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了无痕

第23章


痛心疾首的语气。
我抬起眼皮瞭她一眼:“哦,你现在胆子大了,严厉的东西你也敢要?”
慕霖总算识相,见我满身戾气,乖乖闭嘴,又忍不住想八卦:“为什么墨予信前天给我打电话托我问你是不是还生气?”
她不提墨予信还好,一提墨予信我就头上冒烟,那混小子没轻没重地撩拨严厉干什么?我又气墨予信又觉得自个儿委屈,差点没把眼圈都憋红了。
慕霖一看我这架势,自然明白墨予信闯了祸,立马就掏电话。
“方迪洛,你马上给我把墨予信抓到我们老地方来,老娘要审他。”
至于为什么慕霖认识墨予信,是因为世界实在太小,绕来绕去,墨予信和慕霖的男朋友:方迪洛是球友,臭味相投,铁哥们。
慕霖放下电话还惦记着那手机,意犹未尽地问:“那你卖我得了,我给你五百。”
我气呼呼地嘎巴咬了口黄瓜:“不卖,我就不卖给你。”
慕霖用筷子点着我说:“你就口是心非吧,林玫,我跟你说,你和严厉赌气可以,那堆优惠券你可得分我一半。”
正说着,方迪洛拉着墨予信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慕霖首先指着墨予信的鼻子发难:“你这家伙,你做什么好事了?”
墨予信看着板着脸气哼哼的我,估计不说实话慕霖也不会帮他,捏着桌子边,扭扭捏捏地说:“我就是,那个,刺激了一下严厉。”
慕霖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刺激的?”
“我就是,当着严厉的面,搞了点暧昧,再搂了一下林玫啊。”
慕霖先是倒吸一口凉气,明白过来之后两眼一阵放光,敬佩不已地拍墨予信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连那头老虎也敢惹。”
见我只瞪她,回头看看我,又看看不像是说谎的墨予信,神情疑惑。
“不对啊林玫,这不也算是替你报仇了吗?你怎么还这么要死要活的?”
墨予信是个人精,一听慕霖这么说就摆出一副极感兴趣的样子蹭到我身边坐下:“对啊,那天严厉怎么你了?”
那天?一想起那天我就羞愤难当,我气他对我的残酷和羞辱,也气他小题大做,可是我也记得,当他粗糙的大手挑逗地滑过我细嫩敏感的大腿内侧,那种触电般的颤栗,惊惧中飘摇的刺激,我竟然也会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这让我焦躁不已。
“没怎么,他还能怎么我?”我扔下手里的餐巾纸,烦躁地回答。
三个人六双眼睛齐齐地盯着我,我自知苍白憔悴的脸色,明显的黑眼圈必会泄露我说的不是实话,索性闭紧嘴巴,让他们知道绝对从我这套不出什么话来。
慕霖仔细端详着我,半响犹犹豫豫地说:“林玫,你要是真觉得放不下严厉,我们还是支持你去争取。”
我的视线凝聚在那天被烫伤的指尖,过去了几天,水泡已经脱落了,那里只余下了浅浅的一圈红印,我淡淡一笑说:“谁说我放不下他?”
我这一笑,倒是如同扫去了脸上的不安与郁结,平添了几分妩媚,他们愣了愣,也只好罢休。
“正好今天我们叫了人去湿地公园玩,你也过去吧。”
我微微点头,外面人行道上有一对情侣走过,女孩娇小男孩高大,倚在怀里打打闹闹,男孩满脸宠溺,女孩满脸娇俏,给他们平凡的面孔带来难以言喻的光彩和魔力,那是我永远无法回到的过去,凋零的青春,早已无处安放,我轻吁一口气,跟他们走了出去。
                  春梦了无痕(10)
湿地公园我以前也来过,和我们班的同学,那时候,天蓝地广,我们在阳光下肆意玩闹,拍了许多搞怪却唯美的照片,那时候的心境,我竟然丁点不曾遗忘,当我坐在这安静却不荒凉的江边时,我心里一定涌过了柔情和温馨,流淌了许多快乐,我还记得那些照片里,我真正笑得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这对我来说不容易,我容易悲观,这从我过去拍照时僵硬的笑就可以看出来,爱情的关键在于有没有人爱你爱得像颗钻石,照片美丽的关键则有没有人拍你拍得像个钻石。
在这片草地上,有人跪下向我求过婚,我笑得前仰后合,他手里执的那朵金黄的灿烂的花,夹在我们中间,是青春的证明,是我快乐的资格,就像我蹲在那丛蒲公英里,他们抓拍到的我低头去吹那细白的柔柔绒毛,那一刻,岁月静好,我本以为,以后的日子,会像那张夕阳下我常常拖曳的背影一样唯美而充满希望。
我坐在临江的平台上,靠着简陋的木质长凳,正想着,墨予信站在不远处对着我拍照,我厌倦地别过脸去,疲倦地说:“别拍了,我累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我知道我多少影响了他们玩乐的兴致,我本以为自己足够坚强,看来是我高估自己了,我拎包站起来,可看看远处满脸欢快的慕霖和方迪洛又不忍拂了他们的兴致,只得又坐下来。
墨予信挨着我坐下来,沉默地看着昏黄的江水。
只闹到傍晚,一行人才打道回府,慕霖看我情绪低落,坚持要陪我回去,我们一路无话,到家时我突然很想给她看看我们班以前的照片。
