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了无痕

第21章


我看着自己绞着的双手,无奈地说。
“在你眼里,我真是坏人?”他拉住意欲起身离开的我,他的手,热烫得吓人,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和路灯的光线,我才看清楚他的脸上有些潮红,眼神也并不清明,看来他喝得不少,只怕已经半醉了。
“你回去吧。”我边说边去找手机,打算给丁律师发条短信,让他过来接走严厉。
他的手从我的手腕往下滑,然后,把我的手紧紧地包了起来,我的心一抖,我真恨他用这样卑鄙的伎俩来动摇我,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挣扎,他用力将我一扯,猝不及防的我跌坐到了他腿上。
“哎,我的裙子。”这样倒下去的姿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本来就不长的裙子翻起一角,大半个大腿都露了出来,幸亏晚上光线暗,散步的人也三三两两地回家了,不然我一定会羞愤而死。
当严厉的视线接触到我散乱的裙摆下半遮半掩的大腿时,他的身子募地变得僵直,他瞪着那片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娇艳的雪肤,眼神炙热而狂乱,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热力和情欲的气息,在这敏感且危险的时刻,我的不知所措和紧张似乎进一步刺激了他的欲望,他的臂膀果断地揽住了我的腰,把我更深地带进了他怀里。
“唔,严厉。”我被困在他烙铁一般硬实滚烫的胸膛里,根本挣不动分毫,我的狼狈看来让他很满意,他露出了一个这段日子来最愉悦最真心的微笑,然后他低头,大大方方攫住了我的唇瓣。
脑中一片昏眩,喝了酒的男人比以往要狂野百倍,许久没有接触过的灼热结实性感的男性身体,一点点降低了我反抗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他就让我沉溺于这个吻中不可自拔。
当我终于回过神时,我发现自己整个挂在了他身上,胳膊也已经环上了他的肩背,根本就是一副意醉情迷的模样,顿时懊恼极了。
“别动。”他粗哑地出声道,额头抵住我的额头,不稳的呼吸炙烫着我的脸颊,眼里的火焰虽然被极力压制了,但是还是亮得灼人。
我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揽我入怀。
我怔忪了,在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是那么地想念他,我才明白,在那些最最难熬的,生不如死的日子里,那个反反复复在我梦里出现,看不清面目的人,分明就是严厉。
“我好想你。”他把头埋进了我的发中,这样的小动作是过去他也常做的,只要我们在一起时,他的温情总是隐藏于要用心察觉的角落里,甜言蜜语向来与他绝缘,可是现在,他竟然肯说了。
这样的时刻,这样的话语,根本真心难辨,悲喜难料,我茫然抬起眼,看向不远处黑影摇曳的树林。
绝望已在前方,希望可在转角?
                  春梦了无痕(6)
“火小点,小点。”本来就不算很宽敞的厨房里,添上一惊一咋的老妈,更加显得狭窄。
“您去客厅坐着行不?”我拎着菜刀,无奈地说:“我会做。”
“你真会做?徐老可挑嘴了。”自从我进了厨房,老妈比自己做饭还要紧张。
“我会,放心吧,你别在这碍事了。”我把她推出厨房,她还不死心回头不断交待:“少放盐啊。”
客厅里,爸爸陪着徐老和墨予信,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我翻炒着锅里的鸡肉,老妈对我的做法普遍质疑,从刀法到放佐料的顺序,她都有意见,那又何必坚持要对徐老说今天的菜都是我做的呢,这样大力推销女儿的作法也有点明显了吧。
其实今天做的都是简单的菜,猪蹄是我自己卤的,佛跳墙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熬,香菇栗子鸡本来就是我的拿手菜,老妈未必不知道,可见她有多想我弃严厉而改投墨予信的怀抱。
“嗨,”墨予信进来,大大方方地打声招呼:“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他还是如上次见面时一般神采奕奕,小麦色的脸庞上总有阳光的笑容,天气还热,他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裤球鞋,他带来的是我曾经熟悉的喜爱的学校的气息,我不否认,看到他我很高兴。
我刚想客气说没什么,看到他给我使眼色,明白他也是被赶过来的,抿嘴一笑,给他一颗蒜头,让他慢慢剥。
“你很熟练嘛。”我看着他利落的动作,转眼工夫,已剥好剁成了蒜蓉。
“还好,以前我也经常帮我妈打下手。”
“我帮你切青椒吧,辣椒刺激,女孩子容易伤手。”他善解人意地接过我手里的菜刀。
