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有恨意

我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样了，要怎样才能回报他的深情？
    “清风，我记得哦，你说考虑和我交往，怎么，考虑好了吗？”温行殊抬起我的下颌，温柔地询问，没有一点给我压力的感觉。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无法回答。
    我怯嚅着，一点音都发不出来。
    “行殊，清风，菜已经上了，快点进来吃吧。”齐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明明替我解了围，我却像是触电般挥开温行殊的手，快步经过齐骁。
    “骁，你这小子真的很不识相唉，我真是误交损友啊！”
    身后，温行殊笑着拍了齐骁一掌。
    虽然我没有看齐骁，但是，他一定在生气，他的怒气是那样明显与勃发，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他爆发，现在这张小桌周围的三个人，无论爱或者伤害，每一个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我谁都不想再伤害。
    齐骁在桌下握住了我的左手，紧紧地，用让我疼痛的力气。
多情应笑我——游（1）
我惊惶地看看其他两个人，他们边聊着边吃菜，没有人注意到在那一方小桌下，几乎膝盖碰膝盖的空间里，我的手被齐骁紧紧地包覆。
    我用力想挣脱，齐骁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微笑着和帮张怀袖布菜，那微笑，带着对我的提醒。
    我放弃了，任他握住我的手，每一口送进嘴里的菜根本没吃出是什么。
    齐骁的手劲也渐渐减小，最后变成温柔的抚触，温柔地让我想要落泪，温柔地让我丝毫无法拒绝。
    终于吃完了那一餐，我根本不知道我刚才吃了什么。
    天气很好，张怀袖提议一场四人约会，去星光游乐场。
    温行殊将双脚都举起来表示拥护，我连忙找了理由要离开。
    齐骁没有再阻止我，并且阻止了温行殊的跟随。
    我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说不清楚他没有阻止我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不过，那种气氛真的很难熬，两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却一起背叛了。
    我在一家玩偶店外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家以熊为主题的玩偶店，大大小小，各种动作，虽然不是系出名门，却可爱的先让人抱一下。
    我却只能站在玻璃窗外看着，虽然，妈妈留给我的钱算不上拮据，但是，买一个熊不止是钱的问题，那是我童年最美好的愿望，那时候，多么渴望有一只那样的熊，像是隔壁的女孩一样总是抱在怀里。
    我只跟妈妈提过一次，当我硬着头皮说完之后，却发现，她在醉酒中已经沉沉地睡去。
    那个愿望就被深深地埋在心底，再也不曾提起，甚至不再想起。
    现在，我可以自己买一只熊，但是，那和年少时的梦想再也不相同了。
    “小姐，喜欢什么进来看看啊，我们店里的熊娃娃都很平价的，我们老板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所有的女孩子都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熊宝宝。”
多情应笑我——游（2）
服务生可能看我在店外站久了，也可能我眼中的渴望无法掩饰，她走了出来，带着和善的笑容。
    “不，我不……”
    “小姐，把店里最大的熊拿出来。”突然夹进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拒绝。
    真是阴魂不散，我咬着牙恨恨地想。
    而突然冒出来的齐骁拖着我走进了那家店，无论我怎样阻止，他都要买下那个足足有我两倍大的熊。
    这个人根本是野人，丝毫道理都不讲，最后还是我妥协了，最后买了一个和我一样高的熊。
    出了那家店，我气呼呼地把熊塞给齐骁，“你自己买的东西自己拿。”
    齐骁丝毫不在意地接过来，不在乎路上行人的注目，很自然地抱在怀里，另一只手紧紧我握住我的手腕，让我无法逃开。
    “你很讨厌唉，你不是去游乐场了，干嘛跟过来。”
    “我是要去游乐场，不过是和你一起。”齐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将我和熊一起塞了进去。
