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烟花漫天舞

66 希望


    孰料,楚毓忱却放下酒杯突然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声音透着说不出的苍凉:“可惜,我再怎么爱她,她爱的人却始终只有一个。她的眼泪,都是为一个人而流。那个人却不是我。”
    人群渐渐地散去,酒吧里的气氛也降下来,疯狂的摇滚停止后,DJ将音乐换成了柔缓的音乐。在这样的深夜里,女歌手略微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伤感。
    楚毓忱刚才的话语和无奈的神情,让魏子灏感到十分震惊。作为男人,他更明白他们的骄傲和自尊比什么都重要。然而,让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在情敌面前承认自己感情的‘失败’,这是多么困难和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心里咯噔一下,他现在该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勇气和心情?刚离开沙发的身体顿时又坐了下来。垂下眼帘,沉默不语,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和蓝小姐之间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楚毓忱语调一转,魏子灏猛地抬头,有些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这是什么意思?试探抑或是怀疑他对她的感情?
    “我想你对我有些什么误会,媒体喜欢夸张和空穴来风,报道难免失真。这辈子我只爱她安以柔一个。”魏子灏直视着他的眼睛,字字清晰有力,掷地有声,像是在宣告庄重的誓言一般。
    “是吗?”楚毓忱挑了挑眉,加重了语气:“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曾经不可避免的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希望她以后能快乐幸福,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挑衅和怀疑的态度以及命令的语气激怒了魏子灏:“请问你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爱她、照顾她、关心她,是我的事情,更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与其他人无关,她一定会幸福的。”
    酒劲上来,只觉得血一阵阵的往头上涌,似要爆炸一般。楚毓忱倏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酒杯与桌上的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砰’的一声,心里深藏的话终于脱口而出:“说得好!那么,即使她身患重病,即使她只剩下不到一年的生命,你也会吗?”
    魏子灏一愣,眼睛盯着他的脸,仿佛要从那上面找到一丝一毫说谎的证据。“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看着魏子灏茫然不解的反应,楚毓忱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你果然不知道,你不知道她三年前就已身患慢性白血病,前不久病情恶化无法控制,已经转为恶性,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吗?!你连这些都不知情,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你会让她幸福!!”
    犹如五雷轰顶,魏子灏的背脊瞬间僵硬,瞳孔剧烈地收缩,从沙发上一把蹿起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盯着楚毓忱的脸,仿佛要把他燃为灰烬。该死的!这不是真的,楚毓忱一定是故意刺激他的!他暴跳如雷,冲着他大声的吼道:“你给我说清楚!”
    “松手。”楚毓忱抬头看了他一眼,面带微笑,眼中却寒光似剑。“请你松手。”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互不相让,死死的瞪着对方,剑拔弩张,犹如两只决斗的公牛。角落里弥漫着战火硝烟,这时,酒吧里有人往这边走过来了。过了许久,魏子灏紧紧揪住他的衣领,愤愤的看着他,似要将他连根拔起。另一只手的五指紧紧的握成拳头,青筋凸显。楚毓忱的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打得他措手不及,踉踉跄跄。感觉周遭的空气瞬间都凝固和冻结了,他仿佛被人将头狠狠的摁进一个冰窟窿,拼命挣扎,却只有令人窒息的寒冷,看不见光明,呼吸不到空气。死一般沉寂的几秒钟过后,抓着他衣领的手最终颓然无力的放开。
    “不!不可能!为什么?!”像是在质问他,更像是喃喃自语。
    楚毓忱见魏子灏脸色冷峻得令人可怕,目光空洞而绝望,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缓缓的开口了:“你以为我希望这是真的吗?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去市中心医院查她的病历和资料。她怕你难过,怕拖累你,怕成为你的负担,向所有人隐瞒了这个事实,一个人背负了这一切,我也是前不久无意中才知情的。”
    魏子灏的身体仿佛失去了依托,摇摇欲坠。脑中飞速闪过无数的片段,犹如电影镜头一般。为什么她三年前她突然提出分手,那么决然的要离开他,不惜以伤害他为代价,他突然间明白了一切!掩藏在背后的真相竟是这样!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他,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世界上最亲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成为了永久性的植物人,而他好不容易和她在一起了,为什么连她也要离开!这三年,她一个人,经历了怎样的伤痛,又是怎么过来的呢?在她一个人忍受病魔的折磨时,他却毫不知情,一个人在千里以外的家乡埋怨、憎恨她!想到这,他心如刀绞,伤心欲绝。
    气氛异常的压抑和诡异,楚毓忱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就在这时,在一旁沉默得可怕的魏子灏突然开口了,目光逼视着楚毓忱:“我发誓,一定会帮她找到最好的医生治好她的病,绝不会让她离开,绝对不会有那一天!”字字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楚毓忱的头越来越沉,胀痛得厉害,被他的气势一震,心也跟着一颤。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迎上他的视线,大声对他说道:“魏子灏,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如果我知道她不幸福,绝对不会放过你!”