“哇,墨予信,谁要嫁给你那真享福了。”我退开半步打量他,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宜室宜家,看这衣服下的线条,想必身材也一流。
“我爷爷想让我娶你。” “我妈想让我嫁你。”我们异口同声。
他笑了,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吊儿郎当的笑和随意的口气。
“我有女朋友,你也有严厉,这事儿根本是瞎操心。”
我眯起眼睛,故意装哀怨:“墨予信,你很伤我自尊心哦。”
他大笑,我拿手里湿淋淋的西兰花丢他,水花四溅,满室欢笑,我看到徐老和我爸妈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满足,眼睛都笑没了。
“你说咱们这么蒙他们,是不是太残忍了点了?”我有点良心发现。
“不残忍,这叫皆大欢喜,相安无事。”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外公不太喜欢我女朋友。”
那般娇媚明艳的女子,在老人眼里,自然多少觉得过分招摇了。
我也不好直说:“时间久了就好了,徐爷爷也不是不开通的人。”
他直起腰来,嬉皮笑脸地说:“那是,等严厉娶了你,他死了心,我也自在了。”
一提到严厉,我没情没绪地翻着锅子里的菜,不由有些发愣。
他可能察觉到了点什么,又或者他也知道点内情。
“严厉这人啊,真没什么好,臭脾气,对什么都冷淡,这世界上,真没几样他在乎的东西。”这墨予信,真成了精了,不过见过我和严厉一次,就把严厉的脾气摸透了。
“可是林玫,他在乎你。”
这是多么奇怪的场合啊,狭窄的厨房里,站了高大的墨予信,几乎连转身都困难,空气里和呼吸里都是拥挤,锅里的鸡肉散发着焦香,栗子和香菇的味道很悠长又很缠绵,我的右手油腻腻的,拿着锅铲,可是我在却听一个男孩,告诉我另一个男人对我的感觉。
“有一次他碰到我和我女朋友,当时他那个凶狠的眼神立马就让我明白了,他是把我外公他们的玩笑话当了真了,你别管严厉看起来多么强悍,可是他终究不过是个不懂爱的男人。”
“可惜我们之间,多了许多与爱情无关的东西,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走下去了。”我幽幽地说。
墨予信,沉浸在幸福里的你不知道,最重要的不是我们是否相爱,随着时光流逝,随着各类人物各种情节粉墨登场,爱情就那样琐屑地,不经意地,在我们都没来得及察觉的时候,被一点一点磨掉了,到最后,它变得难堪而脆弱,也因为得不到而变得异常珍贵,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看开和淡然,最致命的就是执着,命运和爱情的答案从来无解,没有人知道,哪天哪个时刻,哪束阳光下,纠缠你若干年,曾让你痛不欲生的问题,就那样羽化成仙,再无遗憾了。
所以我时常想起那个认识严厉以前的自己,那时候的林玫,失恋了会大呼小叫,好像天塌了下来,头发还不够长,衣服乱穿,不懂保养,不谙时尚,支离破碎像个男孩,那时候的林玫却会让人疯狂地爱上她,也会疯狂地爱上别人,可是今天,我失去了所有爱与被爱的力气,或许这才是失恋的真谛,失去的并非是某个男人,某些感情,某些乐趣,是骨头里的自己,是灵魂的一部分,那才叫失恋,不叫无聊。 
                  春梦了无痕(7)
八月中旬,台风肆虐,市区虽然没有多大影响,但是天气仍然恶劣,狂风暴雨呼啸而来。
老爸在屋里到处转悠,不准我上网,不准我看电视,不准我用洗衣机,和电有关系的样样不准,生怕被雷劈到,继而引起一连串的后果。我看他恨不得连灯都灭了,改点蜡烛。
“可不能打手机啊。”他又反复嘱咐因为实在无所事事只能懒在沙发上翻报纸的我。
“你老糊涂了,你女儿哪还有手机?早给她砸得四分五裂了。”老妈笑眯眯的,话里的意思深了去了。
我没理老妈,视线被报纸上一幅照片吸引了过去,是严厉的专访,无非是电子新贵,发展势头迅猛之类,照片上的他穿白衬衣黑西装,没打领带,清冷的眼神不知投向了何方,他脸上没有志得意满,没有骄矜自傲,倒是有一抹浅浅的忧伤。
我看看日期,是半个月前的照片,旁边还有文字简要介绍了他的经历,我这才发现他竟然是同济土木的硕士,后来才读的MBA,这么说,我们还是校友了,难怪他去同济去得轻车熟路。
评论中还说他是白手起家,数年内将一家小型电子公司发展成上市公司云云,看来外界并不知道他和建筑业龙头严氏的关系。
我放下报纸,想我原来这么地不了解他,这让我莫名地平添惆怅。
一个人闷闷地回了房间,想找本小说看看,在书架上一阵乱翻,有几本书掉了下去,我绕到书架后面。
咦,怎么有个大盒子放在这后面,我好奇地打开,里面有一个银灰色的盒子,看样子是三星的手机,我呆了一呆,心想这是谁送来的,我妈干嘛要藏起来?
其实我心里影影绰绰也有了答案,打开盒子看到是银灰色的滑盖,是我见过的一款,并没有太贵,里面装了SM卡,存了一个电话号码,连电池都充好了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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