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西西不是公主

  
  我沉默暗想，修容修仪本来就属于女官之列，召用也属平常，何况，这几日我自己也觉得精神短了，可能是冬日回暖，无端让人犯困，事情都丢给司寇轩，我也不安，他召一个自己用的惯的，也减轻许多负担。
  
  当下点头首肯：“好！”
  
  司寇轩笑得眉疏目展，又夹菜到我碗里：“来，多吃点！”
  
  翌日，我踏进乾元殿，一柳绿色衣衫的美人正在批改奏章，看见我进来，盈盈拜下，抬起头来眉眼弯弯，对我叫道：“幼鸾姐姐!”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竟然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司寇澄又出来了 哈哈 正太啊 正太 将来会有大作为哦 吼吼吼吼
亲们 用评评砸向我吧 长评有分啊 先到先得啊 
天上掉评评 掉评评 （西西原地转圈圈中）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下）
  
  冬日的天气突然又变得更加寒冷起来，一片深铜色的乌云飘过天际，昨日还落的一地白色的雪，今天渐渐化掉。
  
  天上的雪花落到脸上冰凉冰凉一片，冻得我已经不知道疼痛了，方才坐在御案后面的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雅然自适，俊逸星朗。抬眼低眉间迅速审阅过一本本奏章，见我过来，放下手中的事情，笑笑：“你这么早就起来，用过早膳了没？”
  
  我站在原地，沉脸看着他，努力克制情绪：“我有话要和你说！”
  
  司寇轩还是一贯的笑意，带着宠溺，一抬手，所有的人训练有素的鱼贯退出。
  
  他起身走近，脸上挂着关切的问询：“鸾儿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亲自倒了杯茶给我，想牵我坐下，我把他的手甩开，冷声问道：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司寇轩还是一片淡然优雅，“你是说百里文枢？文枢是百里家这代除了绿筱的佼佼者，她虽然天资不如绿筱但自幼研习权术，在家族中也历练多年，行事很是稳重端庄，是这次修仪的最佳人选。”
  
  我一口银牙咬的紧，心里翻江倒海，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和百里绿筱之间的协议从来没有和第三人道过，司寇轩应该不知道，我很不想猜疑，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百里文枢任了修仪一职……
  
  “怎么了？”一手按住我的右肩，把我引导在身后的圈椅上坐下，端来茶递到我面前，“文枢你也是认得的，绿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这次父皇大病至今未起，四疆蠢蠢欲动，太子和三皇兄还在被审当中，你身体素来不好，文枢很愿意帮你的忙接任这个职位。”
  
  我说不出话来，头上一阵阵晕眩，最近总是莫名的心跳加急，眼前时而晦黑不明，不过这或许是变天时有之感，我也懒怠和宝筝她们讲，免得又要天天喝药还要被担心来担心去。
  
  “算了，我只不过是，很吃惊罢了！”
  
  我起身，鹅黄色的裙摆散落开来，上面绣着大朵的扶桑花，赤目耀红，可是心里却更加冰凉。
  
  司寇轩点点头也不挽留：“今日的事情也不多，我交代给文枢去做了，你多休息些，天气这么冷。”
  
  我点点头，行到殿门口，一宫装美人衣裙摇摆的正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头发规规矩矩端端庄庄的梳妆成云髻，桃花状的金箔钿被压在额头，见到我不过略屈膝眼睛对着我直视上下打量一番，盈盈笑道：
  
  “呀，幼鸾姐姐要走啊，我看天气这么寒冷特地上尚膳监准备了金丝云吞，正端了来，姐姐却要回去了，不过也是啊，幼鸾姐姐脸色这么差，要是不舒服不用勉强的，若要妹妹我可以帮忙的只管说，姐姐只管回房歇着，有精神时做做针黹什么的。”
  
  说着娇俏的笑起来，然后掠过我，一阵香风飘过，向大殿内走去，我二人抬眼间皆扬起下巴，不同的是她眼神上瞟，扯起嘴角尽是满满的得意，那是种稳操胜券的笑意。而我，却是咬唇看向另一边，心里疑虑无数。
  
  出了殿门，莺儿抱着披风上来，我摆摆手，“让我一个人静一下，不要跟着我了。”
  
  室内的空气让我想窒息，阴谋的味道无处不在，我什么都不想的乱走，然后一抬头，自嘲的笑笑：
  
  “怎么来到这了？”
  
