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有恨意

第21章


    即使想一想就遍体生寒,如果真的发生,一定会毁天灭地。
    “你竟然跟我说‘不要’!”齐骁放开了我的下颌,他的声音悲凉无比,“好吧,我们就这样下去,你不想我伤害她,却从来不在乎是怎样伤害我,我会好好待她,一定会好好待她。”那道延展在他唇边的笑痕是那样苍凉。
    我闭着眼睛,泪珠在眼眶里聚集旋转,最后,还是没有落下。
    我已经老了,一颗心已然沧桑,过了那为爱奋不顾身的纯粹年华,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器械轻微的噪音和淡淡交融的呼吸声。
两败俱残伤——愤(1)
我是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齐骁小心地放下熊,连忙接了电话,我没有动,保持睡着的样子,享受着他的拥抱。
    电话里的声音可以听得很清晰,是那个女人。
    虽然我没有听过那个女人的声音,但是,那种风情是无法复制的。
    “骁,马上来见我!”即使是这样命令语气,也是千回百转风情万种地吐出。
    “我有事。”齐骁的声音压低,像是怕吵醒我。
    “有什么事比我还要重要?立刻,马上让我见到你,否则,我不知道会做什么!”话音一转,立即娇软柔媚,“骁,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星光游乐场。”
    五个字,让我从梦中跌入现实。
    “清风……清风……”立即,齐骁开始叫我。
    我僵硬着身体紧闭着眼睛,直到他的声音大到我再也无法装傻,我动了动,告诉他我醒了。
    “我现在有急事要离开,你可以再坐一会儿摩天轮,也可以坐车回去。”
    我不看他的脸,也不离开他的怀抱,内心的悲哀无边无限。
    “什么事。”我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我多么想听到他坦白,又害怕他坦白。
    “一些很重要的事……”手机铃声再次想起,齐骁将我拉离他的怀抱,“我必须要走了,你乖乖在这里或者坐车离开。”
    正好摩天轮到达底部,齐骁将熊塞到我的怀里,俯身想吻我,被我僵硬地闪开。
    他愣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转身下了摩天轮。
    “骁……”门再次被从外边合上,“如果你现在留下,我就原谅你。”
    我喃喃的低语没有人能听得到。
    我知道,我的梦永远都是那么短暂,醒来时,只有更深重的遗憾和疼痛。
    以后,再也不做梦了。
    我已经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梦想破灭。
两败俱残伤——愤(2)
我从摩天轮上一直待到游乐场打烊。
    齐骁离开后,狭小的空间变得空荡荡的,也许是我的幻觉,连暖气都不够强,让我觉得通体寒冷。
    我抱着那只熊,望着窗外,日光渐渐散去,夜幕缓缓拉起,星光升起,灯火燃起,多么美丽的景象,我却只能感受到凄凉。
    如果,就这样死去,应该是不错的结果吧?
    那么骁,会不会永远记得我呢?会不会想念我呢?
    无解。
    我也只能在游乐场宣布打烊时走出摩天轮。
    坐了太久,双腿几乎麻痹。
    等到我好不容易移到路边车站才发现,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我拖着脚步走了好久,路灯渐渐暗下去,行人越来越少,我的腿越来越痛。
    一直都想向着一个方向一直一直走下去,走到一辈子那么久,现在,才走了没多久,腿就已经快断了。
    终于,我再也忍受不了,摸出了手机。
    翻来翻去,电话簿上只有那几个人,我的视线在齐骁的名字上停留了很久,最后一咬牙按了拨出键。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我的心跳如雷。
    “喂,有什么事?”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娇媚入骨。
    “我……我想找齐骁。”
    “他没空。”立即,电话被切断,回荡在我耳朵里的,除了那三个字就是嘟嘟的切断声。
    他没空。
    我再也忍不住,蹲在路边放声哭泣。
    下午在摩天轮里的温柔像是一场无比讽刺的梦,只是一转身而已,我就被抛到了脑后。
    我该怎么办?无论怎样,即使恨着他,我也无法停止对他的爱,怎么办?怎么办?这矛盾又激烈的爱恨已经快将我冲破,我己经快无法负荷,怎么办,怎么办……
    