    魏子灏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出了酒吧。
    以柔,我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值得你这样用尽一切去爱!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楚毓忱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丝残留的意识,紧接着瘫软在沙发上。
    安以柔不停的按着手中的遥控器,画面换了一个又一个,看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眼睛却不时的瞄向墙上的钟,数着长指针走了一圈又一圈,他怎么还没回来呢?想给他打个电话,又怕他在开会。后来,她关掉了电视的声音,又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仔细听着楼下窗外的动静。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他回家。
    黑色的奔驰在路上风驰电掣,一路狂奔,城市里的霓虹灯熄了,人群散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而他的心情,一如这样沉寂的夜色,沉重且迷茫。
    魏子灏将车停在楼下,打开了车门。回家的这一路他急切疯狂地想要见到她,然而,此时,他却突然失去了上楼的勇气。双脚犹如拴着千斤重的铁链,怎么都迈不开脚步。嘴里呼着寒气,冬夜的风打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疼,仿佛被人切断了痛觉神经末梢。
    他就这样站在楼下,静静地看着这幢房子——他们的家,思绪万千。隔着窗帘,里面朦朦胧胧的灯光透出来,在窗户四边围成一个个淡黄色的光晕,在这样沉寂的夜里,让人觉得莫名的温暖。
    这盏灯,是她为他而亮。他知道不管走多远,不管多晚回家,总有一个人在家里默默地等他。这么晚了,她还没睡吗?想到她,心里又是一痛。刚刚好不容易稍稍冷静的心情又开始辗转跌宕,徘徊又徘徊,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最后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客厅里墙上的电视开着,却没有声音,安静得令人心悸。环视了一下屋内,窗帘正轻盈的摇曳着,她却不见人影。他皱了皱眉,走上前,关上了窗户。疑惑间拿起了遥控器,转身却意外的发现了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她,顿时止住脚步。
    走到沙发前,弯腰蹲下。看着那张熟睡的脸,心猛地被什么揪住,她竟然一直在等他?这么冷的天就睡在沙发上,还把窗户开着,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心里又气又恼,更多的是心痛,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走向卧室。
    似乎是他冰冷的西装触到了她,她不适的动了动,微微睁开眼眸:“嗯……回来了。”
    看着她似醒非醒、呢喃自语的样子,他强迫自己冷静,垂头在她耳边艰难地扯了个理由:“嗯,公司有点急事……睡吧。”说完又将她软软的身躯往怀里紧了紧,仿佛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的声音让她倍感安心,安以柔睡衣正浓,又将头往他怀里埋了埋,逐渐进入梦乡,浑然不知此刻的魏子灏正心潮起伏。
    寂静无人的夜,他坐在床边,用力地握着那个被他从箱底翻出来的药瓶。魏子灏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想要用最大的力度抹去那上面的字,抹去这样残酷的事实。
    这三年来,从来不敢幻想有这么一天,她又是这样触手可及,就在眼前,完全属于他。然而,这样短暂的相聚背后却是她独自隐忍了三年的疼痛!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心痛得不能自已,握住她的手,与她的十指紧扣,贴着脸摩挲着放在唇边,眼角渐渐地湿润。平日里坚强得男人,此时脆弱的像个迷失的孩子。
    我已经失去了亲人,不能再没有你。不能……
    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魏子灏一整夜辗转反侧,怎么也合不上眼。闭上眼,脑海里那噩梦般的画面就自然的在脑海里闪现,被撞击变形的汽车、倒在血泊里的父母、救护车呼啸而来的声音,周围噪杂的人声,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三年前的噩梦仿佛又在眼前,那种无法形容的绝望和恐惧一点点吞噬着他。猛地睁开眼,看着沉睡中的她,心里波涛汹涌。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人,好怕她就像指尖的细沙,抓不住,握不紧,稍不小心就会消失。
    就这样紧紧的搂着她,注视着她,矛盾挣扎了一夜,直到天际发亮,心里终于有了答案。
    第二天清晨,安以柔睁开眼,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头正枕在他的手臂上。一抬头,发现一旁的魏子灏正转瞬不移地盯着她的脸,他深邃的目光里面似乎饱含深意,安以柔直觉有什么不同,但却说不出究竟是哪儿不对劲。
    “醒了。”低沈的轻喃从他口中逸出,视线却继续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安以柔微微一笑,想起了昨晚他那么晚才回来,眨了眨眼:“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待会就过去……我想再看你一会。”魏子灏将怀里的人拥紧,又亲了亲她的脸。
