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了无痕

第22章


我看着那串倒背如流如同刻在我脑子里的号码,眼里一热,但还是嘴硬,自言自语道:“俗,搞得跟电视剧一样。”
老妈推门进来时就看到呆愣着抓着手机的我,不由有些尴尬。
“那个,那天严厉硬留下的,蛋糕我送对门了,这手机。”
“没事,妈妈。”我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情绪冲击中,实在不想听她唠叨。
她讪讪地过来,收拾起大大小小盒子,也不知道从里面掏出了什么东西搁在我身侧,静悄悄出去了。
我看着那一叠优惠券,有百货的,有餐厅的,还有我和慕霖最钟爱的蛋糕店的抵用券。
当娘的到底还是懂女儿的心,她就算一百个知道我喜欢严厉是往火坑里跳,可是但凡天下做母亲的,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得到最想要的那个男人,得到最向往的爱情。
花花绿绿的优惠券,握在手里,像一片彩色的云,我的心里,突然又酸又甜。
门外老爸喊:“林玫,快出来,予信来了。”
我胡乱擦了几把脸,出来一看墨予信湿漉漉地站在门口正被我妈拿干毛巾掸着,脚边放着大包食物和水,我爸高兴得不断念叨:“这么糟糕的天气还来给我们送这些,这孩子真有心。”
墨予信朝我挤挤眼,让我妈无限亲热地擦着,配合得天衣无缝。
“妈,我来。”我接过老妈手里的大毛巾,不用我撵,老两口对视一下,使个眼色都进了厨房。
“你丫入戏太深了吧?”我佯装十分体贴地给他擦着头发,其实是在用力扯他的头发。
他疼得龇牙咧嘴还要保持陶醉表情,实在不容易,那个样子,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轻点轻点,林玫你就不能温柔点吗?哎呀。”
“我外公非得要我来,我这不顺便帮你报严厉骗你的仇嘛。”
“哼,墨予信,你当我傻啊?你分明是担心女朋友,借这机会跑出来的。”
他见我识破他的企图,不敢再嚣张,陪笑着说:“真的,一会你准谢谢我。”
我还没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这厮一把按住他头上我拿着毛巾的手,深情款款柔情蜜意地说。
“玫,谢谢你。”
我差点一巴掌给他扇过去,他却死死按住不让我抽过手来,嬉皮笑脸地说:“你对人家真好。”
这厮,眼角余光瞟到门口的高大身影,才明白他的异常。
“我上来时就看到他的车了,我故意没关门。”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我一把拍开他,看着面色僵硬冰冷的严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心虚了。
                  春梦了无痕(8)
可是下一秒,这厮往我身边一凑,胳膊飞快地,极亲热地搭到了我腰上。
喝,这小王八蛋,他想害死我不成,我忙挣脱他去看严厉,可一接触到我的目光,严厉就飞快地掉转了视线,他的样子也有几分狼狈,半边袖子湿了,贴在手臂上,头发可能淋了雨,额头前耷拉下一缕来,他全身都带着水汽和冷清,垂在身侧的大手微微抖着,显得无力,他的视线越过我们投向屋子里的尴尬站着的爸妈。
“给你们拿来了些吃的。”说完,他微微一颔首,转身就走到了电梯前面。
我哆嗦着站在原地,不知道是风吹的冷的,还是心里难过的,他那一眼,那一句话,垂下的睫毛上覆着那么重的忧伤,绷紧的下颚,僵硬的身体,冷漠的神色,那都是他生气的表现,他站在这,凄风冷雨的,他甚至都没进门,就像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我们这么多人合起伙来欺负了他。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狠毒的,我一定也真正存过要让他伤心的念头,我其实是恨着他的,在内心很深很深的地方,我却又舍不得他,我只好折磨他。
他留在门边的那个袋子,透明的塑料袋里露出花花绿绿的包装,不光有菜有米,连我爱吃的水果零食都有,这样的天气,他从哪弄来的。
我突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了,痛的,急迫的,担忧的,后悔的,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尤其是当电梯“叮”地一声响时,变得更加强烈和不可忍受。
我冲了出去,拉住已经迈开一步的他的衣袖。
“严厉。”我仰头看他,他的侧面是那样冷淡而坚硬。
“你回去吧。”他皱眉看着我拉住他袖子的手,不太轻柔地挣开了。
我一急,又拉住他的手:“现在雨下得这么大,你坐一会再走嘛,好不好?”我下意识地爱娇地拖长了尾音,我知道他喜欢我撒娇,喜欢我用甜甜腻腻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央求他点什么。
他紧绷的身体柔软了些许,我半拽半拉地把他带了回来。
墨予信站在一边,我瞪他一眼,他摸摸鼻子,讪讪地对严厉说:“那个,厉少,你也来了。”