    叮叮铃铃的电话声透过层层迷雾传进我的耳朵里,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声,一直纠缠着不肯停止,我将脸颊更深地埋进熊柔软的身体里,想避开那嘈杂的铃声。
两败俱残伤——愤(3)
“喂?”我泪眼模糊的接通了电话,满心期待。
    满心期待。
    “清风,你不是回宿舍休息了吗?小袖说并没有看到你啊,你去哪里了?”温行殊的语速很快,也很着急。
    “我在延春路口,我……我……”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别的情绪,我的泪水再次冒了出来。
    “清风,站在原地等我,听我……”嘟的,我的手机屏幕一片死寂。
    我楞楞的,思绪没有跟上事件的变化,我的手机竟然在这个时候没电了!
    我扬起手臂想将手机扔出去,将委屈和怨恨都发泄到手机上,却,还是收回而来手臂,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下,我听到温行殊让我在原地等他,而且,无论他来不来,我都再也走不动了。
    午夜的风很大。
    我紧紧地怀抱着自己,围巾忘在摩天轮里了,只能用力地裹紧大衣。
    “这该死的冬天,该死的风,该死的北方!”我喃喃地诅咒着,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脸颊即使避开了风,还是刀割般疼痛。
    我想起了死在平安夜的买火柴的小女孩,她在那样饥寒交迫的夜里,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是不是像我一样,这样寒冷又无助,起码,她还有希望。
    可是,我还有什么。
    这三年,支撑我的力量就是仇恨,可是,再见到他,仇恨远远不及对他的爱。
    我像是陷入了迷途的小动物,没有方向,只有无止境的疼痛。
    真的好冷,好累,好累。
    我看到了妈妈,最后,看到的还是齐骁。
    在那棵冒盛的栀子树下,他俯身,我紧绷,他微笑,刹那花开。
    我在一片混沌中挣扎出来。
    努力地睁开眼睛,室内沉浸在柔和的淡橘色光芒中,一点都不刺眼,我眨了眨眼睛,好像每一次在宿舍醒来,总有一种分不清时间空间的错觉。
两败俱残伤——愤(4)
“清风,”随着声音,我看到了温行殊的脸,“清风,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厚实的手掌贴上了我的额头,轻轻地测量着我额上的温度。
    我没有动,直直地看着他,然后泪水就落了下来。
    “清风,你别哭,你别哭,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啊,我帮你解决,求求你别哭好吗?”温行殊手足无措,慌乱地想帮我擦泪又怕冒犯到我。
    “我不哭……我不哭……”我抽噎着拼命地抹开脸上的泪水,“这里……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我家,我看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坐在路边已经昏过去了,吓死我了,我带你到医院去,医生说你只是睡着了,妈妈让我把你带回家来,说医院的空气不好。”温行殊终于忍不住拿着毛巾擦拭我脸上的泪水。
    “你妈妈?李教授?”我惊讶地坐了起来,“教授呢?”
    “妈妈在煮热汤,她说你在外边睡着一定会很冷,说醒来和一碗热汤会比较好。”
    咔哒,房门别推开,李教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进来,“清风,醒了?你再不醒来,我这个笨儿子就要把房顶拆掉了。”李教授在将汤放在床头柜上,温柔地看着我。
    “教授……我……”想起上次教授怨怼的眼神,我真的无颜以对。
    “叫阿姨就行,真是,好好的怎么会在路边睡着呢?知不知道多危险!又那么冷,你那样睡去很可能被冻死,知不知道?”李教授顺顺我的发丝,顺手的亲昵的像是对待她的孩子。
    我的眼眶又红了。
    我又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如果不是温行殊,我已经在天堂里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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