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辞/君子炀

他道：“我想要的东西只有这儿才有。”年楚闻言也走近，崖下的冷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什么东西？” 
 
莲洛一笑，一指崖底，道：“是一种花。”“花？”年楚皱眉，这种地方会有花？莲洛转着伞，轻声道：“年楚，你能为我摘来吗？”他朝年楚笑着，让年楚不能说不。 
 
因为他一脸悲伤。 
 
“好。”年楚心疼的搂住他单薄的身子，叹口气。“你别再露出那种表情了，我会心疼的。”莲洛发现靠在他的胸前真的很温暖，很安心，让他不想离开。离开了便觉得好冷，就象现在一样。好冷。年楚已经下去了，云雾厚到连风都吹不散，莲洛只是站在崖顶等着他，过了好久，年楚都还没上来，莲洛垂眼看着崖上的雾，一阵心慌。 
 
 
有一种花，名清宵。 
 
他想要那朵花。但他也不知道清宵是否还有。以前他也只是听说过这种花，也没有见过。等了许久，年楚都还没有上来，莲洛想想，转身想走，下瞬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莲华” 
 
年楚！莲洛回头，只见年楚手里拿着一朵小花，朝他笑着。一身华衣也被露水打湿，站着泥土，发髻也散开了，脸上还有几道口子。 
 
“傻瓜，你还笑？”莲洛压低了伞，不让年楚看见他的脸。年楚道：“为什么不能笑呢？莲华，你等很久了吧…崖下真是危机四伏，不过，我还是把花采回来了，给你。”年楚想把花放到莲洛手中，莲洛没接，年楚揭开他的伞，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 
 
“怎么了？”莲洛突然哭了，着实把年楚吓了一跳。“莲华”年楚让他靠在自己胸前哭着，不明他为何这般。莲洛抬头，眼角还残留着泪水，他伸手拿过年楚手上的花，道：“年楚，把它吃了。”年楚看了他许久，什么也没说，接过来，摘下花瓣，一瓣一瓣放入口中，嚼了，咽下。     
 
莲洛笑了，如梨花绽放。 
 
“年楚，你闭上眼。”莲洛笑道，靠在年楚的胸前。年楚依言做了，抱着年楚的腰，莲洛口中念了什么，两人身体周围浮现出一圈银光，将两人笼罩其中。一道银光冲天，朝着远方而去。 
 
崖上，留着莲洛撑着的油纸伞。 
 
伞上，绘着一朵并蒂莲花。也如湖中的花儿一般，开了。 
 
 
年楚一睁眼，发现他们已回到了屋中，莲洛放开他的腰，叫他。 
 
“年楚” 
 
年楚看着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这让他顿觉困窘。他盯着莲洛的红唇，脑中闪过的想法让他愣住。他好想吻住他的唇。怎么会这样？年楚偏头不敢再看他，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莲洛见他这般，倒是笑了。“年楚，你在想什么？” 
 
年楚摇头，眼神四处游移，“没什么。我们出去一回也饿了，我去做点吃…”说完，年楚才苦笑道：“我都忘了，我做的吃的实在难以下咽。”“年楚，我有想吃的东西，而且只有你能给我。”莲洛暧昧的笑说。 
 
“我能给的？”年楚疑惑。莲洛将他推坐在床上，道：“恩，只有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一切。”莲洛低头解开年楚的腰带，此刻年楚终是明白莲洛药做什么了，忙出声阻止。年楚想说“不”，却因为莲洛的动作而呆住。“莲华…”年楚唤道。莲洛心中一苦，他叫的只有莲华的名。摇头甩去脑中的不快，莲洛专注的做着让年楚兴奋的事情。 
 
“莲华…我忍不住了…”年楚忽然一把将莲洛推到在床，压在身上，扯开莲洛的衣，狂暴地吻着他的身体，莲洛也弓着身体迎合他，感受着年楚带给他的欢娱。 
 
“唔…”莲洛咬牙忍住年楚进入时带来的痛苦，年楚心疼的吻着他咬出血的唇瓣，身体被欲望驱使，停不下来。一次一次的冲入那身体最深处。 
 
望着身下满身伤痕的莲洛，年楚真的好心疼。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占有他。自己是不是…爱上他？这样想也没错，但身下真的是他原来爱的那个莲华吗？年楚不知道，伸指触着人儿的胸前，那里，有什么变了。 
 
 
清宵。 
 
百年开花。 
 
食花可惑人。 
 
年楚想起以前读过的书上写过那朵花，花名清宵。服下后，会爱上第一个交欢之人。莲华为什么要那朵花呢？想不明白，年楚便不再想了。莲洛早已睡过去了，年楚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占有他，做了很多次，也确实累着他了。 
 
修仙之人自是终是自制，清心寡欲，他这些年都是这般过来的，为何一遇到莲华之后就慢慢地开始改变？交欢后的疲累也让他想睡了，望了一眼怀中沉睡的人儿，年楚轻轻开口。 
 
“莲华，我怀中的人儿真的是你吗？”   
 
