她总以为，是倪闰对她有些冷淡，加上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缘故。可是今天完颜统这样提出来，似乎，这件事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