严厉任由我给他擦着头发,只从鼻子里支吾了一声。
外面的雨开始变得更加密集,抽在玻璃上白茫茫的一片,妈妈从厨房钻出来热情地招呼。
“天不好,都吃了饭再走。”
“不了,林妈妈,我还得给我同学送东西,先走了。”墨予信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看严厉,他仍然没有什么笑容,但是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只有下颚还时不时地抽紧,我叹口气,他哪是没有脾气的人啊,他根本是懒得发,也不需要发,只要他那么冰冷犀利地看你一眼,就够人受的了。
我帮严厉泡了杯热茶,虽然还不太冷,但是淋雨还是难受的。他端着茶慢慢喝着,低头啜饮时眼睫毛垂下来,无害而温顺的样子,谁知道他其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我们一径沉默着,太久没有交流和沟通让我们逐渐丧失了这种能力和默契,更何况他此刻喜怒难辨,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我怎么会有勇气去拉住他的手,勇气怎么消逝得这样快?明明思念难耐,他就近在咫尺,我却只有无尽的沉默。
他喝完一杯,我问他:“还要吗?”仰头时灯光打在脸上,显出一种透明的白皙和忧伤,触到他光影流转下眸色转淡的眼睛,蕴着湿润的光和柔,心里不禁软软地一塌。
他点点头,我执起小小的茶壶,又为他满上热水,递到他手里时他却连杯子带我的手握到了手里。
他的手猛一收紧,我的指尖触到茶杯,杯身顶烫,虽然不是疼得撕心裂肺,但是也刻骨铭心,我低低“嘶”地一声,只觉得指尖火辣辣的一疼,十指连心,我被烫得眼眶一红。
他这才放开,看着我浮上水雾委屈又不敢声张的眼睛,带着点残忍的笑意闲适地说道:“疼么?”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残忍和惊蛰吓住了,这一呆愣,已经有一只大手伸进了裙摆下,粗糙的手指缓缓滑向大腿根,我一惊,忙夹紧双腿抵挡他的手往里滑。
“张开,”他附在我耳边低语,像个来自地狱的性感魔鬼:“你不让你爸妈看到你这个样子吧。”
他的声音轻柔戏谑,可是却带着无法抵挡的寒意和威胁,他拨开我无力的双腿,轻揉着我裙摆下光裸的肌肤,隔着薄薄的底裤挑逗着我最私密的地方。
惊惧和羞辱同时俘虏了我,我僵直着身子,脸上原来的浅笑凝在脸上,像是一个极度残忍的笑话,我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他的手指轻轻地画着圆圈,我衣着整齐地坐在沙发上,却就在我父母的眼皮底下被肆意轻薄,这种带着刺激的惊惧让我浑身颤抖,哆嗦着唇说不出话来。
“想念我了么?”他俯身凑到我的上方,吐出的气息都带着淫靡。
“求你,住手。”我支离破碎地挤出几句哀求,我的脸已经像是要着火了一般。
原来他根本没有消气,他跟我回来只是为了折磨我,报复我,其实我可以不想得这么极端的,可是他对我是这么的无情,他是助纣为虐把爸爸送到牢里的人,他却还要来骗我的感激,骗我对他的依赖和爱,他置身事外,冷眼看着我笨拙的挣扎与愚蠢的示爱,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和恶魔,不比他哥哥磊落到哪去,他做的那些亲热举动,偶尔的甜言蜜语,有几分真心?他分明就是故意把我推到这摊浑水里。
我再也顾不得这许多,索性俯身往他怀里一扑,轻咬他的耳朵,外人看来,我们也不过是交颈耳语罢了。
“你不值得我想念。”我甜蜜地,轻柔地,用最最爱娇的语气,最最柔美的嗓音,说出这句话。
说完我大方地推开浑身僵硬的他,大喇喇地任由他的手从我裙下滑出来,画出一道暧昧淫靡的光。
他眼里压制的怒意瞬间一炽,抿紧的薄唇轻轻颤抖,他气得不轻,额头上青筋都爆了起来,这没道理,精明如他,难道看不出来墨予信的这场挑衅游戏么?
他分明就是在折磨我虐待我,不让我好过。
我气得紧紧抓住裙摆,咬住嘴唇,可我记起爸爸的嘱托,不要和他起冲突,我也不能在爸妈都在的场合和他起冲突。
我精疲力竭,扶住额头,只觉得所有的血色都从我脸上褪下下去,我突然觉得了无生趣,软了口气对他说:“你回去吧。”
说完我如游魂般回了自己房间,锁上门,听见后面并没有声响,心里那一刻的松懈立即让满满的心痛占据了,枕头下摆着的手机,光亮的颜色简直是个讽刺,我抓起它,想砸,却只剩下了哭的力气。
                  春梦了无痕(9)
自那天起我真发了狠,我打算把严厉送的手机弄到网上去卖,卖五百块钱就行。
慕霖说我抽风,全新的,市面价两千多的东西竟然只卖五百块,居然还卖得这样高兴。
我沉着脸,点着小碟子里的花生米一粒一粒往嘴里送:“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你疯了,你不用可以给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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