 
“莲华，我给他吃了‘清宵’。” 
 
莲洛回来时给莲华说了这句话。莲华傻傻地看着他，接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莲洛温柔地替他擦着眼泪，笑道。“莲华，你哭什么？”莲华猛地甩开他的手，反手打在莲洛脸上。莲洛怔住，脸上火辣辣的疼。“莲华…” 
 
莲华泣道：“莲洛，为什么要那样做？”莲洛不顾脸上的疼，柔声哄道：“莲华，我不想让你死。”莲华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改变什么，花还是在开。”莲洛道：“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莲华，我很爱你，所以我不想让你死。”他轻轻的吻住莲华的唇，尝到了眼泪的味道。很苦，很咸。让他很难过。 
 
“莲华，你等我。”莲洛留下这句话，又走了。莲华只有看着他走，什么也做不到。窗外的那朵并蒂莲花开的很艳，很快就要开完了。 
 
你让他爱上你，入魔之时他便会杀了你，莲洛，你要代我去死吗？ 
 
 
相思苦短 
 
凌顷宫 
 
“清宵…” 
 
沉烟看着池中，吃吃的笑起来。“莲洛，亏你想得到，但天命又岂是以你一人之力能扭转的，莲华终是要死，花，终究要开，那个人，注定要再伤心一次…” 
 
“我倒是要看下，你能不能以你一人之力扭转一切…” 
 
 
年楚又做了那个梦。 
 
还是那片黑色的海，那颗一直开着红色花朵的树，还有那个总是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白衣人。年楚每次都只是看着他，看着他动着唇，却听不见他的声音。 
 
梦中的他只能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就像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他，只是在重复这发生过的一切。 
 
白衣人在叫他，声音很微弱，但他感觉声音就直接响在脑海中，那般清晰，那么难过。今天他听到了白衣人的声音，很好听，清泠如泉。 
 
“年楚…年楚…” 
 
他就这样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年楚发现白衣人于以前有些不同了 他可以看见白衣人的脸了，虽然只有一部分，但在他看来，他一定是个很美的人，那张脸有种熟悉的感觉。 
 
很象一个人。一个他念念不忘的人。 
 
 
“年楚” 
 
年楚醒过来，莲华的脸就出现在眼前。揉揉头，年楚迷糊道：“莲华，你醒了。”莲洛点头。不经意间看见莲洛身上那些青紫和吻痕，年楚顿觉尴尬。莲洛自己倒不觉什么，见年楚看着他发愣，不禁心中生出恶念，他一把揽住年楚的脖子，身子在他身上磨蹭，撒娇道：“年楚，人家还要…”“……”年楚无语地看着身上的人儿，身体总是比意志先一步行动，手早已握住人儿纤细的腰肢，再一次冲入他温热的体内…… 
 
 
抱着莲洛，看着窗外阳光射进屋中，年楚随口问道：“莲华，为什么你要给我吃清宵呢？”莲洛闻言，抬头看他，笑道：“为何有此一问呢？”年楚道：“‘清宵’，服下后会爱上与他第一次交欢的人。”莲洛笑的很开心，两眼弯成了月牙。“年楚，你想不爱我吗？” 
 
年楚一翻身将莲洛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很久，才说，“我不知道。”莲洛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偏头不语。“我不明白，莲华，我觉得你好像变了…”莲洛回头看他，指着自己笑道：“我吗？”年楚点头。“莲华，你还是那个莲华吗？” 
 
莲洛抱住年楚，道：“我不是莲华还能是谁呢？”年楚盯着莲洛看了很久，莲洛就这样垂眼让他看着，许久，年楚才叹口气，指着莲洛的胸口说：“颜色变了。”莲洛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是个修仙之人，自是可以看见那个。年楚也抱住他说：“我爱你。” 
 
莲洛呆住，然后笑着说：“是爱莲华吗？”年楚不懂：“你就是莲华。”莲洛苦笑，随即坦然：“是啊，我就是莲华。我要你爱我，所以才给你吃‘清宵’。” 
 
 
莲华好久没有见到年楚了，好想见他。 
 
他在做什么呢？莲洛说有他陪着年楚，自己不用担心。他能给年楚的莲洛都能给他。可是相思并不是能凭一言两语便可埋没的。 
 
明知相思苦，偏要起相思。 
 
额上印记现出，并蒂莲花，银光凝在指尖，划在水湖面上，湖水荡漾，波纹散开，待水面平静下来，莲华终是见到了年楚，他正抱着莲洛，在他耳边吐露着他从不曾听过的爱语。 
 
“莲洛，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莲华静静的落泪，看着湖面晃荡，回复原样，映着天穹。莲洛无声出现在莲华身后，从后伸手抱住他，头靠在他肩上，叹息一般的说道：“莲华，你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