    一大早起来就情话绵绵,安以柔羞涩的避开他的视线,没有注意他眼里一闪而逝的伤痛。
    早餐后,魏子灏出门了。临走时又抱了抱她,安以柔站在门口笑着对他说:“别这样啦,快去吧。”但愿是她想太多了,怎么会在他的拥抱中嗅到一丝伤感的气息呢。
    魏子灏摸着她后脑勺的头发:“乖,中餐记得要一定要吃。不想做饭的话,冰箱里有吃的。我会早点回来的。”
    其实他想说:我一分钟也不想和你分开。好害怕一转身,你就会消失不见。
    安以柔站在窗前,看着他的黑色车子静静的走远,直到消失在视野里,她还一直伸长着脖子不愿意收回。是不是所有热恋中的女人都一样呢?才刚刚分开,心里就开始想念。笑容不自觉的流动在嘴角,关上了窗户。
    魏子灏出门后并没有去公司,而是马上给汪经理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公司的事情后,径直开车去了市中心医院。
    拿着那份沉甸甸的报告,魏子灏面无表情。李医生的话像紧箍咒一遍遍的在他耳边回荡,“如果找不到配对的骨髓尽快实行移植手术的话,按照她目前的病情发展,也许不能超过半年……
    晚上魏子灏回家时,安以柔做的饭已经熟了。她在他脸上找到了疲惫和深深的倦怠,这一晚,两人各怀心事,安以柔以为是公司的事情恼得他睡不着,刚想问他,孰料他却突然开口了:“在家里会不会太闷,我们明天回母校看看好吗?”她心里自然是雀跃不已,和他一起回去H大是她多年来心里的梦想,可又觉得他突然的提议很奇怪:“你有时间吗?会不会耽误工作。”
    “不忙,我想多陪陪你。”魏子灏看着她,将脸贴紧了她,轻轻摩挲着。
    第二天,他开着车载着她回了H大,站在校门口,安以柔笑的一脸灿烂。牵着他的手走在昔日熟悉的校园,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校园里匆匆而过的一个个陌生却年轻的脸庞,上面洋溢着的青春和活力,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走在那条梧桐小道,魏子灏牵着她走到其中一棵树旁,一脸微笑的看着她:“还记得它吗?”安以柔好奇的摸着那上面的凸起,笑得眼睛都弯了:“猫耳朵,原来你也记得。”
    走进曾经的教室,坐在他和她上课自习时经常喜欢坐的座位,两人聊着读书时发生的趣事,深藏在彼此内心的回忆一点点的被掀开,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读书时代;走过熟悉的林荫小道,那段读书馆到她宿舍楼的距离,魏子灏静静说着那个雨夜他第一次送她回宿舍的那晚的故事,安以柔笑着瞪着他:“好啊,原来你早就有预谋啊!”;进过篮球场边时,不知道是哪个班在打比赛,看着场上那一群青春飞扬的身影,想起了当年他在矫健飞奔的身姿,再看着身边成熟的男子,神思一阵恍惚,她坐在场外的长椅上等他仿佛就在昨天,时光却已经悄然飞逝;坐在操场边跑道旁的石阶上,看着那个足球场,安以柔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开学时军训的那些日子,眨巴着眼睛问旁边的他:“军训那次为什么要我唱歌,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想掐死你。”魏子灏凝视着她的眼,面带笑意:“掐死我,你舍得么?因为我从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安以柔顿时又羞又涩,魏子灏却伸手从背后轻轻搂住了她。
    她从来不敢幻想有一天,他和她会再坐在这个熟悉的校园,这个承载着他们四年点点滴滴快乐和悲伤的地方,静静地相拥,一起回忆着他们的青春。
    楚毓忱躺在床上,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床边那张照片。视线久久的停留在她眼角的泪珠上,心中说不出的痛楚。别过脸,拨通了伦敦骨髓中心专家的电话。
    接下来的日子,安以柔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病情快速的恶化。而魏子灏每天回来都是一脸倦容和憔悴,看着她的眼睛里多了很多她不懂的东西。她问他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情了,每次魏子灏只是笑笑,说没事。她看着他的样子只是心疼,以为是工作不顺利不愿她担心,压根没想过他是因为什么而这样。
    这些天,他每天人坐在办公室,不是为了公司的事情,却一直在忙着联系专家和各地的骨髓中心。就像是漫天撒网,明知能找到配对骨髓的可能性太渺茫,然而,他却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周末,魏子灏又提议去爬麓山,安以柔满心喜悦的应允了。不管自己的日子还剩下多久,她只想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俩人就从别墅后的小路上山了,又走到了那个寺庙前,魏子灏牵着她的手进去了,里面的布置没多大的变化,但是守庙人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位老爷爷了,安以柔依稀记得当年她跪在菩萨像前求的那只签,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难道菩萨说的话也不灵验吗?“千里姻缘,传为美谈。”恐是她今生都无法实现的了。
    魏子灏跪在菩萨前的蒲垫上,闭上眼睛,虔诚地一遍一遍的在心里祈祷着:菩萨,求求你!只要她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我愿意付出一切,拿我的寿命换也可以。求求你,保佑她活下去……