    “我不要去，我要回学校。”我努力地往一边躲，可是，大熊占了太大的空间，我无法躲过齐骁的贴近。
    “我答应过你，带你一起到全国最大的游乐场去玩，虽然星光不是最大的，但也已经数一数二了，以后，我一定会带你去最大的游乐场。”齐骁揽住我的肩膀，硬是将我的脸颊压进他的胸膛。
    清风，长大以后，我一定带你去全国最大的游乐场，玩遍所有的器械。
    那时候，我只有十三岁，听到班里女孩说到省城去了游乐场以后，偷偷地在角落里羡慕，那时候，连羡慕都要压抑着。
    却还是被齐骁发现了，他拍着胸膛这样告诉我。
    当时，我已经学会掩饰情绪，什么反应都没有，可是，心中的滔天巨浪久久无法平息。
    
    “你还记得吗？”回忆让我放松了精神与神经，我枕着齐骁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如此的平静与安宁，虽然，我不知道这平静是一瞬还是一秒。
多情应笑我——游（3）
“所有的一切我都记得，关于你的所有我都记得。”齐骁说话时，胸口产生嗡嗡的震动。
    我没有再说话，这一刻，我不想争执，不想回忆，不想仇恨，就暂时借用这个让我温暖却再也不属于我的胸膛，取得片刻的安宁与平静。
    星光游乐场几乎在郊外，离学校有着远远的距离。
    我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再和齐骁说话，他也静静的，握着我的手。
    我们站在星光游乐场的土地上，看着面前一项又一项的大型游乐设施，我按照记忆里去寻找，才发现，曾经被我无比羡慕的设施都已经被新的更刺激的设施取代，原来，记忆里的一切都改变了，只有我，还停在记忆里不肯抽身。
    齐骁没有打扰我，抱着那只熊接受众人的打量，跟在我身边，握住我手的手掌一直没有松开。
    “我只想坐那个。”我指着远处的摩天轮。
    这是唯一剩下来的，高度各方面也改善了很多，但是，那是记忆里仅存的东西。
    齐骁什么都没说，抱着那只熊去买票，然后，对我晃了晃手中一叠票，挑挑眉，“这些票足够我们坐到星光关门了。”
    我没说话，率先走向摩天轮。
    每个摩天轮里可以坐四个人，里边的设施很齐全，一打开门，就可以感受到如春天的温暖。
    我们坐进去。
    齐骁拉着我在他身边坐下，我没有反抗，靠着他，他的手臂环着我的腰，以最亲密的姿态。另一手，抱着那只和我一样身高的熊，我们三个，依偎着挤在位置上。
    摩天轮缓缓地运行，我们渐渐升上了天空，现在是下午，无法看到满天的星光与万家灯火，但是，这样高的景象也是一种非凡的体验。                
    “清风，这只熊是我送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可以陪着你度过孤独的夜。”
多情应笑我——游（4）
齐骁的声音很感性，没吐出一个字，呼吸都拂在我的头顶。
    他环住我的手臂那样有力，他传达的温暖那样和煦，瓦解了我最后一丝抗拒。
    “当初……为什么要抛弃我？”
    不知道第几圈时，我问出了这个让我痛苦又胆怯了很久的问题。
    齐骁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抱紧了我，让我感受到他的力量和温暖。
    我也没有再追问，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也许，只是最单纯的厌弃。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问了，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刻，没有未来，没有过往，有的，只是齐骁的温暖和呼吸，他的一切，这一刻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清风，如果你知道了原因，会原谅我吗？”突然，齐骁抬起我的下颌，看着我的眼睛问。
    “不知道。”我闭上眼睛。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累积发酵的仇恨，真的可以忘记吗？还有张怀袖，我真的不想伤害她。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齐骁的指尖温柔地抚过我的眼睫，“我去和张怀袖说清楚，再也不拿她牵制你了，好不好？”
    “不要！”我激烈决绝地出声反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地知道张怀袖有多么喜欢齐骁，如果失去齐骁，我不知道张怀袖会变成怎样，这个单纯稚嫩的少女，怎么能接受好朋友与男朋友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