我开了视频,视频里我站在草地上,对着两个装同性恋的男生插着腰没心没肺地笑着,满草地都洒满了我们欢快的笑声,我手上挥舞着一条彩色飘逸的围巾,翩若彩蝶。
可惜不长,很快就放完了,屋里很快只剩下让人窒息的寂静,我眨眨眼睛,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林玫,你别这样,再坚持坚持,你爸爸会想出办法来的,今天墨予信也和我说了,他外公会帮你们的,会有转机的。”慕霖抱着我劝我。
我抽泣着不说话,我并不是多怨墨予信,其实他有什么错呢,不过是男孩子的调皮和恶作剧,顶多是替我打抱不平,想替我出口气罢了。
可恨的是严厉,他是我心里最疼最难的一块,日日将我凌迟,没有尽头。
这时慕霖的手机叮当一响,她无言地展示给我看,图片中却是我,光线明亮的背景中,垂着头,背后的绿树阴影重重,投在我的侧脸上,是那样无措且哀伤,颊边垂下的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的脸我的神情却黯淡如死灰。
我不敢再看下去,丢下她的手机去了浴室,浴室的大镜子里只有一个披头散发,眼睛红肿,满脸泪痕,死气沉沉的女孩,我疼得心都缩成了一团。
洗了把脸出来,慕霖不知道在鼓捣什么,手忙脚乱的,我也没有心思探究,把自己扔进床里。
“你回去吧,我没事,天晚了不安全。”
她又嘱托了我几句,无外乎放宽心之类的,然后关门出去了。
门被轻轻地合上,我关了灯,关了电脑,屋里变得黑暗,浓厚的黑色包围着我,这让我觉得安全而熟悉,我慢慢放松,想着过去那些温暖的片段,沉入了梦乡。
惊醒我的是一阵手机铃声,我迷迷糊糊地探起身来,一时都想不起这铃声是从哪传来的,半响才意识到是严厉给的那个手机在响,我赤脚下床,看到桌面上不断振动且歌唱的小巧手机泛着柔光,金属的质感在夜的衬托下显得神秘,屏幕上不断忽闪着两个大字:严厉。
我按亮台灯,下意识地看一眼旁边的表,凌晨一点,严厉疯了?!
心里突然就乱成一团麻,黑夜总是容易滋长某些暧昧情绪,他那像恶魔般的笑和气息我还记忆犹新,可是深刻的思念也开始叫嚣,无法压制。
我狠狠一把按下“拒绝”键,然后关机,这才又回到床上。
可是美好的睡眠不再眷顾我,许多不可抑制的胡乱念头开始在我脑中占山为王,大打出手,他打电话来干什么?他又想干什么?他上次是不是还整我整得不够?这个王八蛋,我终于忍无可忍再次下床,开机,屏幕亮起来,我却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要干什么,还真赤着脚踩在桌前,握着手机发上了呆。
晚上的风已经有几分凉意,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时人还有点瑟缩,现在倒是清醒过来,聚精会神盯着手里的小东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手中突如其来的震动又吓了我一跳,手机再次高亢地歌唱起来,我还在犹豫纠结,反复考虑要不要接的时候,老妈在外面怦怦地敲门,含着睡意的声音:“林玫,这么晚你还上什么网,快睡觉。”
我吓了一跳,慌乱中就按了接通的键,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了,那边的严厉疑惑地“喂”了一声。
我忙跑回床上,拿被子把自己整个盖起来,连头都埋进去了。
“林玫,你在干什么?”严厉可能听到我这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解地问。
“没事,”我压低声音说:“我怕吵醒我爸妈。”这一压低,原来的火气什么的吧,也都弱了,你说你压着嗓子,藏在棉被下面能说出什么气震山河,荡气回肠的话来吧。
我轻柔的语气可能出乎他的预期,他一愣,接着也放柔了声音说:“哦,你爸妈都睡了?”
我再没好气,捂在被子里翁声瓮气地还听得出多么?话一出口就带了几分娇嗔。
“这么晚了,可不是睡了?”
他那端沉默了阵子,也是,上次那样不欢而散,要不是时间场合的问题,我们再闹一场的可能性都有,这也是如今闹不起来了,讲完客套就不知道要往下接什么。
真真奇怪了,严厉以前是多冷淡多理智多疏离的一个人,你看他那别墅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做饭时有个钟点工,最近这个暴躁阴狠的他,哪还像他?
“我看到你今天发的照片了。”声音有些扭捏,我一头雾水,我今天给他发什么照片了?还折腾得他半夜三更锲而不舍给我打电话?
“什么照片?”我继续小小声说,这种时候早已形成暧昧的氛围,我再气再恨他,如今真对着他,其实泛滥的还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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