    在疾病面前,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而守候在她身旁的他却是深深的无力和心痛。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只能小心翼翼地陪着她一起数着剩下的日子,这样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现在的他,已经快要疯狂和崩溃,要他掏心掏肺,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寿命给她。
    第二天早上起来,安以柔发现床单上竟然有一团血迹。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心里一阵悲伤袭来,转头一看,幸好他已经起来了。慌忙将床单一把卷起来,站在地上愣了几秒后,赶紧塞进了柜子里。许是因为动作太匆忙,不小心碰到了床脚,身体坐到了地上,腿上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里的疼痛,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在打转了。突然听见他上楼的脚步声,硬生生的将就要掉下来的泪珠吸了回去,鼻尖酸酸的,有种酸楚始终在那里挥散不去。
    魏子灏脑海里还在回想着早上在床上发现的那团血迹,突然觉得上楼的脚步每一步都变得异常沉重。站在卧室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走进了房间。却见她在换衣服,目光扫过床上时,床单已不见了踪影。他眼中一痛,脸上却是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起来啦,下去吃点吧。”
    安以柔刚才还在担心她是否已经发现,眼见他的笑容,心里的那丝不安也放下了。
    吃过晚饭后,魏子灏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坐在车上,安以柔按捺不住好奇问他去哪里,魏子灏却只是对着她神秘莫测的一笑。
    沿途的风景不断变幻,安以柔惊讶的发现,他竟是带她来到了凤江桥上。依旧是熟悉的橘黄色灯光,他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桥上。沐浴在这样柔和的灯光下,吹着凉凉的江风,安以柔心里无端的生出很多感慨来。
    魏子灏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着她,轻轻拢了拢她脸上的发丝,看着她的眼睛:“还记得这里吗?”
    安以柔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温柔的嗓音飘进耳边犹如天籁。“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向你告白。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心情,比高考时还要紧张,鼓起勇气很久才敢开口,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生怕一开口就被你拒绝了……一晃七年就过去了。”安以柔的思绪随着他的声音飘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傍晚,他的眼里写满了真诚,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他希望她快乐,她应该快乐的时候。她那时是种怎样的心情:震撼并感动着。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当时的他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七年后的某天,他和她还会携手站在这里。人生有多少个七年?这个城市每天都有无数的情侣在分分和和,谁又在某地邂逅了谁?谁爱上了谁?谁又背叛了谁?悲欢离合的剧情不断的上演。然而,遇见彼此真爱的人,历经岁月的洗礼、世事变迁,最后还能相濡以沫,这需要多大的运气和勇气。庆幸的是:兜兜转转之后,他和她却还在这里找到了彼此。
    他温热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手心传来他的温度,安以柔看着他的眼睛,四目相接,那一刹那,仿佛穿越了灵魂和时空,回忆和现在交织,心里满满的都是无以言语的感动和温柔。这份爱,褪下了年少时的冲动和青涩,犹如一杯陈年佳酿,在时光的隧道里辗转沉淀,不但没有消散掉它的香气,却愈加的醇厚和芬芳。
    安以柔和魏子灏站在桥上,望着那泛着微波的江面。迎面而来的江风吹乱了她丝绸般的长发,丝丝拍打在脸上,又麻又痒。魏子灏也感觉到了阵阵凉意,自然的将她拥到了怀中。安以柔紧紧倚在他怀中,望着远处连成一串色彩斑斓的珠子似的路灯,对岸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那一盏盏散落在各个角落的颜色各异的灯光犹如天上的繁星,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就在她肆意的享受这刻的宁静时,突然,只听远处‘砰’的一声巨响。寂静的苍穹中,一朵绚丽璀璨的烟花猛地绽放开来!照耀了对岸漆黑的夜空,闪烁了点亮了她的眼睛。她惊讶的看着天空中那美到极致的烟花,兴奋的对着他说道:“子灏,快看,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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