  黑色的宫殿，看着让人就觉得肃穆庄重，但这里总是萦绕着挥散不去的气息，上面三个大字据说是太武皇帝所书，这位太祖皇帝曾经在此别过爱妻以及幼子，我不知道当时他是以什么心情写下这几个字的，但是即使隔着岁月凌厉悲伤之气也扑面而来。
  
  宁帝大病和太子下狱，宫中皆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合一堂也萧瑟了许多，我推开黑桐油大门，慢慢跨进去，堂上正中还是那个黑色的棺椁，也没有一个守灵的人，只点着一个火盆，里面还有没烧尽的纸。
  
  若是以往，我一定会害怕的不敢靠近，可是现在不是，我一点也不害怕，这里躺着我最好的朋友，我最信赖的朋友，他一个人孤独的躺在这里。
  
  我靠着棺椁席地而坐，有些冷，把火盆移近了些，扯过一捆纸，慢慢往里面丢。
  
  一屋子空荡荡的，回绕着我的声音：“十一，我来看你了，上次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实在太害怕了，你会不会生鸾儿的气？”
  
  我侧头想了想：“你生气我也不怕你，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昨日下了很大的雪，你知道吗？就像你和我说的那样，乾元殿前的玉阶上真的飘满了厚厚的雪花，连上门前的金水，茫茫一片，内侍监扫出了干净的道路，可是我更喜欢木屐踩上去嘎嘎吱吱的感觉，今天早上起来，乾元殿门口的雪渐渐要化掉了，不过，你这边还好啊，往合一堂这个方向的雪还是很厚很厚的，我一步一步的踩过来。”
  
  “我在信里和你说过了，你走以后我担任了修容，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文意和他去了和国，也是前景凶险，延琪还是老样子，她丢下我了，为了那个什么什么辛追，哦，就是那个漂亮回鹘公主的哥哥，哼，老实说，这两人我一个都不喜欢。她们都不在了，你现在也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
  
  “其实有的时候我很羡慕你和延琪，还有文意，至少，你们都努力过了，阿枣是个好人，他会好好待文意，延琪心里坦荡，和他们马背上的民族很像，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从不藏着掖着，也没有那么多小心思的弯弯绕绕……”
  
  “可是你不在了，你为什么不在了呢？司寇薰，你个大笨蛋，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
  
  我揉揉冰凉的手，轻轻呵气：“喜欢你就说啊，那样我就会努力在对你好一点了，再好一点的，你总是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样子，其实你也背负了很多的吧，你只不过喜欢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罢了。”
  
  “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感觉，刚刚我很不高兴，真的很不高兴，我觉得我置身于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陛下一直昏昏沉沉，皇后在沈宁，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皇祖母下的旨让司寇轩监国摄政，太子下狱，他被囚禁了，我觉得越来越乱,头好疼……”
  
  “我不知道可以相信谁，不可以相信谁，本来我以为是对的，现在看来好像是错的，本来我认为是错的，现在又好像是对的，十一，十一，你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寂寞，我告诉自己要将凶手绳之以法，我不要让你在冰冷的地下还不能瞑目……”
  
  我喃喃说着，语无伦次，合一堂大门洞开，十二扇窗户也是开着，是为了保证尸体存放，冻得我手脚渐渐麻木，原本就很晕眩的头，渐渐觉得困倦……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见十一向我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身，轻轻摩挲我的脸，还是一样春水流光般的笑意，眼里透着怜惜和悲伤，还有低低的那句
  
  “小丫头……”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上）
  
  不过一夜的时候，本来要化掉的雪越发下的大，纷纷扬扬的铺满了地。
  
  早上的时候，雪反射着光透进房间里来，我在一片温暖中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被子是宝筝新换的藕色天丝棉苏绣锦被，触手柔软温暖，犹如卧云。
  
  我略略拧了眉头，这床被子，若没记错，我在那个院子里，盖得也是这床。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起身，把被子严严实实围好自己，敲击了床柱几下，棠梨和莺儿就跑了进来。
  
  “小姐醒了吗？要不要喝点热茶？”
  
  “棠梨，你病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很是惊讶。
  
  “让小姐担心了，我什么事也没有。”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但是棠梨还是笑嘻嘻着说，两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
  
  “小姐，要起床梳洗吗？”站在一旁的莺儿问道。
  
  “嗯。”我点点头。
  
  更衣时，我想想，问道：“我昨日，是怎么回来的呢？”
  
  “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